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梅》文祁桥

2、上元夜

　　一袭白衣策马奔腾，穿梭在山河百里。

　　落日时分，林婉如终于赶回了京城，气势磅礴的大门屹立在三山坏绕的平原之上，繁华的街道，无处不充满着喜庆、热闹的气氛。

　　算起来……我也有一年多没回来了，样子倒还是老样子。林婉如心里想着。

　　过了城门的关卡，林婉如便一声“驾”，惹得马儿一阵飞奔，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林府门下。林府周围到处都是吆喝的小贩，林婉如拴好了马，跑到街边的酒庄打了一壶酒，才跑进林府大门。想着呆会儿能和爹畅饮一番，正等林婉如迫不及待地奔进门院。
　　大喊一声。
　　“爹娘！我回来了！”
　　却瞧见林今诚身旁站着一少年，他身穿一袭红衣，洁白如玉的面庞上顶起高挺的鼻梁，他的眼眸如同正午的太阳般炙热。他梳着高高的发髻，风一吹额上的碎发随风而动，他的头冠、腰间都戴有朱红色的宝石，显得十分神气。
　　林婉如反应过来时发现他也正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林婉如，他眼神里露出一丝紧张，露出尴尬的微笑。

　　林婉如逐渐放慢脚步，看清了站在父亲身边的少年的模样。

　　是他？！

　　“阿婉终于回来了，你爹我啊可想死你了。”
　　林父看林婉如没说话，一直盯着站在他身边的少年，便连忙拉过少年，介绍着：
　　“哦对对对，你瞅我这记性，阿婉这位你可能不认识这位是……”
　　没等林父开口介绍，林婉如立即开口道：

　　“当然认识了。六个月前，抚平城，我们见过。陈 ！灵 ！道！”林婉如吐字缓慢，一字一句都带着浓浓火药味。

　　少年尴尬地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林父若有所思，似在回忆什么。

　　“咳咳！林女侠那晚……”
　　还没等陈灵道“是个误会”最后四个字说完，林婉如迅速抽出手中的惋梅剑，向红衣少年刺去。

　　红衣少年也有着惊人的反应力，迅速闪开惋梅剑锐利的剑锋，他急忙要解释什么，疯狂地向林婉如摆手，可林婉如此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只听得，剑气在空气中划过坚韧的声响和陈灵道着急地想要解释的叫喊。

　　陈灵道见林婉如紧逼不舍，抖了抖衣袖，手中就出现了一把装在青色剑鞘里的宝剑，但他并未拔出剑，而是用剑鞘抵住林婉如的杀招。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林父林母急忙跑过来，边喊边跑，向陈灵道赔罪道：

　　“陈公子莫生气，我家婉如定是误会了公子!”

　　林母立即拉住林婉如，向林今诚示意让陈灵道赶紧走，林今诚接收到了自己媳妇的眼神，连忙招呼陈灵道。

　　陈灵道不好意思地向林婉如笑了笑，又彬彬有礼地向吴式和林今诚行了个礼道：“今日多有打扰，林女侠我们改日再见！”

　　说完便踏着轻盈的步伐跨出林府，林婉如竟还想追，幸而被吴式拦住。

　　“娘，你拦着我做甚，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差点害了抚平城的百姓！“

　　“那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吴式无奈地道。

　　“当然知道！皇室近亲啊，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

　　“那你可知道今日他来找你爹所为何事？”

　　林婉如疑惑地摇摇头，道：“做甚？”

　　“这陈公子正是为了那晚在抚平城一事而来。”林父接过吴式的话，向林婉如解释道。

　　“他？就他？”

　　“不信？”

　　“嗯！”

　　“六个月前，你也是知道，我受皇令带兵去平东南倭贼返回时正好要在抚平城歇息，但前去探路的士兵得知抚平城被山匪攻占，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歇脚的地方，我军又不知城中有多少山匪，不能贸然攻入，幸得遇见了陈公子，陈公子愿意深入城中打探情报，好巧不巧我又收到了你要途径抚平城的信……”

　　“所以陈灵道早知道我会到抚平城。”

　　林今诚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也一定相信你会救城中百姓。”

　　“那他混入山贼中做甚？我看他武功绝不在我之下，他一人足矣！明明就是别有用心！”

　　“话也不能这样讲，陈公子做事还是很缜密的！他想到山贼能够如此容易酒夺下了抚平城，城中必叛徒，只能混入顺藤摸瓜，这才抓住抚平城城主勾结山贼，然后就等你来一网打尽的嘛。”
　　“所以嘛～一件事情要多个视角看嘛～以后可不许这么鲁莽啦～”

