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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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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顶级轿车在黑夜人群的包围中是寸步难行,无数细小火焰混杂这爆炸声不断在眼前闪烁,车漆不断被呲出一道道小口几处漏出车身金属框架的本来颜色。
几个没有闹事经验的食品厂员工七嘴八舌地躲在人群里看热闹:
“这下子闹得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火花四溅的看了我都心惊。”
“你怕什么我们就是站在这里充个声量,什么都没做又离得远怎么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我们讲理!”
“这种事就是要闹得越大越好,不然这群黑心资本家搞斗争要把我们卸磨杀驴,那我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
“就是他们一个个赚得脑满肠肥,开豪车,包小三,我们就想混口饭吃还被这群人压榨。”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人觉得有人说得不对了,指出:
“这车里坐的还是个女孩,听说是能和闻德碰一碰的公司创始人。
“那恐怕家里也来头不小,光创业基金都要好大一笔钱。”
“女孩怎么了,还不是照样为富不仁。你看不就把我们这里最漂亮的男孩子骗走了还搞得我们全都失业了,这主意打的。”
“这男孩子我听说从小品学兼优长得也好,我一直很看好,可怎么不知道靠自己呢!”
“现在这年头自己努力十年比不上别人抱个好大腿的,见世面了堕落了呗。”
“诶,你说,看这车,再闹下去光喷漆恐怕都要万把块,谁赔,你赔?”
“那……反正有人把事帮我们做了,不要再凑上去了就和我们没关系。”
“说起来这些人看着眼生,哪里冒出来的?!”
周围各种人的声音嘈杂在一起,他们自然也说得放松,全旁边人被听了个干净。
王嘉余裹挟在闹事人群中几乎不敢再踩油门,电话那头仍旧没挂,大概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时在电话里喋喋不休,“——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专门回来跟我作对,在国内怎么经营你根本还是一窍不通吧。”
周正平说的这些还好,在王嘉余心里根本掀不起一点波澜,只是说着说着那头就提起了不该提的人:
“不知道你妈妈去世前给你灌输了什么仇恨言论让你把我当做假想敌,不就是要钱我可以多给你一点。”
王嘉余只觉得自己忍无可忍,眼前的一切更让她烦躁,“闭上你的臭嘴吧,周正平。”
她这句话作为晚辈来说非常不恭敬,也几乎没对别人如此愤然,只是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也配不上什么尊重二字。
母亲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刻都在告诉她那个所谓的父亲是爱自己的,以此来希望幼小的自己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
可是那些拼尽全力的保护在另一个人肮脏的眼睛里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是随手就可以拿来侮辱的东西!
这荒谬的一幕简直让她气到极点!
可周正平根本意识不到这些,他已经养尊处优多年。
当年知道他是具体怎么发家的人走的走,伤的伤,死的死,剩下的也再无人敢对他这么疾言厉色。
“你在国外长大也别忘了我还是你的老子!”
当年的不堪被撕破一角之后周正平也不装了,他有些恼羞成怒地说:“我一开始认识你妈妈就是因为她……”
接下来的话粗俗不堪,似乎意识到了对面就是要跟他对着干,于是从一开始自己怎么处心积虑的接近再到最后的欺骗带着恨意都毫无愧意一下子托盘而出,一个男人忘恩负义的丑恶嘴脸展露无疑。
“她生病了之后再没有尽过妻子的责任,难道她就没有问题吗?!”
面对对方的一而再再而三,王嘉余已经逐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加上过去那么多年一直在父亲的“欺压”下成长,只想鱼死网破,干脆新仇旧恨一起爆发。
她要下车陈柏青从后座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她才意识到车里还有个人。
“你干什么,冷静一点。”陈柏青妄图阻止她,
刚刚听到的一切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可下面这么多人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王嘉余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眼睛里充满戾气,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一声冷笑,“陈柏青,我们根本没认识几天吧。更可况这是我的事,你少管。”
气头上的话自然伤人,可陈柏青还是牢牢抓住她,“那么多人你要下去干什么?”
“你别下车就行了!”王嘉余的警告因为此刻怒气正浓而多了一丝狠劲和不容置喙。
到底是坐在后座还有座椅挡着陈柏青不好使力,王嘉余猛地一挣脱也就摔门出去了。
“下来喽!终于下来喽!”
“快给我们一个说法!”
人们七嘴八舌地要求她给个说法。
王嘉余把手机音量键调到最高。
“闻德制药公司现在的董事长是谁你们都知道吧。”
“周正平呗。”有人回答。
“我要是说我是他女儿,我们父女俩父慈子孝现在搭台唱出戏就是为了把你们合理请出呢。”
“拿出证据来。”下面的人哪里想到了这出,也被吓了一跳。
“就是,口说无凭啊!”
