《神明的恋爱法》打不了怪

5、05财神元宝

　　早在几天前，阿祸就有了变卖折扇的想法，一来是她的确需要盘缠，二来是想换了钱买份回礼给元宝。
　　夜间她在客栈内反复抚摸爷爷留下的那把折扇，在心里与它做了告别。
　　终有一天,她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把扇子赎回来。
　　自从认识元宝后，阿祸有了不少新变化，以往的她对金银珠宝等物质没什么欲望，只要能陪在亲人身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很好了。
　　可现在她渐渐有了一些贪欲，她不想再过以往贫苦的日子，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城镇站稳脚跟，想买得起配得上元宝的礼物。她开始讨厌那个等待帮助，弱小的自己。
　　爷爷，请原谅我，我很需要这笔钱。阿祸收起折扇，将油灯吹灭，闭上了眼。
　　——
　　咯咯咯，客栈后院的鸡发出鸣叫，阿祸腾的一下从床榻上爬起，悄悄溜出了客栈。
　　清晨的集市还很安静，除了早点摊贩，大多数店铺尚未开张，当铺也不例外。阿祸安静的等在当铺门前，观察着眼前的集市。太阳越爬越高，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阿祸发现西边拐头的一家糕点铺生意很好，刚开张，门前就排起了长队，而且排队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吱呀一声，阿祸身后的当铺也开门做起了生意。
　　“呦，小姑娘这么早就来典当东西？你等我挂个横幅，先进来吧。”店掌柜手里抱着一张“童叟无欺”的横幅，正踮着脚把它往店门横梁上挂。
　　阿祸握紧了袖中的折扇，牙关一咬，走进当铺。
　　“这可是个老物件了，小姑娘，你可想好了？咱们当铺钱货一交，可是不能反悔的。”
　　“想好了掌柜，您就说这扇子能当多少钱吧。”
　　“嗯……这扇子上的字不错，做工也还算讲究，就是磨损有些严重，我给你20文吧，你要是能接受，我现在就可以把钱给你。”那掌柜把折扇放在灯下照了又照，摸了又摸。
　　“25文，这扇子是我爷爷就给我的，他临走前跟我说这折扇来头不小，若不是急用钱，我也不会当了它。”阿祸其实并不知道这扇子值多少钱，但它看得出掌柜很中意这把扇子。
　　“哼，小姑娘看着挺老实，倒也是个不吃亏的！行，就25文，这扇子我要了！”他弯腰从前台翻出25文铜币来，递给阿祸。
　　阿祸拿了钱，交了扇，从当铺出来后径直走向西边那间糕点铺，大大的金色牌匾上刻着四个大字“永安糕点”。
　　“小姑娘，买糕点要去后面排队哈。”老板娘手上不停地将糕点装袋。
　　“请问您这里招学徒吗？我可以交学费。”阿祸本想退缩，但转念一想，折扇都已经卖了，她必须做出改变。想到这，她终于鼓起勇气。
　　“不招不招，小姑娘，你没看我正忙着呢吗？如果买糕点,就去后面排队，不买就别在这添乱！”老板娘有些烦躁，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脖领向下滴落。
　　阿祸厚着脸皮挤到老板娘身边，自顾自的帮她装起糕点来。
　　“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我们不招学徒。你快回去吧。”
　　“我知道，老板娘。我不学手艺，单纯帮您一天忙，也不要工钱。”阿祸觉得自己有些陌生，要是从前，她绝不会如此大胆。但现在她有了目标，她需要赚钱，赚很多钱，这样才能赎回爷爷的折扇，才能买得起元宝喜欢的礼物。
　　“嘿，你这人还挺有意思。不要钱的劳力我可不敢用，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喊人了！”老板娘态度异常坚决，阿祸一时犯了难:究竟要不要再试一步？
　　“老板娘，不瞒您说，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求您帮帮我，给我一份活干吧，我可以不要工钱，管糕点就行！”阿祸忽然想起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品尝的那块糕点，不由眼眶一红。
　　“……行行行，你别哭！那你先试半天活，我看看你干的怎么样！”老板娘抬手擦了擦汗，将腰间围裙解开，反手系在了阿祸身上:“好好干活，别偷懒！我进屋喝口水去。”
　　卖糕点看着简单，实则也不太难，无非就是眼疾手快，根据客人需要快速找到糕点并打包。
　　阿祸本就做惯了农活，这点体力消耗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当老板娘喝完水出来时，惊觉原本冗长的队伍缩短了一半！
　　就连排队的老顾客也不免打趣道:“老板娘好福气啊！从哪找来这么能干的小伙计？人还长得这么清秀，迟早变成你的活招牌！”
　　众人笑着附和:“那可不？我一看老板娘就是有福之人！所以这糕点能不能便宜点？”
　　“想得美！咱们永安糕点的品质，大伙儿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好再降价？倘若大伙儿爱吃，过段时间我再研究研究新口味！”老板娘说的不卑不亢，虽然脾气火爆了些，但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阿祸也列着小嘴笑了起来，两排糯米牙很是可爱。