　　“爹，您怎么把我说成莽夫了？！我明明是先了解了地形，山贼势力再动手的好吗！我去的时候他正和山匪吃香喝辣呢！一点儿都不想装的！”

　　林今诚刮了刮林婉如的鼻子耐心教导道，“好啦好啦！改日为父替你向他致歉，此事了结！你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快快快！”

　　“哎！我那可不是给她做的，大家都可都喜欢吃！”

　　“嗯嗯嗯，夫人说是什么是什么。”

　　“婉如你是不是瘦了。”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吃好了，娘！我就吃不胖！从小就这样。”

　　“这次回来可得好好吃点儿。”
　　……
　　说罢二人便拉着林婉如往屋里走，夕阳下三人并行，背影中无处不彰显温馨和幸福，此时此刻林婉如真想一直依偎在爹娘身旁，永远。

　　吃过晚膳后，林婉如坐在窗边，呆呆地望向空中明灭的烟花，她心里还是放不下误会陈灵道的事。

　　我的确是对陈灵道又些鲁莽，但这也不能怪我啊，他本来就……演的很像！他会觉得我很莽撞粗鲁吗？我用不用给他道个歉？可是爹说他会帮我道歉。对！我不能总依靠爹！我得去道歉！哎呀！他非要今日来林府做甚！不对不对！我这么在意他做甚！只是他让我记得那日……想起那夜的山匪，我总觉得那些山匪又些不对劲儿，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去找他问问？现在就去！

　　林婉如走上了街道，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找陈灵道，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着急要找他，或许是自己的第六感。
　　这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林婉如背后传来。

　　“哎？林女侠？好巧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林婉如回头看见一袭红衣的陈灵道向她走来，不知心底为何有些高兴。他向林婉如挑了挑眉，一双深情眼正望着林婉如。

　　林婉如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真是……好巧啊……”

　　少年的眼眸像是藏住了星辰大海，他看着眼前这位穿着白衣，面庞如水中之月，长着一双杏眼，充满了意气风发的少女。她高挺的鼻梁显得整个人如独立寒雪中的梅花，孤傲清冷。

　　“林女侠可是…….”

　　“找你！”

　　“啊？”
　　林婉如干硬的两个字顿时让陈灵道慌了神。
　　“我又不是什么敢做不敢当的人，今日我的确有些莽撞，特地找陈公子赔罪。但……你，你也没早说，所以这事儿也有你一半责任。”

　　“林女侠也没给我机会说出口啊！算了，也罢！那…….那林女侠想怎么赔罪啊……”陈灵道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女子，有趣的笑了笑，又有些语塞地说道。

　　林婉如抬头，向一家酒栈挑了挑眉，说道：“这儿。”

　　二人对坐在酒栈的二楼，叫了几盘下酒菜，和两壶好酒。
　　趁着尚好的月色，二人畅饮。
　　“对了，那日的山匪林女侠可发现有什么不对？”

　　“陈公子也发现他们有不妥之处了？”
　　“嗯。”

　　“他们虽是山匪但武功招数像是受到过严格的训练，招数刚劲，直来直往，倒像是西南少林宫一门，但那晚我发现他们还会布阵之术又像是……轩辕一门。”

　　“你说的布阵之术的确如此，他们有严密的作战计划，我是亲眼目睹，这简直太奇怪了，普通的山匪可做不到这一点。”

　　“若真是如此，这些山匪倒像是武林中人。”

　　“可武林中人从来都不打扰朝堂之事，若真是如此那背后之人究竟要做什么？”

　　“除了这些陈公子可还有什么发现？”

　　陈灵道迟疑了片刻，才说道：“他们总是往宛宜城寄信。”

　　“宛宜城。”林婉如小声地反复嘀咕着。

　　“那晚过后我曾去过宛宜城。”陈灵道边说边摇摇头，“并没有查到什么。”

　　林婉如低下头，看着碗中倒映的月亮若有所思。

　　并未查到。
　　是他不想说，不是他没查到。
　　既然他不想说，这酒也不必喝了，我得回家睡觉咯！

　　林婉如心里想着。

　　“今日还是多谢陈公子能够谅解在下，看夜色也晚了，小女就先告退了！”
　　说着林婉如起身向陈灵道行了个礼，陈灵道也连忙站起回了个礼，再抬头时只见得林婉如身穿的白色裙摆如倾泻下的月光随风飘舞的唯美画面。

　　留得一句“江湖再会！”却一直回荡在陈灵道的耳畔。
　　陈灵道对着眼前的空席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摇摇头轻轻地道：“江湖再会。”

