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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卫济将那匹白马还回,正好在马厩门口卸下身上的护具,他刚准备披上自己的衣服,就看见旁边那一堆叠放整齐的衣服上,放了一块工艺精湛的玉佩,完美无瑕的白玉,色泽温润,光泽度高,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块玉佩他见过,陈子洵时常佩戴在腰间,他还未将东西收走,看来离开的匆忙。刚刚看情形陈盛赶去了听雨阁,那陈子洵应该也在那,这么说只能是静妃生病了。根据卫济的了解,静妃若是生病,陈盛应该比陈子洵先知道消息才对。

      看来,太子开始动手了,静妃是第一个,目标只能是十皇子陈子洵,但是十皇子按理来说并不会对太子造成威胁,应该是五皇子才对,那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凌鹤和百里安良他加派了其他任务,赏春宴人多眼杂,加之他自身身手不差,他认为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他的毒有发作之势。

      身后不知何时冒出来几个壮汉,其中领头的是刚刚比赛前嘲讽他的几位腱子肉,各个手执武器,看来来者不善呀。

      那位腱子肉说道:“卫太傅,今日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交出那对凤钗就可以放你一马,今日让我颜面扫地之事也可一笔勾销。”

      本来最明智的选择确实是交出凤钗,可惜这对凤钗他大有用处,而且那位腱子肉一看就是太子的手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落入敌手,会引来很多麻烦。

      卫济没有理会他,想直接离开。

      那位腱子肉拦住了他的去路,补充道:“卫太傅,多好的一笔买卖,只要你交出来,对你我都好。”

      卫济想要速战速决,趁腱子肉不注意,他直接快准狠一拳打中腱子肉的腹部,腱子肉疼得弯腰直叫。

      腱子肉喊了一句:“兄弟们,上!”

      其他人一呼而上,拎起锤子就对着卫济抡过去。卫济起初躲得很轻松,顺带还能在锤子空隙中踢翻几个。

      可惜这次毒发来势汹汹,或许是刚刚的跑马比赛运动过于剧烈,赛后没有好好调整气息。躲过几轮后略微有些吃力,但是还是接连打趴了几个。

      他的动作讲究一招制敌,打趴下之后许久也无法起身。但是人数众多,卫济寡不敌众,加上毒发,身上多少挂了点彩。在他将最后一个也给打倒时,以为解决了一个麻烦,可以快速回府。可谁知那个腱子肉起来了,拖着他的铁锤子一脸奸笑走来。
      卫济已经无法站稳,扶着墙,猛烈的喘着气。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腱子肉粗壮,看起来并不像是能追上他的样子。就在他准备用尽最后一口气逃跑时,陈子洵出现在他面前,三两下就将腱子肉给打倒了。

      陈子洵立马扶着卫济,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他拿上了自己的东西,带着卫济离开了马厩。

      等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陈子洵将卫济放在石头上休息。

      卫济看起来很痛苦,虽然隔着个面具看不到卫济的表情,但是卫济确实皱着眉头强压着。卫济一手扶着石头一手紧紧捂着胸口,呼吸粗重颤抖。

      陈子洵盯着卫济,卫济的汗滴不断顺着下颌线往下留。陈子洵想让卫济更方便喘气,想摘下他的面具。就在他即将碰到面具时,卫济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卫济虚弱地说道:“卫某脸部大片烧伤,唯恐吓着十皇子。”

      陈子洵解释道:“摘了面具更方便呼吸新鲜空气。”

      卫济回道:“并不会。”

      陈子洵回道:“我胆子很大,并不会被吓到。”

      卫济道:“若是十皇子执意要看,卫某此时虚弱,无力抵抗。但是此种行为,实在无礼。”

      确实很没有礼貌,陈子洵就算好奇也放弃了摘下面具的念头。

      但是因为和卫济靠的比较近,药味之下,隐隐有一阵清香被陈子洵捕捉到了。这熟悉的味道,和那位古人身上的味道很像,他们朝夕相处了十几年,这味道他不会忘记。

      卫济,真的很像那位故人。

      但是如果是他,又为什么不和他相认呢?
      孟哥哥……

      卫济开口道:“可以劳烦十皇子将我送上马车吗?马车在门口,卫某现在没有抵抗刚才那几位兄台的能力。”

      陈子洵将卫济扶了起来,可能嫌这样走太慢,怕刚刚那几位追上来,于是直接将卫济背了起来。

      卫济起初还不太同意,道:“大可不必这样,卫某双腿健在,能走。”

      陈子洵回道:“太慢了,被追上还要引起一场恶战。我倒是不怕,毕竟是我的手下败将,不过卫太傅,我无法确保你不被偷袭。”

      于是卫济也没多挣扎,安然接受了。

      卫济道:“多谢十皇子的救命之恩,卫某必当重谢。”

      陈子洵回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重谢就不必了,少罚几遍抄书就行。”

      卫济笑道:“还是重谢吧。十皇子真的对自己学业不太上心吗?”

