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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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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盛终于走了，听雨阁这几日气氛压抑，全宫上下不敢出丁点差错。
陈子洵一直呆在房里抄书闷得不行，正巧听白雪提起静妃最近嗜甜，城东有家糕点铺子的杏儿糕烤得非常香。所以他打算出宫去城东买点回来。
糕点铺子非常火爆，在门口排队的人拐了好几个弯。估计要排队好几个时辰，陈子洵便让驾车的小厮先回去。
那小厮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对陈子洵说：“十皇子，我懂，我会告知静妃娘娘您与方公子在和夫子们探讨学术问题的。”说完便驾车走了。
陈子洵看着走掉的马车：不是，我真只是打算买个杏儿糕就回去……
排了三个时辰才买到香喷喷的杏儿糕。
陈子洵拎着那一袋糕点，悠闲地走在街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看着上京城角落里的琐碎日常。
就算是白天也真是热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五六岁的小孩从他身边跑过，撞了他一下。他扶了扶即将摔倒的小孩，提醒道：“跑慢点。”
那小孩没有理会他，继续追着前面跑得飞快的男孩，嘴里喊道：“哥哥，等等我！”
前面那位男孩回头看了他一眼，跑得更快了，说道：“你快回去院子里数蚂蚁，别跟着我了，父亲知道了又该责罚我。”
那小孩看着他哥哥的身影越来越远，居然停下脚步不追了，一屁股坐到陈子洵面前哭了起来。
陈子洵啧啧叹道：“你不行啊小鬼，看我助你一臂之力。”
于是抱起那小孩追了上去。
那个哥哥此时身边跟了一堆看着年岁相仿的小朋友，原来这位哥哥是孩子王呀。他们看样子正准备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陈子洵将那个小孩放下，靠在不远处的墙边看着他们玩闹。
那位哥哥注意到那小孩，问道：“你怎么没回院子里？真不乖。”听他的语气可真像个小大人。
那一堆小朋友里一位看着很霸道的男孩走了出来，推了那小孩一把，他被推得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泪眼汪汪地看向他哥哥。
那位哥哥立马把他扶了起来，生气地对着那霸道的男孩说：“你做什么？”
那位霸道的男孩立马认怂，委屈巴巴道：“我以为你不喜欢他，不愿他跟着。”
陈子洵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追在孟生屁股后面跑，但是他可没有一屁股坐在陌生人面前哭，而是每次都能追上孟生。在被欺负了也不会这样，会和那个欺负自己的人打起来，打不过了便更可怜地看着孟生。
不过他的孟哥哥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他，可是每次都会选择保护他。
天色渐晚，太阳渐渐西沉，霞光映红了半边天，夕阳的余晖洒在每一个角落，宛如一幅大师级的水墨画卷。
陈子洵路过一条小巷，巷子里一个小乞丐坐在屋檐下，正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糕点，捂着肚子不断咽口水。
陈子洵蹲在他面前，将一小袋杏儿糕拿出来，伸手给他。
那小乞丐盯着糕点却没有接。
陈子洵也没坚持，将糕点轻轻放在他脏兮兮的小手上，就准备起身离开。
他快要走出巷子，面前出现了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武器，身材高大魁梧，肌肉贲发，面容凶狠，眼神锐利如猛兽，透露出一股凶残和威胁的气息。
他们不断走向陈子洵，陈子洵只好不断后撤。这是一个死胡同，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这时，彪形大汉堆里走出来一个腱子肉，是上次拦住卫济的那位李世乾。
他一脸奸笑道：“十皇子，别来无恙呀。既然这么巧碰上了，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陈子洵不屑道：“手下败将。”
李世乾气急败坏的拿着铁锤指向陈子洵：“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待会让你见识一下你李哥哥的厉害。”
陈子洵见状，心道不妙，这么多人他确实没有把握。于是嘲讽道：“不过是只会以多欺少的莽夫罢了。有本事今天我们堂堂正正的比一场。”