　　次日正是上元节。

　　清晨，林府中便传来吴式的叫喊。

　　“婉如！婉如！”说着急匆匆地推开林婉如的房门，“婉如，婉如，快起来！快看看娘给你做的新衣裳。”

　　正在睡梦中的林婉如缓慢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衣裳。
　　衣裳整个裙身呈赤红色，裙摆乃江南绸缎，似流水般的光泽，上绣有金丝线，线勾勒出祥云的形状，腰间镶嵌着朱英宝石；发冠上也镀有金丝，镶嵌的红宝石与腰间相呼应。

　　林婉如看着这身衣服似曾相识，就听林母说道：

　　“昨日我见陈公子身上那件甚是好看，立马让人把之前做的那身天青色的衣服改成了赤红色……”

　　“啊？！”
　　“娘，你这也太迅速了些！这才一日！还没到哎！”边说着林婉如掀起裙角细细地打量着。

　　“好看吧，今晚的晚宴你就穿这个，怎么样？”

　　“晚宴？！什么晚宴？！”

　　“当然是皇宫上元夜啊！哦对，昨日好像忘跟你说了。你爹现在升了官当然要去皇宫与圣上一同庆祝上元节。不过你今晚尽量收敛着点，参加晚宴的都是名门望族，别给你爹你娘添麻烦……还有……然后……你不能……见到……要行礼……”吴式一讲就讲了半晌，林婉如左耳进右耳出，对晚宴也甚是无奈。

　　“娘，这么大的事我真不适合去，要不……你和爹去就行了，何必带我？”

　　“这哪能行，你可是受圣上亲自点名。”

　　林婉如一听这话，猛地被自己口水呛着，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诧异。

　　“圣上？亲自点名？哎不是，圣上…….圣上认识我？”

　　“当然了，你在江湖干得那些事圣上可是有所听闻，趁着上元节圣上许是想见见你。”

　　“那我可真是谢过圣上了。”林婉如心里恨不得向皇上翻一百个白眼，自从自己身在江湖，闺门暗斗的事就与自己无缘了，谁曾想来了个圣上把自己引入虎穴之中，这可真是给林婉如当头一棒。
　　这次林婉如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得依着规矩前往皇宫赴宴。

　　夜色将至，各街各巷泛起点点灯光，林家一行驱车前往皇城。

　　“小的拜见林丞相、林夫人，里边请。”大门内的侍卫看见林父连忙行礼，他们起身之时看见了站在吴式身后的林婉如，磕磕绊绊地说道：“这……这位是？”

　　“林婉如。”林婉如自我介绍道。

　　“哦哦哦～原来是林家嫡女，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林小姐也这边请。”

　　“阿婉把你的剑给……”林今诚急忙提醒林婉如。

　　“不用不用，陛下特意有旨，林家嫡女可以带剑入殿。”

　　林婉如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好惋梅剑。

　　道：“多谢圣恩！”
　　便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此刻，宫门之上坐着一位女子，正倚在剑上，边品着酒壶里香甜可口地美酒，边听着这番对话。等林婉如走出宫门数十米，从宫门一跃而下。

　　而这位女子的一呼一吸林婉如都听得真切，在她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心里便十分好奇她究竟是谁。但直至林婉如走到宴席她都没现身。

　　皇帝还真好兴致特意把上元晚宴开在了梅园处。
　　皇宫不愧是皇宫，养的梅花看起来都如此娇贵，艳芳。周围的梅林引得林婉如目不暇接。她走进梅林品味着每一朵花的芬芳，身着的红色与梅花甚是相配，逐渐的她好似已梅林融为一体，高洁而亮丽。

　　林婉如跟随着侍女带路的方向，来到一处满是与自己年岁相近的少男少女，他们皆穿金戴银，穿着华丽的服装，有着不敢靠近的高贵气，每个人把头抬的高高的，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子。

　　林婉如径直走到最靠边的位置刚要坐下，就听见一位女子气势汹汹地叫喊着她的名字。

　　“你就是林婉如？”

　　这一声把众人皆吓得鸦雀无声。

　　林婉如抬眼望去，只见一位穿着深蓝色衣裙的女子站在林婉如面前，她眉毛浓厚，眼角上扬，细窄的鼻头下长着一张唇线分明似一颗熟透了的樱桃般的嘴，整个人”凶神恶煞“，算是把林婉如看傻了眼。