　　元宝赶到时，看见的便是清秀的少女穿着自己给她买的青色衣裙，站在糕点铺门前，笑的开怀。
　　他想起自己刚诞世那天，天上的太阳也如此，温暖而耀眼。
　　不过，小豆芽以前就是这般爱笑的性子吗？这才进城几天,怎么性格转化如此明显？
　　像是是察觉到元宝的目光，阿祸眼神朝这边看来。元宝莫名有些心虚，一转身，躲进了身后的杂货摊。
　　“啧啧啧，没想到你还有偷窥这种乐趣。”不知何时出现的阎王爷，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蹲在地上的元宝。完全不用顾及他人的眼光。
　　“成年神就是方便，出行不受限制，凡人又都看不见你。那你岂不是想什么时候来人界游玩都行？”元宝满脸艳羡，语气却恨恨的。
　　“如果你再这样偏爱眼前这个人类小女孩，别说无法拥有完整神格，恐怕还要提前经受雷劫。”阎王今日并未戴面罩，白皙的面庞透着一股死气，那双桃花眼里没有柔情，只剩警告。
　　“我哪有……”元宝张嘴就想狡辩，却被阎王生生打断。
　　“别自欺欺人了，你没发现她的人格发生了转变吗？当神偏爱某个人类时，自身的气质会影响她，甚至引诱她。”
　　阎王拿出那把折扇，露出嘲弄的神情:“原本那么珍视的折扇，竟为了区区二十五文，典当了出去。
　　你以为她是因为什么，才作为劳力，出现在糕点摊前？难不成真是单纯填饱肚子？别傻了元宝，你是财神，本就会放大人类的物欲。你与这丫头待的时间越久，她的贪念就会越重。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你应该能想象到。我言尽于此，后日便是天帝诞辰，无论如何，你得回来。”
　　周遭黑气散去，元宝竟冷的发起抖来。也许他真的该离开了。
　　——
　　半天的试用很快结束，老板娘却迟迟没有表态，这让阿祸有些拿不准。
　　“老板娘，明天我……”
　　“明天不用来了，这是你半天的报酬。”老板娘将一大袋糕点扔进阿祸怀里。
　　“啊？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我真的很需要这份活……”阿祸急得直跺脚,心酸与委屈涌上心头。
　　“明天是休息日！你后天再来！从后天起,我每月给你十文钱，你主要负责糕点的售卖。好好姑娘家，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趁早改掉！”老板娘故作嫌弃，但还是从怀里掏出手帕，替阿祸抹了抹泪。
　　听到老板娘的承诺，阿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过她也很纳闷，自己最近的情绪波动确实有些大。不过眼下她还沉浸在找到活计的喜悦中，也就没太在意。
　　“很快就可以给元宝买个好礼物，作为谢礼了！”阿祸怀里抱着温热的糕点，脚步无比轻快。
　　刚回客栈，阿祸就直奔元宝房间。
　　咚咚，她敲门的动作很轻，可心又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无人回应。
　　她再次敲响了门，还是无人回应。
　　阿祸试探性的推了推门，发现门竟然没锁，屋内还残留着元宝身上独特的香气。
　　“元宝？”她不死心，又问了一句。可依旧无人应答。怀里的糕点受了冷风，变得又冷又硬。
　　她蹲坐在元宝房前，安静的等着。许是又出门逗鸟了，过段时间也就回来了。
　　楼下小二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送走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元宝还是没有回来。
　　再等等吧，天黑了总归会回来睡觉的。阿祸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她不相信元宝会不辞而别，留下她一人。
　　可事实证明，元宝的确舍弃了自己。她从艳阳高照，等到太阳落山，又从满天繁星，等到旭日东升。还是没见元宝的踪影。
　　她蹒跚下楼，准备找店小二结账退房。可店小二却说:“姑娘，与你一同来的那位公子，替你在这预缴了一年的房费，你现在退房，岂不是很亏？”
　　“多少！？一年？”阿祸惊的张大了嘴巴，她知道元宝出身好，举手投足也尽显贵气。但还是被他出手的阔气吓了一跳。
　　那店小二早已猜出二人关系不一般，急忙吹嘘:“姑娘真是好福气啊！不过我瞧姑娘容貌秀丽，身姿柔美。若我是那位公子，我也愿意为姑娘你一掷千金——”
　　阿祸被夸的有些局部，村里的老人们，也常说她长得水灵。每每听到，阿祸都会下意识担忧，担忧自己被有心之人掠了去。美貌对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不是恩赐，而是灾难。
　　所幸后来自己因闹饥荒而瘦的干瘪，那帮贵族乡绅对自己也就失了兴趣。这段时间自己跟着元宝吃了不少好东西，又收了不少华衣锦服，气度自然就提升了一个档次。
　　但眼下元宝不知去哪了，自己也不好贸然离开,索性就安心在这学做糕点吧。
　　若是一年后元宝回来找自己，她就把学会的糕点都做一遍，请元宝吃。
　　想到这里，阿祸原本纠结难过的心，豁然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