      陈子洵并不像讨论这个话题,以前那一套爱玩的说辞他觉得并不能将卫济忽悠过去,于是试图转移话题。

      陈子洵道:“不过卫太傅,你为何会与李世乾有瓜葛?”李世乾就是那位腱子肉。

      卫济回道:“比赛时他发挥失常,或许不太感谢被一个文弱书生赶超吧。”

      “也是,那厮平日里最是蛮横无理,傲慢自大。仗着李太傅和太子哥哥,每日都横着走。”陈子洵满脸骄傲道:“之前对我不服气,还将我堵在小角落,不过他每次都被我狠狠打趴下了。”说完他便有点后悔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幼稚。

      卫济笑道:“真棒!”

      他说完就看见陈子洵耳根瞬间通红到可以滴出血来。

      这么直接的夸赞,除了静妃就只有孟哥哥了,他真的很有理由怀疑卫济就是孟哥哥,但他没有证据。摘面具?不行,或许孟哥哥真的烧伤了脸,他若是执意要看孟哥哥应该会觉得很冒犯的。

      陈子洵将卫济送上就直接回了听雪阁。

      卫济看到陈子洵走后也没再忍着,直接讲面具摘了下来,陈子洵说的没错,摘下面具确实有助于他呼吸,而面具之下,是一张清秀俊美的脸,修长的眉毛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五官,使他的脸庞更加立体和迷人。他的脸上并没有所谓的烧伤的疤痕,反倒是白皙光滑。但是此时他的脸毫无血色,额头豆大的汗不断冒出,嘴唇苍白,眉头紧皱,看起来痛苦极了。

      他跪倒在马车上,双手颤抖地翻着放置在马车上的药箱,拿出装着药丸的瓷瓶,快速打开然后服用。驾车的小厮充耳未闻,并未探看马车里的情况,待马车内一切动静消失后才询问道:“公子可还好?”

      卫济简洁地回道:“好。”

      凌鹤和百里安良听闻了卫济毒发,立马赶回府上。确定卫济没事并睡下之后,两人像往常一样跑到房顶上,方便卫济传唤。

      他们刚刚听闻了全过程,卫济还将李世乾将他堵在马厩一事简单描述了一下,忽略了被陈子洵救这一小插曲,主要是想让他们再查查李世乾与太子的勾当,之前觉得这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并不重要自动忽略了。

      凌鹤问百里安良道:“你说公子为何会碰上十皇子?”

      百里安良回道:“或许是十皇子路过吧。”

      凌鹤道:“我怎么觉得是十皇子路过把公子给救了。”

      ……看来卫济没瞒住。

      凌鹤又道:“对了啊良,你说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你从小就跟着公子你肯定知道。”

      百里安良回道:“我不知道……”

      凌鹤道:“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猜他们以前不仅认识,关系肯定很亲密。”

      百里安良:“从何说起?”

      凌鹤回道:“公子从来不做未知的事情,就像今日跑马比赛忽如其来的好胜心,我觉得肯定和十皇子有关。还有放任十皇子在书房门口蹲守,这很奇怪。最重要的是!公子不爱与人近距离接触,之前送十皇子回宫,上次他们翻墙被抓亲自扛着十皇子,还有今日,你也听说了,十皇子背着公子上的马车!”

      百里安良:我觉得公子听到了,肯定会杀了封口……

      他敷衍的“嗯”了一声以做回应。

      凌鹤勾住百里安良的肩膀,嚷嚷道:“别那么敷衍,待公子醒来,喝酒去!这几日和‘黑龙’那几个老家伙打交道可真够累的。”

      “黑龙”是潜伏在各国的一个地下情报组织,而他们的消息都是从这得来的。而卫济,正巧是“黑龙”的幕后头目,不过这件事情是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密。
      *
      静妃这次的意外陈盛也措手不及,他加派了围在听雨阁护卫,将那几位原本安排服侍静妃的宫女严刑拷打,并亲自挑选几个知根知底的宫人服侍静妃。

      陈盛虽然许多事情无理取闹,但它并不傻,他不限文臣写折子的内容,并不是他没有权威,他其实看到大臣骂他“昏君”之类的也会烦躁,但是他决定的事情文臣们写破笔杆子也没法改变,只是他希望能得到每件事情最有效的反馈和朝臣们最真诚的建议。也正是因为这样,繁国才能更加繁荣昌盛。

      陈盛在静妃床榻边坐了一天,试图问出这次发病的原因,但是静妃却不愿再提起。此后的三天一直待在听雨阁,不理朝政,实在是朝臣们递来的折子书案要堆不下了,整整三叠已经超过一人高。