　　林婉如尴尬地笑了笑，想必这就是刚刚在城门上偷听之人，刚想摸起惋梅剑便想起出门前娘对自己说的话“切记别给自己，还有我和你爹找麻烦。”林婉如确实不怕麻烦，但在皇宫之中牵扯爹娘，另外她也不想与朝廷又什么过多的牵扯。脑子一热，干脆说了一句：

　　“不是啊。”说完又心虚的笑了笑。

　　“呵，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林婉如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的么？刚刚你跟林相和林夫人一同进宫，在宫门上我可都听见了。”

　　“女侠饶命！但女侠怎么听人墙角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林婉如见自己瞒不住了，又见此女子如此咄咄逼人，有些按耐不住，心想这要是在皇城外自己早就出剑了没准儿都赢下她了。

　　“你！”

　　“女侠先别生气，不知女侠找林婉如有何事？”林婉如压低了声音，试探地询问着。

　　“我要找她比武！”

　　这句话一说出，林婉如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狠狠地砸在了心底。她装傻充愣地打趣道：“比……比舞？那可让女侠失望了。在下听说林婉如不会跳舞。”

　　“跳……舞？什么跳舞本姑娘说的是武，武功的武。”

　　“哦！哎！女侠快看那边内个是不是林婉如！”林婉如向前一指，那女侠便回过头看去，等她回过头时林婉如已不见身影。
　　林婉如也不知眼下该如何解决，这得往爹娘身边逃去。
　　谁曾想，梅花林里小径众多，林婉如一时迷了方向，却被那女侠追过。

　　“林婉如！还敢逃？！”

　　“不不不，女侠。在下哪敢呐。”

　　“哼！那便接我这一招！”说罢，横刀向林婉如劈来，林婉如腿脚麻利快速闪过，向人多的地方逃去，却见得一处人多之地，站住脚步。有这么多人作证也不怕落得一个嚣张跋扈，没礼数的名号。

　　“等等，在下还不知女侠怎么称呼？”

　　“姓虞名楚尘，虞楚尘。”

　　“嗷，原来是虞将军呐！久仰久仰。”林婉如自是听过这个名字，她是当太后最宠爱的公主，人人都希望她成为端庄大方的闺中女子，成为女子典范，但她偏不，她爱读兵书，喜欢骑射，十八岁时，带领部队冲锋陷阵，胜利凯旋。林婉如也对她欣赏有加，今日一见的确不同寻常女子。“早听闻虞将军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在下实属爱慕！不过这梅花刚开若是因为你我而落败，岂不可惜？”

　　“梅花年年都开，可人我却只见得这一回，若是去惋惜梅花，那人呢？失了此机，岂不更让我惋惜？”

　　林婉如一听，这虞楚尘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看来今日之战已是必然。

　　“哎虞将军，不如这样，这光比武有什么乐趣啊，不如赌点什么？”

　　“你定。”

　　“这宫中梅花确是每年都有，但在下却不能年年来此赏梅，不如这样，谁输了谁就替对方寻一枝最好看的梅花赠予对方如何？”

　　虞楚尘虽然脸上不解，但嘴上还是说道：“好。”

　　说罢，“嚓”的一声，虞楚尘拔剑冲向林婉如，只见一束光影闪过，林婉如闪开了楚尘的飞来横刀。来到一处空旷之处，二人随即出现在了百官面前。

　　飘逸的红色裙摆如旺盛的火焰随风摇摆，如同黑夜里盛情绽放的玫瑰，她就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但会觉得她有着气吞山河的气势，虞楚尘见林婉如还未出剑立即向林婉如劈去，毫不在意围观看戏的百官，林婉如又快速躲开，见时机得当抽出惋梅剑像一条游龙般穿梭在虞楚尘剑气未到之处。她只是随意舞动着剑就能产生巨大的剑气，只见得虞楚尘一个疏漏被林婉如的剑气推至数十米之外，掀起身后一片梅瓣纷飞。

　　林婉如向虞楚尘挑了挑眉，打趣地说道：

　　“我赢了，刚刚是怎么说的来着？谁输了就谁就替对方寻一枝最好看的梅花赠予对方。”

　　“愿赌服输。等着！”

　　说罢立即奔向梅园深处。
　　看着虞楚尘的背影，林婉如不自觉地笑了，心想这女子倒是颇为有趣。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皇帝看了去。

　　“好好好！国之后辈才能无忧啊！哈哈哈……”皇帝在中心的殿中拍手叫好。
　　林婉如闻声连忙行了个礼，不好意思地退到了一旁。
　　随之宴会开始。

　　各位皆落了座。

　　“喏，给你的。”
　　林婉如看见一只白又纤细的手上捻起一株妖艳的梅花，是虞楚尘。林婉如轻轻接过梅花，虞楚尘也顺势坐到了林婉如旁边。

　　“多谢虞将军，能让虞将军给在下挑花真是三生有幸啊！”