李世乾道：“呵呵，激将法，我已经不吃这套了。”
他大喊道：“兄弟们，上！留条命就行。”
看李世乾并没有着道，皱了皱眉，又来一桩麻烦事。他小心翼翼的将那袋杏儿糕放进胸口口袋里，顺手拿起了旁边的一根铁锹。
他用铁锹挡住了向他打来的锤子，忽然蹲下，一记扫堂腿让前面那几个往后倒，撞在了后面几个。旁边突然冒出一个身材轻盈的一人，手拿木棍敲向他。
那人动作极快，陈子洵无法躲避，只好用手臂格挡，吃下那一棍子，棍子瞬间断成两半。
之后他一脚将那人踢开数米远。剩下几个太过健壮，难免动作有些迟钝。他速度很快，躲避了每一记击打，慢慢的从人堆里逐渐往外挪。
或许是发觉锤子迟钝，腱子肉李世乾将锤子丢掉，恶狠狠地朝他打去。陈子洵侧身向旁边躲避，正好后面一人一锤子砸下，腱子肉的拳头打在了锤子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他明白若是耗下去，双拳难敌四手，他会非常吃亏。
眼看有机会逃走，而且经过刚刚一战他已经将战场挪到了巷子口。正当他准备跑走时，一记从天而降的锤子向他砸去。
他很轻松的就躲开了，但是他意识到在他身后，那名小乞丐还坐在身后屋檐下。他立马回头挡下了那支锤子。
来不及思考，他挡在小乞丐面前，锤子砸在了他的背上，很疼！
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
真的很疼！
他居然还在庆幸没直接砸晕过去。
那名小乞丐本来还在吃着陈子洵给的杏儿糕，他觉得可好吃了，一抬眼就看见向他飞来的锤子。他还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立马紧闭双眼，吓得糕点都掉地上了。
但是预想的锤子没有砸来，他听到自己面前很沉闷的一声声响，还有双膝跪倒在地的清脆的声音。
他睁开眼，那位给自己杏儿糕的大哥哥替他挡下了这一记。
他刚刚听到了巷子里的声音，观察了一下，一他以往打架的经验，他觉得那位大哥哥是可以跑走了，现在因为他……
他想起那位总是给他买馍馍吃的温柔大哥哥也在附近，他立马跑去找哪位大哥哥去了。
陈子洵缓过劲来就看见小乞丐跑了。
也好，跑了也好，找救兵是指望不上的，看这样子，那小乞丐应该是没被伤到。
彪形大汉们找准了机会，可不会放过陈子洵。腱子肉一脚踢倒了陈子洵，嘴里念叨着：“刚刚不是还很有能耐吗？来呀，继续打呀！”
陈子洵说道：“别打脸！”
说完便抱住脑袋缩成了一团，抵御着彪形大汉们对他的拳打脚踢。
可真不是他自恋，要是脸部挂彩，静妃看到了会担心的。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会儿，但是他觉得很漫长，这种无法抵抗的窒息的感觉。他感觉到身上的击打消失了，他平躺在地上，双眼混沌地看向即将黑掉的天空。
他记得刚刚晚霞很美。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句“温柔哥哥，快救救这位善良哥哥吧。”这声音听起来很稚嫩，说不定小乞丐真搬救兵来了。
他还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一直唤他“十皇子”、“陈子洵”。
这声音真熟悉啊，好像是孟哥哥的声音。但是孟哥哥不会这样叫他，这声音分明是卫济的。
不过，他怎么在这里。他想起没抄完书，又要被罚了。
后来他被背起来了，真熟悉，就像以前，孟哥哥总是会背着他回家，他真的好像孟哥哥呀，还有孟哥哥的那阵清香。
他想叫他的孟哥哥，但是为什么孟哥哥不理会他，是不是也在怪他不听话，不好好上学，他可以解释的。
再之后便彻底晕过去了。
*
卫济刚从一间酒肆出来，就碰见一位小乞丐，用脏兮兮的手揪着他白袍的一角往东走，看着很着急。
这位小乞丐很是眼熟，但是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看着衣服被拉着的那一角，有点介意，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刚开始还以为又是“黑龙”里那几个老头搞什么把戏为难他，于是警惕的看向四周，当他看到楼上的凌鹤和楼顶的百里安良时，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他被小乞丐拉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而巷子口就见一群大汉围殴一位小可怜。
那个小乞丐急得都要跳起来，指着那个被打的人喊道：“温柔哥哥，快救救他！”
救人要紧，他招了招手，凌鹤和百里安良便跳了下来，三两下就将那群大汉打跑了。而在那群落荒而逃的大汉里面，他发现那位腱子肉也在。
腱子肉捂着肚子逃跑时狠狠地瞪了卫济一眼，看他的嘴型，应该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那位小乞丐跑那位躺在地上被围殴的人身边，小乞丐有点怕凌鹤和百里安良，招呼距离更远的卫济。
