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年年有愚

4、新欢好烈

　　许云澈忍住羞愤，心里想到的全是不好的结果，而这一切归咎温宴。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有需要，随时叫我！”温宴很识相，凑在许云澈耳边，轻声细语。
　　秦时鹏检查半晌，甚至拿来放大镜，也未看出异样，甚至连一丁点撕裂的伤口都没有。
　　他是男科专家，接诊过许多类似患者，要么是受不了疼痛，要么是伤口溃烂得不像样，像许云澈这样完好无损跑来医院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摘下手套，秦时鹏也很疑惑，继续问道：“可以详细说说你的痛感，来自何处吗？”
　　“秦医生，我……我没有感觉，就是怕染上病。”
　　许云澈这才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秦时鹏呵呵笑：“你的伴侣很温柔，以后记得要有安全措施。”
　　许云澈闭上眼睛，绝对不会有以后。
　　秦时鹏递给许云澈一张检查单，打开门，拐向洗手间。
　　温宴一下子冲了进来，挤在许云澈身边：“怎么样，没事吧？我可以对你负责的。”
　　许云澈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把一身昂贵的衣服扔给温宴。
　　拿上背包，夺门而去。
　　“老秦说了，我很温柔，下次我一定戴上安全措施！”
　　温宴跟上来，明明可以假装不认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想调戏一下许云澈。
　　许云澈只想翻篇，也不知道检查出来，会是什么结果。
　　温宴的任何话，他都无心接茬，转过头，气呼呼说道：“这次算我吃亏。”
　　说到这里，许云澈有些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要吃这个哑巴亏？
　　他跟温宴之间不是你情不愿，也不存在交易，那就是猥亵、□□。
　　许云澈似乎想起什么，他拦住秦时鹏，一脸认真：“秦医生，我要提取体内□□！”
　　眼神坚定。
　　秦时鹏明白，许云澈不是自愿的。
　　“如果这样的话，你应该先报警，法医验伤，再作对比。你知道他是谁吗？”
　　温宴一听，傻眼了，他怎么会有秦时鹏这样的朋友？
　　温宴抓起许云澈的手，怒目，低吼：“你想干嘛？”
　　许云澈感觉自己一下子抓住了温宴的死穴，势在必得。
　　“秦医生，开单子，费用我出！”
　　秦时鹏还没有感觉到诊室里已经硝烟弥漫，拿起笔，在检查单上刷刷几笔。
　　温宴见状，一手按住检查单，神色沉重：“老秦，这单子不能开。”
　　秦时鹏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看看温宴，看看许云澈，不知如何是好。
　　“老秦，你先出去！”
　　温宴请走秦时鹏，反手锁门，目光落在许云澈的身上。
　　白T恤，牛仔裤，一副人畜无害的小模样，算盘竟然打到自己身上。
　　公司新品即将上市，这事可大可小，追究起来，是他把许云澈带出会所，个中纠缠，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温宴靠在门上，面色冷峻，挑眉笑道：“你说个数！”
　　许云澈缺钱，但骨子里也清高。
　　温宴开出这样的条件，许云澈更加觉得这个检查必须尽快做。
　　既然这个医院不行，那就换个医院。
　　他走到门口，温宴并没有让道的意思。
　　许云澈拿出手机，威胁：“让开，不然我就报警！”
　　明明就是缺钱，一张嘴又臭又硬，温宴真想把许云澈狠揍一顿。
　　他最怕的就是报警。
　　温宴推到一边，趁其不备，一下子夺过许云澈的手机。
　　反手将许云澈按在门上，俯身，凌厉：“你当真不记得昨晚的事？”
　　许云澈不记得，也不愿意温宴提起。
　　局限在这小诊室，分秒必争。他几番挣扎，都被温宴死死按住，不得动弹。
　　温宴反客为主，故意刺激：“别白费力气了，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对着我撒娇，还求我……我明明是在帮你，你怎么能倒打一耙？”
　　眉飞色舞，各种形容。
　　许云澈浑身灼热，额间冒出细汗，脸上的红晕，羞到耳后，连锁骨处，也微微泛红。
　　“温宴，你个王八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酒里做手脚，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喝醉过！”
　　温宴有恃无恐，把许云澈手机藏进口袋，就松开手。
　　他拿起桌子上的检查单，递给许云澈，微笑：“想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
　　没有手机，许云澈也翻不出什么浪。
　　他温赶紧抓到手里，往书包里塞，酒瓶不小心露出一半。
　　许云澈赶紧盖上书包，抬眸，撞上温宴明媚的笑眼。
　　温宴摇摇头：这小奶猫，心思还挺多，不会也想把这瓶就送去检验吧！
　　许云澈推开门，迅速跑上楼。
　　许久，悻悻下楼。
　　他该高兴，检查结果并没有感染。
