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集》山茶悦

15、第十五章 担生

　　“你要跟我回家吗？”秋声壮着胆子问它，慢慢地蹲下身子，伸手向这条灰蛇，虽然他很害怕，还是要强装着镇定。

　　灰蛇吐着信子，黝黑的眼睛闪着，秋声觉得是灰蛇听不懂人话，他又重复一字一句地说一遍，

　　没想灰蛇真的爬到了他的手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秋声不禁倒了口凉气。

　　灰蛇绕过他的手臂爬到他的肩上，秋声微侧着头，不敢碰得太近，“你应该不咬人吧”。

　　最后秋声将灰蛇带回了家里，一开始他很不习惯，在翻东西时总是会被一条黑影长条地身形突然窜出给吓到，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开始慢慢适应。

　　今日一早，秋声就从外面拉回了一堆木头，拿着斧头劈材，天气渐凉，入冬前，他得准备好过冬的木材。

　　忙活了一天，木材也只劈开了不到一半，明天还是要继续干，秋声口渴，就回屋里到了一碗水来喝。

　　喝着一半，秋声就跑到了灶房掀开木盖看着锅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看来又得去河边挑几桶水把水缸装满。

　　这里离河边较远，每次去挑水都要很长的时间来回，想要把水缸装满还得挑个八、十遍来回，想着他就愁。

　　仔细听，秋声好像听到了下雨声，他以为是听错了，刮大风也会如此，他出门一看，居然真是下雨了，奇怪的是只有他这里下雨，周围一滴雨水都没有。

　　他想起了那日遇到的事，也只有一片乌云在他头上下雨，他跑到雨中，想要看个究竟，发现灰蛇居然盘旋在云中，如鱼戏水般腾云驾雾。

　　他来不及多想，跑到灶房拿出木桶接水，接满又将水倒入水缸中，来回跑了几遍，便把水缸接满了。

　　乌云消失，灰蛇从空中落下地面，秋声跑到它的面前，既兴奋又好奇，这条灰蛇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会招雨。

　　“你居然会招来雨水，你太厉害了吧，难不成那日我头上下的雨也是你弄的？”秋声知道灰蛇不会说话，他也滔滔不绝地跟灰蛇讲话。

　　“你可以再招招一次雨吗？”说完，灰蛇的上方又招来了一片小乌云下起了雨水。

　　秋声惊讶，灰蛇居然真的会招雨，看着他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村里干旱许久，或许可以让灰蛇招来一场大雨，村子里就不会那么干旱了。

　　可现在天气逐渐转凉，他也不知道灰蛇会不会帮他，这事还是放过一边先吧。

　　他从笼子里，拿出了一个肥胖的田鼠扔到了灰蛇的面前，灰蛇露出尖长的獠牙，张开大口地将老鼠整只吞了下去。

　　“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了个什么好名字：“不然我就叫你小灰吧，你看你身上都是灰色的，叫你小灰的话应该合适的，对，那就叫你小灰吧”。

　　屋外来了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是村子里的村子，秋声怕小灰会吓到村长就将灰蛇放入背篓里。

　　“村长你怎么来了”，秋声过去扶着村长，拿来一张凳子给他坐。

　　村长将手中的篮子给秋声，“这儿有几个鸡蛋，你拿着吃，补点营养”。

　　“村长，我不能要，您留着吃吧”。

　　“怎么，是嫌弃村长的鸡蛋吗”，老人皱起眉头，显得有些生气。

　　秋声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哪有嫌弃啊，我只是”......

　　没等秋声说完，老人把篮子塞进他手里，“傻孩子，村长给你的就收了吧，你一个人生活也是辛苦啊，村长家里养的母鸡下了很多鸡蛋，也够吃了，就想着拿一些给你，你要是不收，村长就真的生气了”。

　　“那谢谢村长”，秋声不好再拒绝，收下了鸡蛋。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啊，都可以跟村长说，能帮上你的都会帮的”。

　　秋声点头应道，村长是一个很好的人，村里的人都很尊敬他。

　　“今日我来呢，还有一件事，前几日我去了一趟镇上，发现有一家店在招工人，我就想着来告诉你，你要去的话，我就带你去”。

　　想到能打工挣钱，他自然是愿意去的，“村长你将地址告诉我就好了，你腿脚不便，就不麻烦您还要带我走一趟，我自己去就行”。

　　将村长送走后，第二日，秋声就按照村长说的地址来到了最尾的街道上，走到了一家叫舍止斋的店铺，他进门，大堂前台中就有一个年有四旬的中年男人。

　　衣着打扮一看就和店里的人不同，他上前询问：“你好，请问老板在吗”。

　　男人算着算盘，扫了他一眼，“我就是，有何事？”

　　“我见店门牌上写着找工人，我想来做份工”。

　　“做工？”男人上下看了秋声一眼，“你个子有点瘦啊，能做得了吗”。

　　“能，能的”，秋声道。

　　“行吧”，男人见他认真的样，就拿出了一块工牌：“名字”。

　　“啊？”

