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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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怡的病情勉强是稳定下来了，按照之前徐驰给的调查报告，相比于第一次住院时身体里的铊含量，第二次住院时，李湘怡的身体竟然有超过正常值20多倍的铊含量。
徐驰以个人身份早就把李湘怡转移到私立医院接受治疗，也是在这里，池颜看到了李父李母。年过半百的他们在李湘怡的病床边絮絮叨叨地讲着什么，而在病床上的李湘怡还在昏迷中，她眉头轻蹙，仿佛在昏睡中也得不到一点安宁。
“徐先生……”李父看到推门进来的徐驰，下意识站起来，看到池颜时，他迟疑了：“这位同学是之前在医院……”
池颜向这对父母介绍自己：“李叔叔，郑阿姨好，我是李湘怡学姐的学妹，池颜。学姐之前在学校里照顾我许多，便多探望学姐了。”
李父镜框后的眼睛本来布满着红血丝，听到这句话，竟带有哭腔：“好孩子，好孩子。只是湘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一旁的郑霞也哭了：“向医生说，我们家湘怡这次如果能醒来的话，就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白炽灯下，明晃晃的灯光映照着这无奈的人间世，此刻，没有人说话，如今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不知过了多久， 徐驰才开口：“李老先生的女儿就在我这养着吧，我定会嘱咐护士悉心照料。”
池颜随徐驰出房间后，她问：“凶手的事就这样吗？”
“怎么？”
“感觉对面来头不小。”池颜坦言道。
“确实，首先是宋菲，她家里的老爷子功绩不错，但晚年算是被后辈抹黑了。其他两个人普通家庭出生，但能一起瞒下来这件事，也是包庇凶手，算是共犯。”徐驰背靠着栏杆，望着天空，像是在思索什么。
“我会不会给你增添麻烦了，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估计能休息好吧？”池颜还记得前几天徐驰不修边幅的形象。
“这倒不至于，因为我也算警察这一边的，他们处理不好，我也会受牵连。警察搜不到相关证据已经让老局长发火了。况且这件事性质恶劣，传播又广，目前警察的压力是很大的。”
徐驰与池颜此时在霁明河上的石桥上，这条小河处不知从哪里起源，也不知流向何处，当河岸的灯光洒向黑漆漆的河水时，河水才偶尔闪着零碎的光。池颜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久久没有说话。
徐驰也不介意，继续道：“如果因为证据不足而导致了目前的局面，那我们创造一个证据不就行了？”
“你……”池颜被徐驰的想法惊到了。徐驰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河面，激起小小的水花，与灯光相撞，闪烁着白色的光芒。
将池颜送回学校后，徐驰拐到了警局，轻车熟路地敲了敲值班员张含书的办公室的门，笑道：“含书姐，我找邢队，他怎么不在办公室？”
张含书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最近的工作量七七八八地加在一起足以逼疯一个人，看到徐驰，有些虚弱地开口：“啊，邢队他还在调查之前的投毒事件，现在估计还没吃饭呢。”
谢过张含书后，徐驰拨打邢凯的电话，“嘟……嘟……”两声后，邢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邢凯身处的地方噪音很多，徐驰还听到一个警察在询问一个老大爷的声音。“你在哪儿？”徐驰不得不把声音放大。“梧桐路这边，我们在垃圾清理站这里。”邢凯走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才回答徐驰的话。
“带着你的人回来，我们开个会。”邢凯只听到这么一句话，对面的人就挂电话了。这小子，越来越狂了啊……
晚上8点15分，邢凯一行人回到警局。他推开门就看到徐驰在看什么文件。邢凯拿起桌子上的一份资料，有些惊讶：“那三个女生的资料？你看这个做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徐驰放下手上的资料，把眼镜往上一推，示意邢凯坐下，并推了一份外卖给他，说道：“边吃边说。
邢凯打开，发现是他常吃的那家店，一天下来因为一无所获而积攒的阴郁情绪顿时消解了不少，问：“你怎么不在电话里说？”
徐驰挑眉：“前提是我们的电话不会有被监听的可能性。”邢凯差点被刚大口吃下的虾饺噎到：“咳咳，那你要说什么？”
“宋菲的爷爷宋斯年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不到必要情况，我们没必要跟他硬碰硬，所以我们只好从那些女生那下手。”徐驰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分开审讯，挑拨离间。另外，我们可以制作出一个新证据，作为我们最后的杀手锏。”
“你这小子，别把你那一套用到我们这，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太不合规矩了，如果完全照你的一套行事原则来，你就可以对那几个姑娘动手了。”邢凯觉得徐驰这小子还是没变，跟他的外公在某些地方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得不感慨基因的强大。
徐驰早就预料到邢凯会反对，反问道：“那你有什么更好地提议，邢——队——长？”
想到今天的空手而归，邢凯又被呛了，连忙喝了好几口水，缓了好久才说：“其实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诈她们吗？可是就像你说的，宋菲的爷爷对于自己孙女的事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即使拿到一定证据后我们该怎么办，上面的会怎么处理，这也是我们该思考的问题。”邢凯直接放下外卖，“这里面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如果靠你舅舅的势力，指不定又要给我增加工作量。”
徐驰继续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回想着先前看的资料。
宋菲，家境优渥，以她的爷爷宋斯年为代表，家中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分别在澳大利亚和美国工作，父母常年在海外工作，所以宋菲幼时常去爷爷奶奶家里，故他们的感情深厚；明盼，小康家庭，家庭内部也算和睦，有一个妹妹在读初中，父亲在外务工，母亲主要在家里照顾家中的孩子和长辈；赵桉林，父母离异，生活较拮据，家中独女，爷爷亡故，奶奶中风，母亲的关照居多。
“邢队，张局找——”一名警员突然敲门喊道。邢凯往外走时，发现徐驰也跟了上来，对于他的无法无天也习以为常，所以当张局看到徐驰时，一脸惊讶。
“怎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徐驰眉眼如工笔勾描出般的精致好看，眼角微调，周身的气质偏偏深沉得似沉睡的湖，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湖下是无数的暗流涌动，使原本近人的面容也生出几分生疏和狂羁的冲突感。
张局长把手中的茶杯放在办公台上，坐在办公椅上，身子微微往后仰，两只手的手指相互交叉，沉声对邢凯说道：“宿舍投毒案如果再调查不出就不得不告一段落了。”
张齐砚观察着邢凯和徐驰的表情，邢凯皱眉：“这件事我知道难办，只是公众早已知道这个案子了，案子的关注度也很高，如果现在说退出，恐怕警察的公信力会减弱。”
徐驰没有说话，只是把弄着张齐砚窗台上的一盆绿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局长喝了一口水，苦笑道：“我也算腆着一张老脸，争取时间，所以你要特别努力呀。”之后，张局长有交代了些事，他们才退出办公室。
邢凯用肩膀撞了下徐驰，问道：“刚刚你怎么成哑巴了，一句话都憋不出？”
徐驰往天花板的方向白了一眼，对上邢凯探究的目光：“你们能力有限，我知道。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件事你可以用你们的方式处理，我当然会用我的方式处理。”
一句话，就让邢凯很尴尬。作为刑警，调查不出案件真相，无疑是在表现他们的无能，从这个角度来说，徐驰说得也没错。
“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告诉我，我会帮你。”邢凯轻咳一声，拍着徐驰的左肩，说道，“必须在法律范围内。”
是夜摇睡了星辰，月光为校园里的花草树木，房屋建筑披上一层乳白色的薄纱，风儿带动着夜间的凉意，悄然爬上池颜的衣裙。她看着月光影影绰绰，听着夏虫聒噪，许久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