　　与此同时，还有些失落，体内并没有残留的□□。
　　诊室里，温宴明明是做了亏心事，才气急败坏，怎么会没有留下痕迹？
　　许云澈走到温宴面前，一句话也不想说，伸手，看着他。
　　温宴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在许云澈手里，从胳膊下面拿出一份报告：“这是我的检查报告，有兴趣看一下吗？我没病。”
　　许云澈并不买账，拿回手机，直接转身。
　　温宴上前，塞给他一张名片，加快语速：“有需要，随时找我！”
　　许云澈拿着名片，看也不看，直接扔进门口垃圾桶。
　　温宴怔怔地看着，心里五味陈杂。
　　多少人抢着、哄着、托着关系，想要他一张名片，许云澈一个毛头小子，竟不看一眼，随手就扔。
　　就像在大街上接狗皮膏药的广告一样！
　　秦时鹏窝在护士台，看着这一幕，走到温宴身边唏嘘道：“这就是你的新欢，好烈。”
　　温宴也觉得，许云澈好烈。
　　“老秦，他的身上，有鬼公子的味道。”
　　回到诊室，温宴对秦时鹏说道。
　　秦时鹏调出温宴的病历，不以为意：“男人能有什么味道，用硫磺皂，就臭，抹了大宝，就香。”
　　温宴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后仰，摇摇头，失神道：“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我就知道你失眠严重，全赖鬼公子。连人家手都没摸一下，魂儿都给搭进去了！”
　　说到鬼公子，秦时鹏气不打一处来。
　　温宴重情，鬼公子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人。
　　而那人，情到深处，却消失不见。
　　秦时鹏觉得，这样的人，是要遭天谴的。
　　从那以后，温宴夜夜难眛，患上严重的失眠症。
　　安眠药从1颗，到2颗、3颗，现在5颗，都只能浅睡片刻。
　　秦时鹏没有再给温宴加药。
　　温宴对这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情，也很惋惜。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执着，想要找到鬼公子。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想就这么算了？
　　他无数次在深夜自问，一个答案，一个解释，有那么重要吗？
　　直到昨晚，许云澈走后，被子里残留着一抹体香，久违的味道，扑鼻而来。
　　温宴破天荒，一夜安眠。
　　他觉得，鬼公子好像又回来了……
　　秦时鹏不想把话说到温宴心坎上，他盼着温宴能有一个新欢。
　　不等温宴多想，迅速转移话题：“我看这个许……什么，还不错！”
　　温宴神情舒展，嘴角不经意带着几抹笑意，补充道：“许云澈。”
　　秦时鹏这才想起来，点头“对对对”。
　　很快，摇摇头：“不行，这人太倔，心思重，翻脸不认人……”
　　像坐过山车一样，许云澈的戏一出又一出，秦时鹏害怕温宴又会被人拿捏。
　　不禁调侃道：“你昨天是怎么搞定他的？第一次都知道怜香惜玉了。”
　　温宴起身，给自己倒杯水，转过身，脸上挂着几丝酸涩：“还怜香惜玉呢，你看他，像是被搞定的样子吗？”
　　秦时鹏迟疑片刻，恍然大悟。
　　瞠目结舌，半晌才说出话：“一场闹剧，差点把你送到警局，那小孩都给你吓得一脸惨白，图啥呢？”
　　温宴摇摇头，真不知道自己图啥。
　　但他的这副身体，或许，还需要许云澈的味道来治愈。
　　回到宿舍，许云澈钻进狭小的洗手间，把自己的身体洗了一遍又一遍。
　　打开钱包，一切如梦，赔了夫人又折兵。
　　许云澈裹着浴巾，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柚子树发呆。
　　学费该怎么办？
　　手机铃声响起，许云澈徒然惊醒，身子一缩，浴巾滑落。
　　看到“沈槐安”三个字，许云澈两手颤抖，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
　　这个继父，10年间，对他视如己出、无微不至。
　　只要是许云澈想要的，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沈槐安都会在第二天，买回来，送到许云澈的手上。
　　生活中的大事、小事，也从不让许云澈插手。
　　从小到大，许云澈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碗都没洗过。
　　沈槐安酷爱买护手霜，给许娟买的时候，总是顺便给许云澈也买一支。
　　所以，许云澈的一双手，白皙水嫩，就是放在女孩中间，也是出挑的。
　　许云澈小时候是真的喜欢沈槐安，长大了，就觉得沈槐安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直到上大学之前，沈槐安给他转完学费，拿出一支护手霜，说要帮许云澈擦手。
　　许云澈也没多想，伸出手。
　　沈槐安灼热的指腹，在许云澈的手上，至少摩挲十几分钟。
　　“云澈，我喜欢你。”
　　一句话脱口而出，沈槐安的声音温热、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