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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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不爱做梦，也很少做梦。
对她来说梦是侵扰睡眠的东西，一旦出现基本上她这一觉就白睡了。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眼前有画面时她是有点烦的，她竟然在头痛的时候做了梦。
[这之后肯定会更头痛......]佐伊的经验告诉她。
*
眼前是无比眼熟的森林，佐伊从小在这里长大。
这是包围劳伦斯城堡的森林，无数野兽居住在这，平日里也只有兽性更加的吸血鬼才敢踏入，弱小的人类早在附近城镇听闻这片森林的传闻时就会自觉打消进来投喂的念头。
只是今天，还真的有人类出现在这里。
好像不怕死，又好像已经“死”了。
那年佐伊79岁，在整个劳伦斯家族里是最小的孩子，连她哥哥Cyrus赛勒斯的零头都没有。
她今天有课业，本不该出来，此刻却拉着黛西出现在这里。
“赛勒斯？卢卡斯？你们在做什么？”
无人指引，佐伊一路跟随直觉走到这里，对于吸血鬼来说这里算眨眼就能到的城堡外围，对人类而言，从这里到城堡的路至少还需要三天才能走完。
所以当佐伊从树后忽然出现，卢卡斯清晰地看见跪在地上的人类眼里蹦出惊喜的光。
几乎要将他燃尽的目光就这么打向佐伊，不仅是卢卡斯，赛勒斯也没反应过来。
佐伊看清自己的两个家长在做的事，他们......又在杀她的歌者了。
不可避免和那个人类对视上，一方冷静到近乎冷漠，另一方火热之极。
明明没说话，可卢卡斯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在两人之间交换，不然那人类不会笑得那样开心。
那人类张嘴想要叫佐伊的名字，被赛勒斯抢先打断。
赛勒斯有一头肆意张扬的红发，此时犹如被激怒的雄狮鬃毛，在幽暗中森林中熠熠生辉。一袭黑色风衣随走近飘动，犹如暗夜中张开的巨大蝙蝠翅膀，神秘又威严。
以往其他人见到他都会害怕，哪怕卢卡斯也会有忌惮他的时候，唯独佐伊不会。
身材高大的哥哥挡在中间，迎上自己的视线，佐伊也抬眸看他，没有质问也没有责怪，只是这样看着。
“要和我一起回去吗？”佐伊先问。
她是知情的。
梦里，佐伊没察觉自己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类的脸。
哪怕他回头、哪怕他想近身，她都不曾看清一点。
后来她被赛勒斯牵着往城堡走，身后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黛西留了下来。
佐伊似乎想回头，似乎、又毫不在乎。
只在刚才看了一眼便离开，看起来她更像是来找赛勒斯的。
没有前因后果，自然地接受自己的歌者死在身后的不足三米的事实。
空气中飘散着熟悉的血腥味，属于一个她无比亲昵的人。
是谁呢？
又是谁呢？
“赛勒斯，你受伤了吗？”回程的路上佐伊忽然抬头问哥哥，眼里有担忧。
哥哥先是一怔，然后轻笑着摇摇头，
“没有哦，只要有佐伊在，我就永远不会受伤。”
“嗯，”佐伊立刻肯定道，“我会一直在，我会一直活下去。”
“没有人可以杀死我。”
梦里，佐伊这样回答哥哥的话。
79岁又怎么样？她是吸血鬼，这还是孩子的年龄呢。
虽然在家人面前她时常耍些小性子，但每每遇到大事，佐伊是出了名地听话乖巧、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Zoey”，这名字被视为上帝赋予生命的象征，代表永恒的生命和灵魂的不朽。
佐伊永远记得自己为了什么才诞生在这个世上。
......
......