王嘉余直接把刚刚那段录音放了出来,刚才情况焦急周正平根本没想到她还录了音,并且在鞭炮齐鸣的情况下这录音还能听。
一段凤凰男的发言变成豪门狗血八卦公方给所有人听,一下子连为自己讨个说法都没有这瓜香,纷纷窃笑着吃起瓜来。
“诶,谁给那个什么董事长打过交道,是这声不?”
“这么离奇的故事也不像编出来的吧。”
“好家伙,好一出大戏。”
“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家人,咯咯咯。”
后面跟着闹事的那个有次听过董事长吩咐,于是有知道的问他,“赵哥,是董事长不?”
赵哥侧耳一听就知八九不离十,早就听说董事长原配生的女儿养在国外现在看来极有可能,瞬间怀疑自己被这父女俩贼喊捉贼给骗了,别不是最后下什么套给自己背了,他还指着这新厂建起来自己从里面捞点好处,现在好处没捞到倒是惹了一身腥。
王嘉余也没说谎看众人反应信了个八九不离十,关掉那份不断重复的录音。
“闻德制药是我外公外婆创立,我父母结婚之后逐渐交到我父亲手上的,在法律上按照继承权来说我成年之后在公司所占的份额要高过我父亲,所以现在有些利益纷争。”
赵哥一听骂了句娘,好家伙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公司所有权鹿死谁手,但直接出手把可能的未来少东家得罪了个透,这可不是个好事。
小弟:“赵哥不会站错队了吧?”
赵哥:“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人群里有人不耐烦了:“说来说去你们斗管我们屁事。”
“就是啊这新闻都传出来了。”
王嘉余此刻已经完全恢复理智,她开始循循善诱,“大家都知道制药公司的研发成本,所以如果让我来决策,我希望食品厂能够原地不动不拆厂原有的业务也不变,学习国外制药公司日用品—药品的收益循环,这样大家都能获利。”
“不变当然更就好啦。”
“我之前也觉得我们这牌子倒了可惜。”
“就是制药的东西都是化学物质谁知道有没有毒。”
“所以这个新闻并不是最终决定,也希望大家给我一点时间,或许我父亲学会放权也需要一点时间……”
赵哥和他的小弟急了:“那这厂子重建的承包商怎么办?”
本来答应他们要是能够协助把这批人合理清退,还能放给他们更大的人事任免相关的好处,现在别说好处了看样子基本生意可能都无法保障。
王嘉余心领神会——这么多人里果然是有利益攸关方过来滥竽充数借机把事情闹大做实的。
还没等她反应已经有家属院里的人开始询问:“我就说怎么多了那么多凶神恶煞的生面孔。”
“你们这群承包商过来冒充我们干什么!”
“这些鞭炮就是他们准备的!”
“消息源也是他们放出来的!”
“今天下午就有人鬼鬼祟祟地去地下车库要求看监控!”
那群人见被众人声讨一时也说不过,互相使个眼神,现在被别人断了钱财的人是他们了。
同行五六个一拥而上,一定要王嘉余给个答复。
王嘉余还没来得及钻回车里,后座那个反而自己跑出来了,跑到她面前,“你们干嘛!”
那个几个人眼神一眯,回忆起刚才在人群中收集到的讯息。
心想:刚才那伙人说这男孩和那女孩关系颇深,说不准就是她回国之后包养的小白脸。她不好惹得罪不起,但是我们被耍了也不是随便就可以糊弄过去。
见势头似乎不对,王嘉余震慑性地向他们喊:“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最好别乱来。”
“女的别动,给那男孩点颜色看看。”
一群人饿狼似的一齐扑上去,七手八脚很快就把陈柏青压倒在地:“不愧是小白脸嘛,人长得精神,手也好看。”
“未来结婚的时候叫你忘也忘不了。”
陈柏青挣脱不开,顷刻间仿佛全世界都消失,只留手上一阵剧痛。
紧接着有人惊呼,有人大叫“快走,快走”
一切发生的很快,围观群众看不过眼想阻止都来不及阻止。
陈柏青的左手鲜血淋淋,他艰难地回过头,想确认一下自己的伤势。
王嘉余飞身扑在在他身边,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陈柏青能感受到她跪在自己身边整只手抖得厉害,他张开嘴想说句安慰的话却疼得说不出来。
“你们都别过来!”王嘉余几乎是在尖叫,飞扑过去,“他的手指在地上,给我!快去医院,可能还接得回来!”
陈柏青只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