小乞丐着急道：“温柔哥哥，快救救这位善良哥哥吧。”
卫济走过去，那位被围殴之人居然是陈子洵！
他叫了叫陈子洵，他没有应答，看来是晕过去了。他简单的查看了一下陈子洵的伤势，看起来被打得很重，不过还有一口气。
他对着凌鹤道：“快去把马车驾到前面那个路口上。”
又对着百里安良道：“去请林修信到府上来，让他把他招摇的药箱藏好，别被别人发现了异样。”
安排好后，他蹲在小乞丐的面前，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干的真不错。”
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饴糖，塞在他的手里，说道：“奖励你的，橙子味的哦。去玩吧。”
小乞丐没走，指着他的衣袍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啊大哥哥，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他笑道：“没事。”
小乞丐指着手里的饴糖说道：“谢谢你大哥哥，我原本还没有名字，现在有了，我叫橙子，许橙子，橙子以后一定会很了不起，然后报答你的。”
说完便激动的举着饴糖跑走了。
卫济心想：可真是个活泼的小乞丐。
他看到不远处凌鹤快将马车驾驶到路口，于是将陈子洵背了起来，走向那个路口。
陈子洵看起来晕的不够彻底，嘴里还在喊着什么。他将耳朵凑近，贴着陈子洵的脑袋，仔细听着。
“孟哥哥，孟哥哥。”
卫济轻轻回了一个句，“我在。”
我一直都在。
*
卫府的佣人不多，整个府邸占地面积也不大，卫济觉得用不上这么多人。
他将陈子洵交给了平日里照顾他起居的张管家。
“张叔，将他洗漱干净，换套干净的衣服，放在我屋子旁边的厢房里。”
张叔回道：“公子，府里除了您以外并没有和这位公子身材相近的人，这位公子看起来很尊贵，我该现在去采购一套吗？”
卫济道：“不用这么麻烦，穿我的就行。”
过了一会，林修信便到了。
他确实没把他那个镶满金子的药箱带来，反倒是带了一个由价格不菲的金丝楠木制成的药箱。
卫济指着那药箱道：“林公子可真低调。”
林修信摊了摊手道：“我也不想啊，可惜我所有药箱里面，就这木头的最不起眼。而且我的药箱看起来可比普通的药箱高级多了，一般人可看不出来装了什么。”
卫济没有理他。
他搓了搓手，期待的看向卫济，“我听说，你将你的小美人带回来了？”
卫济问道：“谁说的？”
林修信回道：“你最亲爱的侍卫百里安良说的。”
卫济看向百里安良，之见百里安良摇了摇头。他就知道，林修信又炸他。
当时百里安良敲开他的门，将卫济请他去府上，并且不要被其他人察觉告知了他。他那时很慌张地问是不是卫济又出事了，百里安良摇了摇头。
他又问请他是要去医治谁，百里安良却闭口不提。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他猜是那位卫济的小美人，不然有谁是不能事先告诉他姓名的？
林修信看卫济并没有要回他的意思，自顾自说道：“切，不理我就算了，下次让凌鹤来叫我。我去看你的小美人咯。”
他当然不会让凌鹤去，他要是和林修信凑一窝，能从天南聊到地北。
卫济是真的后悔，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去找林修信这厮喝酒呢。他喝醉后，酒后吐真言，不断被林修信套话。林修信倒是千杯不倒，不断灌他酒，他老底都快被问穿了。要不是因为林修信是自己人，并且本是还不小，第二日他就将他给杀之封口。
林修信那天问他是不是记挂着什么人，所以才选这条最危险的路来这上京城的。
他直接抱着酒瓶，口无遮拦道：“我的小美人在上京城。”
林修信接着问道：“那小美人是谁啊？”
只可惜那时卫济直接靠在桌子上睡着了。
后来他基本滴酒不沾，他明白失言会造成很大的麻烦。之后林修信还想灌醉他，被他拒绝了，又以各种理由套他的话，他直接不理会。
他拿了一套不常穿的衣袍给了张叔。后来他去厢房看陈子洵时，还是发现衣服有些短了。这次两年，个子就蹿得比他还高了。
林修信兴致勃勃地冲向那间厢房，当看到陈子洵时，整个人震惊地杵在原地。
林修信吐槽道：“不是吧，这就是那位“小美人”？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和美一点也不搭边。”
陈子洵长相硬朗帅气，脸庞线条清晰，棱角分明，宽阔的额头上托着一双修长的眉毛，如刀削般整齐，他的鼻子挺拔有力，给他的面容增添了一份英气。确实不能用美人来形容。只不过脸部挂彩，影响了美观。
卫济此时走近床边，不由笑道：“我可从来没说过他就是那个小美人。”
卫济说的小美人是小时候的陈开心，五官还未张开，可爱极了。
林修信道：“迟早有一天把你的小美人揪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