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兹在兹》burntsienna

36、三十六

　　异地恋进行了一个多月，刘畅和小螺号也分手了，是刘畅提的。
　　早就存了这个心，只是说出来而已。
　　尽管如此，刘畅也落落寡欢了一阵子。

　　11月的一天，温彤忽然接到了秦东的电话，聊了些不咸不淡的话，秦东说，下周五晚上隔壁工大建筑系搞了个万圣节晚会，想不想去玩玩？
　　温彤没那么好热闹，却好新鲜，想也没想就说，“好啊，我们乐队都去吗？”
　　“嗯，我去问问他们。”秦东含混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晚会的？”
　　“我哥们是那个系的。”
　　“我们要装扮下吗？”
　　“最好装扮下。”
　　乐队的梁川和李子阳也要去，并且约好了出发前在排练教室集合，梁川还要温彤帮他画下鬼脸。
　　温彤在网上现学现卖了几个脸谱，很快就把他们两个搞好了。秦东本来是带了个眼罩，现在觉得不过瘾，也要温彤给他再创作下。温彤就在他的嘴角划上白骨，立刻恶鬼像就出来了。
　　从滨大后门去工大有条近道，只要十多分钟。几个人浩浩荡荡走过去，大家一脸“鬼样”，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发现也没人看他们，还时不时碰到其他的“鬼”，就放心大胆了。
　　工大建筑系算是工大最最放得开的系了，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已经有些“鬼”在里面搞怪，先是几个“鬼”在演一个小沈阳的小品，而后又有女鬼男鬼上来唱歌剧魅影，最后是群魔乱舞。很有想象力，完全颠覆了温彤对工大的刻板印象。
　　晚会结束，几个人又走回滨大，一路上都有点小兴奋。
　　李子阳和梁川的宿舍先到，秦东宿舍最远，秦东先送温彤。
　　“听说你和陆飞分手了？”秦东忽然说。
　　温彤非常错愕，她和陆飞分手的事情只有他们宿舍的几个人知道。再加上他们近一年来和异地恋差不多，极少合体出现在学校，别人是很难发现他们分手的。
　　“嗯，是。”
　　“那最近还好吗？”
　　“嗯，挺好的，你看到了，一如既往。多谢你的关心。”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温彤一头雾水。
　　“你觉得我怎么样？”秦东重复了一遍。“要不我们两个处处试试？”
　　虽然以前陆飞提醒过她秦东对她有企图，但是她从来没有当回事，认为只是陆飞吃闲醋罢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我们分手了。”
　　“哦。”晓彤搜肠刮肚找词安慰他。
　　“没什么，都过去了，我们也只谈了两个多月。”
　　“哦。”晓彤想，两个多月代表感情不够深吗？和陆飞两个月的时候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在一起。
　　“我一直挺喜欢你，”
　　“你看，事情有点突然啊，很意外很意外，我从来没往那想过，我们是队友，校友，朋友，我觉得我们还是继续做朋友吧。”
　　“更进一步不是更好吗？你也马上要毕业了，我们可以一起规划未来。我研究生毕业可以去安京找工作，我们系里有进京的名额。”
　　看来秦东是提前做过功课的，以他的性格，没准已经在铺路了。
　　“说到毕业，我已经申请好学校了，毕业后去加拿大读书，我在国内满打满算也就半年时间了。
　　“最重要是，我也没准备好，我目前不想考虑谈朋友了，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只能辜负你的美意。”
　　秦东似乎也不意外，
　　“我理解，我可以等你。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研究生毕业后我也可以出国去找你，也可以等你回来。”
　　“别别别，我知道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千万别为了等我损失——。”温彤还想争辩。
　　秦东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很突然，你不要急着回答我，你考虑考虑。今天晚了，快回去吧。
　　温彤看了看表，确实快到关门时间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温彤根本没有考虑。