刚才还说回城堡这点距离不过吸血鬼的一眨眼，佐伊和赛勒斯却牵着手走了好久好久。
哥哥其实很忙，佐伊好几年都不一定有机会和他一起这样休闲。
不仅不觉得无聊，哪怕一直这样走下去佐伊都没问题。
只是，走着走着，天边忽然传来几声尖叫地哀求。
【“不要杀他！！！”】
【“赛勒斯！求你了......求你了，别再杀他了......”】
【“放他走，卢卡斯......求求你放他走......”】
【“只要你们放他走，我保证，我会永远......听话。”】
那声音熟悉，像是自己的，来自灵魂深处。
又像是别人的，操着她绝不会用的恳求语气。
佐伊抬头看看赛勒斯，他好像没听见呢。
*
不出所料，醒来时佐伊的头还是疼。
梦里最后那几句天外语音让她难以忘怀，哪怕头疼还是忍不住得想。
对赛勒斯和卢卡斯恳求？听上去像是家里哪个小可怜做的事。
佐伊完全没办法把这件事放在自己身上。
先不说他们怎么会不答应佐伊的要求，就算不答应......
他们也打不过她啊。（翘二郎腿）
从有记忆开始，佐伊就没少强迫他们给自己帮忙，哪次不是开头不愿意，中途武力镇压，最后完美解决？
为什么要恳求啊？
为了歌者吗？
佐伊还在思考自己有点好笑的梦，手边忽然摸到冰凉的、丝绸一般触感的东西。
睁眼望去，卢卡斯不知何时坐在自己的床边，背对着她，披散的长发正好落入佐伊手中。
他最爱自己的长卷发，恨不得每天都洗护，所以手感也最好，是佐伊摸过的手感最好的。
察觉发丝上的力气，卢卡斯回头，“醒了？”
“嗯。”佐伊应了声，随后毫不犹豫把自己睡了一夜的油脸脸埋入卢卡斯铺散在床上的冰凉发丝里。
看得卢卡斯眉头一跳，拳头有些硬。
但又不能真的揍，打不过是一回事，这个表妹从小脑袋就不太好，真打出什么事了，恐怕赛勒斯要从瑞士过来揍自己。
卢卡斯只是个奶，他没有攻击力的。
佐伊一抬头就看到卢卡斯要生气不生气的脸，顿时心情大好。
她就说吧~不管是卢卡斯还是哥哥，他们都不会让自己走到必须恳求他们那步，因为打不过嘛~
心情一好，佐伊再次埋脸脸。
气得卢卡斯只能蜷起食指敲敲她的脑袋，“起来啦，你还要睡多久？再睡下去图书馆要塌了。”
“不可能，菲克和阿丽娅又不是吃白饭的，图书馆怎么会塌。”佐伊不以为意。
卢卡斯继续敲敲，“旷工半个月还不塌吗？那你家图书馆质量真好。”
“多少天？！”佐伊被这天数吓得抬起头来，卢卡斯的手指近在咫尺，差点敲到她眼睛里。
她没躲，卢卡斯也反应迅速地收手。
感谢吸血鬼的速度。
“16天哦，劳伦斯小姐。”
“不可能！”她就做了一个梦，能花这么长时间？！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卢卡斯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佐伊面前，上面显示的时间距离她认知的时间的确过去了半个月。
挣扎着佐伊跳了起来，她都能联想到这半个月没有她的镇压，她这三位战斗力min的司书得放任多少祸害在外面。
论速度卢卡斯快不过佐伊，还不等他下一句她就已经踩上自己的拖鞋，打算飞速换好衣服，立刻到岗工作。
只是，踩上拖鞋的下一步佐伊踩空了。
腿一软，跌了下去。
幸好卢卡斯的速度没那么差，终于握住佐伊的手臂，以免她真的摔在地上。
“嘀——————”
脑内一瞬间的电流声令佐伊没想到，这是她腿软的原因。
一时间她眼前景象变换，宛如追踪镜头，从体外直接来到脑内，飞速深入，穿越大脑皮层到达某个不应该她有感知的点。
连人类都知道，当你觉得身体的哪个部位有了存在感，就是那个地方不太好的时候。
那个点上刻印着细小的咒纹，如今有一段文字不甚清晰，像是被撞到掉了些。
佐伊立刻想起来自己之前从楼顶被人拉着摔下来的事。
她立刻握住卢卡斯的手，“卢卡，我的咒纹花了......”