　　“你的名字”。

　　“秋声，秋天的秋，声音的声”。

　　男人把写上名字的工牌给他，“拿好了，结工钱凭这个来领”。男人又叫来了另一个工人带他去熟悉一下工程，一个工人听到老板的吩咐就过来带着秋声。

　　“大壮哥”，秋声一眼认出这个工人是村子里的大壮。

　　“秋声，怎么是你啊”，大壮擦过额头上的汗水笑道。

　　“村长同我说这里能找份工，所以我就来了，想试试”。

　　“这样啊，走，我带你去宿舍先”，大壮带着秋声去宿舍，两人边走边聊。

　　秋声：“这里工作主要是做什么的啊，我刚才见外面的工人好像都在搬米袋”。

　　大壮：“这里就是负责搬运的，要是有客人来送货，寄货，我们就要负责搬运，不过送货的不是我们，有专门的送货工人，你要是想请假呢，可以去找老板说，老板人挺好的，”。

　　“这里虽然累了些，但工资还算可以的，有吃有住，就怕你这小身板吃不消”。

　　“不会，有钱挣就行”，秋声拍打他的手臂，表现着自己。

　　“行了，到宿舍了”，大壮将秋声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房间较小，刚好能容下两张床，床边还有个柜子可以装物品，应该是临时腾出储物的仓库。

　　大壮：“宿舍有点小，本来一间宿舍住九、十个人左右，因为不够房间了，我就住这了，你要不将就凑合着先吧”。

　　对秋声而言，有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他又怎么能去嫌弃呢，“嗯，我都行的，有睡的地方就行”，秋声将拿来的衣物都放进一旁的柜子里。

　　大壮注意到秋声放在地上的背篓，好奇打开一看，吓得的他坐到地上，“啊，蛇！”

　　秋声把背篓盖好，“对不起啊，大壮哥，没吓着你吧”。

　　大壮吓得脸发白，说话都都哆嗦：“你怎么还带着一条蛇啊，你不怕它咬你吗？”

　　“他不会咬人的”。

　　“你怎么知道它不咬人，蛇是冷血动物，不是那些阿猫阿狗回认主的”。

　　“我养了小灰挺久的，不会咬人的，大壮哥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就拿它放远点”。

　　“哎，算了吧，你既然都说他不咬人了，就留在屋子里吧，你挺特别的，别人都是拿阿猫阿狗当宠物养的，你却养了条蛇哈哈”。

　　秋声略微尴尬，小声地说了一句：“它不是宠物”。

　　大壮：“行了，宿舍你也知道在哪了，我现在带你去熟悉一下干活吧”。

　　大壮领着秋声去了几个常用的仓库，告诉他那些东西搬到哪里，又该如何按位置分好，秋声也仔细的听着。

　　“这米袋挺沉的，你这小身板能行吗？”大壮来到门外堆放着米袋旁。

　　“我行”，秋声没有半点犹豫，干过的苦力活也不少。

　　“要不你还是先搬那些半袋的米吧”，大壮怕他扛不动。

　　“我能行的”，大壮不多说，就将一袋米提到他背上，秋声手拉着米袋，感到有些吃力。

　　大壮：“行不，要不还是换一下吧”。

　　秋声脸憋得胀红，咬牙道：“不用，我可以的”。

　　大壮也继续扛起米袋放入仓库里，其他的工人长期的抗货搬运已经习惯了，速度也快，秋声与他们的对比显得较慢，跟不上，好在秋声能够坚持，一声不吭，到了下班时，他搬了有十几袋米。

　　晚上，秋声疲惫地躺在床上，连饭都吃不下，只想着睡觉，唯一能感受的就是浑身上下腰酸背痛。

　　“怎么样，累坏了吧”，大壮刚回到宿舍，拿了几个包子给秋声，还提了一桶热水：“来，泡下脚吧”。

　　秋声有气无力地从床上起身，拿起一个包子来吃，“大壮哥，谢谢你啊”。

　　“害，谢啥啊，都是同村的，你比我小，应该照顾你的，是不是觉得很累啊，刚开始第一天都是这样过来的，有时候累得我饭都不想吃，可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啊，你说是不是”。

　　秋声嚼着包子，已经尝不出什么味道，包子是热乎的，但是他没胃口。

　　大壮：“你前面吃那么少，不饿吗？”

　　秋声摇头：“还好，就是有点累”。

　　“你那条蛇吃过东西了吗？”

　　“吃了，我刚喂了它不久”。

　　大壮哈哈笑着：“你自己都不怎么吃，还惦记着你那蛇吃不吃饱，唉，不过确实挺累的，刚开始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大壮哥，你在这干了多久了？”

　　“两年多了，店里也不是一直有活干，只有老板有货时，大家才有活干，没货时大家都会回去，再找新的活，现在熬一下，三个月后就可以回家了，等到下次老板有货时，大家又有活做了”。

　　秋声：“那大壮哥，你多久没回去了？”

　　大壮：“两个月前刚回去过一趟，唉，说得我都想我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