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集》山茶悦

14、第十四章 担生

　　“如果不是我，大壮哥就不会死，是我害了他”.............

　　燥热的空气吹来了一阵凉爽的微风，抚平人躁动的内心。

　　楠木和夏善童两人沿着一条泥草铺满的道路走着，她们要去码头坐船。

　　“我有点累了”，夏善童道。

　　楠木也觉得有些累，天气又热，她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前面就是码头了，那里应该有家茶肆，我们待会去那里歇息一会儿”。

　　再继续走了一段路，两人终于来到了码头，码头周围还有几家小房茶铺。

　　楠木进到一家茶铺里，点了一份小菜，两碗茶水。夏善童是真的渴了，端起碗就大口喝着，咕咕两下就把茶水喝完，又要了一碗。

　　在楠木的对面位置，坐着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少年，少年的皮肤有些黝黑，但看得出他的五官长的不错，他的肩上还绕着一条灰色的蛇。

　　来茶铺做客的看见少年身上的蛇，都坐得离他远远地，都忌惮蛇，即便不咬人，大家也会心慌。

　　少年拿过桌前的一块糕点吃着，又从布包里掏出一块生肉给灰蛇吃，一人一蛇地坐在角落里。

　　休息好后，楠木就找了一辆船上去，那名少年也和她上同一船。

　　因为钱不够，楠木和夏善童只能挤一间船房，夏善童只有打地铺的份。

　　船沿着河流漂游而去，泛起一片片细小地浪花，夜晚月色明亮，弯弯地长月倒映在湖面上，将整片湖面照得通亮。

　　少年独自一人坐在船头前，月色洒落在他的背影上，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楠木走到船板前，本来这时她是要睡觉了，但夏善童大呼声实在是太大声了，整得她睡意全无，索性出来透透气。

　　少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背对着楠木，当做不存在一般，见他没反应，楠木也不当一回事。

　　随后楠木叫了少年一声：“秋声”。

　　少年才有反应，他身子微动，余光瞟了眼楠木：“你知道我的名字？”

　　楠木抬颌，指着少年肩上的灰蛇：“是它告诉我的”。

　　少年秋声眼眸凌厉，带着几分诧异盯着楠木看了几秒，随后转身要走。

　　“你这蛇不错啊，不如把它卖给我吧，价格你开，虽然我身上也没几个钱”。

　　“不买”，秋声冷冷道出两字。

　　“唉”，楠木叹气，可惜的语气道：“你真不在好好想想，卖这条蛇你还能挣点钱呢”。

　　秋声仍旧拒绝，“即便你出再多钱，我也一样不会卖”。

　　“真是倔呢，这蛇一直跟着你是不会好的下场的”。

　　秋声闻言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楠木轻笑：“你应该知道你身边的这条灰蛇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吧”。

　　“我不知姑娘说这话是何意，小灰只是我在路边捡到的一条灰蛇而已，并不是姑娘说的那样，不知道姑娘一二再三的揪着我养的这灰蛇不放，是什么意思”。

　　“卖蛇啊，我刚不是说了吗”，楠木靠着船板，晚风吹序着她额间的细碎刘海。

　　“看来姑娘还是没听清我说的，这蛇不卖”，秋声不想在跟她扯下去，转头就走。

　　楠木上前搭手在他肩，秋声左手抓住楠木的手，向后拉，将她推到船板上，一手夹住楠木的喉咙。

　　“要杀我吗？”楠木面色不改，微微扬起嘴角。

　　从未跟女生如此近距离的秋声，有些不好意思，他垂下眼眸，眼神忽闪，“我不会杀你”，接着他松开了手。

　　楠木借此一掌推开他，秋声的肩膀被震得发麻，他发现身边的灰蛇已经落在了楠木的手里，着急起身，却被一个手掌牢牢得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他回头一看，是一个小孩待在他的身后，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力气却出奇的大，仿佛就像是一股无形的内力将他按压住。

　　夏善童对着他笑道：“嘿嘿，晚上好啊”。

　　秋声疑惑，一下就明白了这个小男孩是与那位紫衣女子是一起的。

　　“你们什么人？”没人回答他。

　　楠木蹲在灰蛇面前，仔细地瞅着，黑色幽明的眼瞳映出楠木地模样。

　　秋声害怕她会伤害灰蛇大喊道：“求姑娘不要伤害它，姑娘若是想要钱，我将身上的钱都给你”。

　　楠木噗呲一声笑道：“钱？那你有多少钱啊？”

　　秋声抓着腰间的钱袋，顿了顿，无言开口。

　　“怎么难道我长得很像坏人吗？”楠木又转向对灰蛇。

　　灰蛇在对上视线那一刻，以极快的身速游进了湖中，下一秒，灰蛇化为了一条身形庞大巨蟒，遍布着巴掌般大小的黑黝黝鳞片，露出的身体遮挡住整只艘，感觉灰蛇只要轻拍过湖面，就足以倾翻一艘船。