      陈盛依旧不想理会,他想也知道一半都是关于红颜祸水的言论,但是朝中出事了,他不得不出面解决。

      朝中李太傅所在的李家儿孙多与武臣子女有过联姻,加之惠妃为李太傅的女儿,在朝中势力巨大,而陈盛一直提倡重武轻文也有以武将压制李家之意。而与李家抗衡的还有赵家,加上镇北侯府,十几年来一直保持着三足鼎立的状态。如今镇北侯不在上京城,方谨方将军终究是年轻,赵家一出事,李家就有一家独大之势。

      李家……太子……惠妃……
      *
      陈子洵还在被罚抄书,卫济是一点情面也不留,亏他那日还将他救了,第二日该怎样抓他还是怎样。

      卫济不愧是陈盛的左膀右臂,那日看着那样痛苦,第二日就来弘文馆授课了。

      这次抄书卫济依然将他和方慎赶回了家。卫济原话是这么说的:“现在的课程十皇子与方公子略微有些吃力,仍需打好基础。为了省下来回的赶路时间早日复学,还是回家抄书的好。”

      他是真的惨,陈盛在听雨阁待了三天,三天闲来无事了就去偏院守着他抄书。三天来陈子洵战战兢兢,一刻也不敢松懈。

      有一天,他抄的些许累了,听宫人说门口院子里的花开了,正准备出门放松放松,刚出门便于陈盛打了个照面。

      陈盛看着面容有些憔悴,脸上的胡茬还未来得及刮。

      陈子洵说道:“父皇早啊,母后歇下了?”

      陈盛问道:“书抄得怎么样了?”

      陈子洵心虚道:“儿臣还在努力中。并不是想溜走,这是听说院子里的花开了,想去赏花放松放松心情。”

      陈盛走进书房,看向书案上还未收起的纸张,上面是陈子洵未抄完的《孙子兵法》,纸张上的墨还没干透,看来刚才确实在奋笔疾书。

      陈子洵的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刚劲有力,锐气逼人。每一笔都力透纸背,仿佛能看到笔画背后的坚韧与毅力,字形的转折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字看着盛气凌人,却与此时的陈子洵不搭。

      陈盛开口道:“子洵,抄完《孙子兵法》,可有什么想法?”

      陈子洵恭敬道:“一本流传千古的兵书,看完受益匪浅。”

      陈盛又问道:“既然如此,联系实际展开说说。”

      陈子洵道:“出奇制胜。听闻方谨方将军在领兵击退北匈奴时,留住了一张底牌,将一些兵力隐藏在城中。匈奴人轻视方将军,在一场以多敌少的殊死搏斗后,双方打成了平手,后来那张底牌将匈奴一击毙命,打退回了防线后数百里。”

      陈盛若有所思道:“朝中之事又未尝不是讲究一个出奇制胜呢。子洵,你……”

      话未说完,陈盛注意到一位宫人急忙走了进来,那位宫人道:“启禀皇上,静妃娘娘醒了。”

      陈盛也未做停留,未说完的话也没补充,径直走向了主院。

      陈子洵对母妃和父皇之间的纠葛并不太清楚,母妃不愿提起,而身边的宫人们知晓的不多,但是都闭口不谈。

      他回宫没几年,知晓不多,但也没有刻意询问。后宫的事情他多少是知晓一些的,而刚刚父皇对他的考察有意敲打他。

      朝中之事又未尝不是讲究一个出奇制胜呢?

      静妃不愿他参与这些,可他是皇子啊,终究会被推上朝堂,卷入这权力之争。

      他刚被接回宫,以前脑海里设想的与母亲相见的很多个场景都没有发生,反倒是他看到了静妃脸上不情愿他回来的情绪,刚回来那天,静妃就发病了。

      后来他刻意远离静妃,静妃看出了他的心思,很温柔的唤他到身边来,温柔的喂他吃糕点,还带他看皮影戏,荡秋千。这份迟到的母爱,消除了他和静妃之间的隔阂。

      一直到很久很久静妃都没有再出现情绪不正常,直到回宫一个月后,他和静妃分享夫子带他们分析的朝廷局势,他还说自己的见解被夫子夸赞,静妃再次发病,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嘴里不断念着大皇子的名字,用力拍打着她的脑袋,拦也拦不住。

      由于陈子洵在刚来一两个月上锋芒毕露,他的几位皇兄坐不住了,开始无休止的针对,以及后宫的几位妃嫔,对听雨阁制造大量的麻烦。

      于是陈子洵开始收敛锋芒,夫子们的授课油盐不进,陈盛的每周提问也回答的磕磕巴巴。就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年,太平日子过了两年,在朝臣眼里他是一位废材皇子,他的几位兄长眼里是没有威胁的草包。毕竟他既不参与朝政,也没有在朝中拉拢势力,不过是一只懦弱的顽强求生的笼中之鸟罢了。

      但是陈盛好像一直都没有放弃他,卫济也似乎在努力拉他出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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