　　她以为话已经说的很明白，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两天，秦东打电话过来，说他马上要过生日了，准备在宿舍里炒几个菜，请她过来吃饭。
　　她撒谎说，那天答应了同学要去出去。秦东接着说，那你带你同学一起来吧，人多还热闹，这下，温彤不好拒绝了。
　　温彤叫上了刘畅一起去。去的路上在学校商店，选来选去，买了个保温杯作为生日礼物。
　　这是温彤刘畅第一次去研究生宿舍楼。
　　秦东的房间在二楼，两个人一路找过去，楼道里到处都摆了炉灶，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在一间宿舍门口忙乎，温彤以为是秦东，走进了一看不是，这时候，秦东从开着的门里走了出来，”嗨，温彤。”
　　“这是我哥们赵然，他手艺好，今天特意请他过来露两手。”
　　“你好，你好，这是我同学，刘畅。”
　　彼此认识后，秦东把温彤和刘畅让进屋里。
　　赵然一个人在外面继续忙乎。
　　“我们过去帮下手吧。”温彤说
　　“不用，好哥们，不用那么客气。”
　　刘畅和温彤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和她们的宿舍差不多大，不过因为只住了两个研究生所以显得宽敞很多，房间明显被分为两部分，中间放了个餐桌，一边一套家具，二层是床，一层是衣柜和书桌。
　　秦东请他们两个坐，问两个人喝什么，
　　“水就好。”
　　“你室友不在吗？”
　　“他这段时间去和导师去外地调研去了，不在。”
　　“研究生住宿条件确实比本科好很多啊。”温彤赞叹道，门外除了赵然的切菜声，也不见其他人走动，不像她们宿舍楼，一天到晚人来人往，永远可以听到踢踢踏踏的拖鞋声。
　　“人少，所以粥就多些。和其他学校比也就一般吧。我旁边几个还是一人一间呢，结婚了，就可以申请单间宿舍。”秦东不经意地看了温彤一眼。
　　“哦，是哦，研究生可以结婚的。”刘畅说到。
　　说话间，赵然已经把第一个菜放到了桌子上，刘畅和温彤因为和赵然不熟，实在不好意思坐享其成，几个人出去陪着赵然把几个菜炒完，上了桌。
　　赵然手艺确实不错。
　　几个人喝着啤酒，分享着研究生和本科生的生活趣事，2个多小时很快过去。
　　饭后，两个女孩坚持要洗碗，两个男生也不勉强，收拾好了，又聊了一会天，起身告辞。
　　我送你们回去吧？秦东问
　　不用了，我们两个人呢，而且又是在学校里。
　　秦东也不坚持。
　　回去的路上，刘畅说，“不着急回宿舍，我们散散步，消消食。顺便给我讲讲你和秦东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过生日吃饭而已。”
　　“傻子也能看出来，秦东明显对你有意思，整个晚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你脸上。”
　　“几天前，他是跟我说，希望做我男朋友。”
　　“那你呢？”
　　“我说不行啊，实话实说，我没兴趣谈朋友，而且我很快要出国读书了。”
　　“你不会是为了陆飞吧，这都分手小半年了。”
　　“和陆飞没有关系，我就是没心情。”
　　“可惜，秦东也很不错的啊，要我看，他也不比陆飞差，就是个子稍微矮了那么一点，而且还多才多艺，而且学历也够用，就算你妈也挑不出毛病啊。”
　　“不要乱比好不好，这又不是算加减法，条件具备就一定等于怦然心动。”
　　“明白了，就是你没动心。”
　　“一点没动心。”温彤肯定地说。
　　“他身上什么特点碰了你的逆鳞，断了你的凡心？”
　　“嗯——可能是，他情商太高太会来事，说不好听就是有点世故有点心机吧。我看不透。我比较直白，有点应付不来城府太深的。”
　　“我看陆飞也像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啊。”
　　“他俩不一样，陆飞是话少，但是他很真。秦东是，怎么说，有点点假和世故，让人看不到他的真心。”
　　温彤看似率真，但是看人看事往往入木三分。刘畅对她的判断力一向折服。虽然和秦东接触不多，但是秦东确实有点这种感觉。
　　“有点吧。不过也算不上毛病，在很多人眼里还是优点呢，成熟稳重，长袖善舞，对吧。”
　　“那是，我欣赏不来，他自然会碰到能够欣赏他的人。他人其实还是蛮好的。你要是欣赏，我帮你穿针引线如何？”
　　“算了吧，我今天晚上自信心大受打击，他连看我都没看几眼，我才没这么上赶着呢。”