“怪不得我头痛。”佐伊鼓着脸，慢慢靠着床边重新坐好，脸上完全没有刚才自信的样子。
仿佛这个咒纹管着她对火焰的控制能力。
花了，卢卡斯和哥哥就能打过她了么？
好吧，都是说笑，佐伊知道这个咒纹管着她什么。
不是对火焰的控制能力，而是和她的歌者有关的事。
是佐伊主动封存的，无人逼迫。
*
第一次遇见那个人类的细节佐伊早就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次是她第一次独自离开城堡，到远一些的地方“学习”，发生了点意外就遇到了，具体是什么她没记住。
除她之外，家中所有人都记得。
那是佐伊主动向家中的长辈和赛勒斯提出的，7月法国爆发战争，她想去看看。
佐伊一直明白自己需要为家族扛起某些责任，但她还太小，总因为年纪没有实感，她想从这场人类的战争中窥寻当年他们这一族被屠杀的影子，或许见识过屠杀真实的残酷，她能更快担负重任。
赛勒斯对她这想法表示支持，就让她去了。
法国的七月战争结束得快，佐伊回来得更快，她在到达战场没多久便出现不适，身体止不住得高热。
这在寻常吸血鬼或是别的变种身上没什么，但佐伊是劳伦斯啊，如果控制不住她会连自己也烧死。
那时他们才刚到目的地，连人类打仗的原因都还没研究明白，只是普通地落地、普通地路过无数具尸体、普通地停下观察周围。
佐伊是被路边一个倚靠在墙边满身是血的人忽然拉住了手臂，她明明可以躲开，视线中那只满是污秽的手明明只能称得上龟速，她只需要微微侧身就能躲开，却硬是让对方抓住。
一抬眸，仿若时间骤停。
称得上肮脏的人类拥有一双如幽邃深潭的眸子，静谧中藏着洞悉一切的力量，目光交汇的瞬间，佐伊只觉灵魂似被轻轻触碰，无端燃烧起来。
对视只一瞬，紧接着他眼里的神色统统归于虚无。生命归零，那人直直倒下，佐伊想要去扶，火焰却在一瞬间不受控地燃起，是她的，又不是她的。
眼前只剩下被烧秃的墙壁。
周围可都是逃亡的人啊，这在他们眼里如同巫术一般的火焰瞬间带起一众尖叫声。
同去的仆人也慌了神，顾不上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赶忙带着佐伊离开。
被拉住时就觉得佐伊不太对，她的温度太高了。
直到回了城堡佐伊的温度仍没有任何下降，甚至还在攀升，非劳伦斯直系的卢卡斯已经不能碰她，会直接被她烫伤。
是赛勒斯将温度一点点渡到自己身上，佐伊才好些，将将能让卢卡斯近身为她治疗。
可她哪里受伤了？她不过是碰了个人类，根本没有伤口，是灵魂自己烧起来，卢卡斯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的灵魂往更高温度上走，他做不到让她躁动的灵魂停下来。
灵魂......
这个词一出口，众人皆沉默，能让劳伦斯的灵魂燃烧的只有歌者。
赛勒斯再次询问同去的仆人他们路上究竟遇见什么人，听闻那人已经死了，这才松口气。
握着年幼妹妹的肩膀，赛勒斯陷入沉思。
[幸好、幸好......]“年迈”的单亲哥哥那一晚都在重复这个词。
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对方死了就好。
死了就好......
彼时彼刻，谁都没想过那个人会再次出现，两次、三次、无数次。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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