　　秋声见到灰蛇的模样，被吓着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灰蛇原本的模样，这居然是小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袭上全身，不禁打起寒颤。

　　楠木见到兴奋不已，“好大一只担生”。

　　秋声想起身阻止楠木，却硬生生地按住起不了身子。

　　“别紧张，她不会伤害那条蛇”，夏善童道。

　　秋声：“你们想要做什么？”

　　“不干嘛，就是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条神蟒的”。

　　“神......神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说小灰是神蟒？”秋声愣住了，不知道夏善童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善童颔首微抬：“此蛇名为担生，是神蟒一族，入水显其身”。

　　“所以小灰是神蟒.......可我并不知道什么神蟒，什么担生，我只知道小灰是一条普通的蛇而已”。

　　楠木两眼发光，伸手去摸着担生的蛇鳞，光滑又带着冰凉，“好好摸啊，不敢想，要是拿来做鞭子那得多好用啊”。

　　“我求姑娘别伤害它”，秋声在一次求道。

　　“他不让我伤害你，你不让我伤害它，还真感情好呢”，楠木一遍又一遍的摸着蛇鳞，喜欢得不得了。

　　秋声：“如今我只有小灰陪在我身边了，不管它是什么神蟒还是担生，对我而言它就是一条普通的蛇而已”。

　　是一条给了它取名叫小灰的蛇而已................

　　烈日当空，灼日炎炎，这样的天气已经继续了许久，农作物早已不再挺绿，叶片焉巴无力，缺失水分的土囊四分五裂。

　　秋声从赶集上回来，因为天气热的原因，不得走一段路就找一处地方歇息一会儿。

　　这几日去镇上干了一份工，赚到了一些银两，老板还给了些水果，他已经非常开心，都装进背篓里。

　　休息好后，他背起背篓起身就走，离家也不远了，也不打算再继续休息了。

　　他刚走，迎面就走来了两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其中为首的阿牛挡住了他的去路。

　　“哟，这不是秋声吗，去哪儿啦？”阿牛推他的肩膀。

　　秋声不理会他们，绕过他们继续走。

　　秋声不理他，让阿牛感到非常没面子，他不爽，上前踹了秋声一脚。

　　“什么东西，问你还不理人，几个意思啊”，阿牛一脸嚣张，旁边的跟着他的小伟和阿真也笑了起来。

　　秋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苹果放回背篓里，“阿牛，你别太过分，我们好歹也是同村的，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切，有意思啊，谁想跟你同村啊，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家伙，我就爱欺负你怎么了”。

　　阿牛说着挥起拳头打向秋声的脸，原以为他这个怂包不敢还手，没想到秋声居然挡住了他的拳头。

　　秋声用力抓着阿牛的手腕，疼的阿牛嗷嗷叫，秋声二话不说就揍了阿牛，一拳又一拳，直到阿牛叫着旁边楞住的小伟和阿真两人，才将两人分开。

　　“秋声，你丫的疯了，居然敢打我”，阿牛捂住打肿的脸，不敢信秋声敢还手，往日里他都是任人欺负的。

　　秋声紧紧地拽着拳头，眼神愤怒，他本不想和他们纠缠，可是阿牛提到了他的爹娘，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一股脑热就上前与阿牛打了起来。

　　阿牛不服，眼见打不过，走了还不忘回头说一句“你给我等着，秋声，等着啊”。

　　阿牛三人走远后，秋声的手开始不自觉颤抖，后知后觉才感到害怕，他瘫坐在地，树上的枝叶遮住刺眼的阳光。

　　明明是害怕，心里却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或许是之前他太过懦弱，被欺负了，也总是想着忍一忍就会过去了，但事实是他想错了，一味的忍让，只会换来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他闭上眼，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脸上落下了一滴清凉的雨水，一滴又一滴，是下雨了吗？可是村子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下过雨了。

　　秋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半空中的一片乌云，他起身看向四周，除了头顶上的这片云在下雨，其他的地方仍旧晒着大太阳。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遇上怪事了吗？秋声快速起身，要跑，就看见了一条灰黑色的蛇在他的脚下，他被吓得连连后退。

　　生怕惹怒这条蛇会咬伤他，他小心翼翼的往后挪，头顶上的乌云也跟着他挪。

　　他一起身，乌云却消失了，真是奇了怪，不过他可没有时间想这个问题，他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远离灰蛇。

　　他打算往离蛇远一点的位置跑开，他一动，蛇的目光也一直跟随着他，他往左，蛇就往左，他往右，蛇就往右。

　　秋声发现了这个问题，觉着这蛇应该不会咬人，他便放心走了，走到半路，秋声总感觉有东西跟着自己，他一回头，就看见了那条灰蛇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