　　温彤知道这事肯定没有完。
　　果然，周三下午下了课，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秦东在那站着。
　　“晚上有事吗？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现在在放的复仇者联盟蛮好看的。”
　　“我们下周有考试，这几天晚上都要复习。”温彤拒绝的很坚决。
　　转念一想，温彤又觉得还是要把话再说清楚一些，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于是又说：
　　“不如我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好啊。”
　　现在学校外的一条街已经快成为食街了，温彤知道秦东喜欢湘菜，就挑了家湖南菜馆。时间还早，里面人很少。
　　“说起来我们也认识了3年多了哦。”
　　两人一起回忆了当年乐队招聘，气氛轻松了很多。

　　温彤从来没有关注过秦东的感情生活，不过依稀记得当时在乐队，秦东是有一个女朋友的。
　　“我记得你那时候有个女朋友？我记得还来找过你，气质特别好。”温彤铁了心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是。她是我同班同学。后来分手了。”
　　“好可惜啊。”温彤不好意思继续问，只是感概了下。
　　“她家是成都的，毕业她要回成都，而我不可能去，所以早点分手比较好。”
　　“那你毕业想去哪里？”
　　“我还是想去北上深这几个一线城市吧。”
　　“你不打算留校？留在滨城？”
　　“我觉得研究生学历够用了，能找到好工作就工作了，照比一线城市，滨城的机还是少一些。”
　　秦东一向都很现实，温彤自认没有任何资格评判秦东。
　　这个时候，几个人也进了餐馆，温彤没有扭头，但她听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陆飞。
　　估计是看到了他们这一桌，几个男生收了声。
　　秦东点头示意打招呼。
　　温彤装没看见，低头吃菜。
　　而后有人走过来，饭桌上投射了一个身影，眼角的余光认得出这条裤子。
　　秦东站了起来，“嗨，过来玩？”
　　“找同学。”
　　没办法，温彤只好抬起头，对上陆飞的目光，她毫无诚意地笑了笑，说了声嗨，算打过招呼。
　　陆飞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那你们慢慢吃，不打扰了。”说完，就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彤觉得他的眼眶有点红。
　　那句“不打扰了”听着似乎有点故作大方，也许陆飞以为她已经和秦刚在一起了，想到这，她觉得莫名的高兴。
　　身后那桌人没有点餐，离开了餐馆。

　　温彤看了看手机，已经6点多，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突如其来的相遇完全打乱了她的心绪，她没有心情兜来兜去，索性直接了断：
　　“秦东，那天你和我说的话，我回去也认真考虑了。我觉得还是算了。我们继续做普通朋友吧。”

　　陆飞和郑涛来找同学玩，心里存着希望能够碰到温彤，不期望看到温彤和秦东在一起。
　　秦东的表情明显暧昧，虽然看不到温彤的表情，陆飞也能看得出来并不是简单的同学吃饭。出于礼貌，他上前打了招呼。
　　同来的郑涛认识温彤，知道他俩已经分手，眼见陆飞上前打招呼，眼见陆飞回来，神色异样，郑涛识趣地倡议：要不换一家吧，这家吃腻了。几个人起身去了隔壁餐馆。
　　没一会就看到温彤和秦东走出来，温彤一个人先走了，秦东站在门口看着温彤的背影，一脸不快。
　　陆飞断定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心情瞬间转好了些，但转念一想，那又如何？她终有一天她会碰到别人的，一时间又低落下去。
　　旁边的郑涛则一整个为自己兄弟不值，谈个破恋爱，蔫头耷脑伤筋动骨的，何必啊？

　　秦东没有再找过她。
　　秦东情绪低落了几天，而后就没事了。
　　温彤确实是一个极佳的女朋友和未来妻子的人选，最重要符合他的未来发展规划，人大方漂亮聪明，家庭背景也好，而且还是安京的，而他正在为毕业后去安京而做准备。
　　要说该吸取经验的是自己下手太晚了。他在心里鼓励自己，以后再碰到这么合适的一定要马上出击。他知道自己从来不缺女孩子喜欢，一次折戟没什么，未来机会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