　　“切～我这是信守承诺！”

　　“花还不错，还是虞将军有眼光。”

　　“让你占便宜了！”

　　林婉如转着手中的梅花，真是越看越好看，不光是花，人也是。

　　“虞将军啊，虽然你长得很凶但甚是好看，不如你试着笑笑没准儿会更好看？”

　　虞楚尘看了看林婉如，她托着腮正望向自己，脸蛋儿突然涨热有些慌张，咽了口口水，连忙指向戏台上正在舞剑的人说道：

　　“你认识他吗？最近名头很盛的。”

　　林婉如皱了皱眉，想要看清这位男子的长相。

　　“关舒颖。当今只要他所出现的酒楼必是人山人海，听说很多女子想要跟他有一面之缘真是冲破脑门也挤不进去瞧他一眼。”虞楚尘接着道。

　　“有所耳闻。”

　　“嗯，他出现在何处一般无人知晓，据说有的酒家老板想要请他给他黄金一百锭他也无动于衷，这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兄能请得动他喽。”

　　“男人舞剑还真是少见。”说罢，林婉如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风花雪月的男子。
　　他舞姿柔美似天上惊鸿，软剑在他手里时坚硬时柔软，坚硬时似能断金，柔软时似能坐稠，他踢起挂在他身上的丝绸段子似凤凰高翔，落地轻盈无声又似踏在了祥云之上。他好似下凡的仙人，感觉一个不注意就会飞升回天。

　　律停，舞止。
　　众人皆是鼓掌欢呼。
　　“有点意思。”林婉如嘴角上扬地说道。
　　“真是好舞！今日算是让朕大开眼界，见识了关公子这刚柔并序的剑舞，真是妙哉！卿想要什么赏赐，朕，都满足你！”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向皇上行了个礼，不快不满地说道：

　　“在下不才，不求名利。只愿……”

　　“哦～说来听听？”

　　“草民听闻江湖中有一位女侠用剑如神，动作如流云溪水，宛若游龙，但剑气磅礴，气盖山河，名为林婉如。今日听闻林女侠也在，不知可否能见得林女侠舞剑。”

　　“哦～哈哈哈，瞧，今日还挺热闹。刚刚朕刚见得惋梅剑出鞘，喏，就是你所在之处，就是时间短了点，朕未瞧得真切啊……”
　　林婉如听了此话，大声道：
　　“可在下并不会舞剑啊！”

　　关舒颖一双似小鹿般的眼睛寻声音寻到了林婉如，他毕恭毕敬向林婉如行了个礼，道：“执剑之人皆能把剑融于己身，林女侠武功高强、用剑如神，在下不信林女侠不会舞剑。”

　　“好吧！关公子都如此说我了，那我便应下了！不过在下倒有一问，不知关公子可否能解答？”

　　“你且说来。”

　　“公子可从西南而来？”

　　“林女侠从何而知？”

　　林婉如像一只盘旋在空中的鹰盯着猎物，听见关舒颖如此回答，不禁笑了笑。

　　“猜的！”

　　关舒颖也淡淡的笑了笑，轻声对林婉如说道：

　　“若女侠好奇我从何而来，我愿告知。不过先舞剑，在下才愿告知。”说此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能让林婉如听见。

　　林婉如抬起双眸，一双高傲的眼神俯视着他，轻轻地道：“好，希望关公子信守承诺。”
　　于是林婉如提挟着惋梅剑，大步从座位上走了出来，对着皇帝说道：

　　“陛下，那小女就嫌一次丑了！”

　　说罢，她勾起关舒颖腰间的一条红色绸缎，嘴角略带挑衅的笑意，然后猛地一抽，便扯了下来，系在了惋梅剑上。一跃而起，跳到了殿前的亭顶上。随着琵琶声奏起，林婉如在皎洁的圆月下带起剑上的丈许红绸，舞得一支“刎梅涧”引得众人皆，醉剑气所至之处梅花漫天，纷飞各处，在亭顶上。
　　关舒颖痴傻地望向亭顶舞剑的林婉如，白皙的面容上一双妩媚的眼眸，徐徐清风吹得美人一笑，众人似看见了日月同辉，而那骄艳的太阳便是林婉如。

　　自此，林婉如皇宫上元夜名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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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此，林婉如皇宫上元夜名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