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断章之无心》烟湮

3、第三章

　　“无心，那位沈公子又来了。”
　　又来了？一向无所谓的我也不禁扶额。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我总是尽量避免与之碰面，拒绝了一次又一次，我都厌了，可是他倒像没事似的。
　　这些日子来，园里的众人越来越疏远我——虽说我原本和他们就说不上关系熟络，而且我也不在乎别人如何看我。但是就这样平白无顾被人扰乱生活，任谁也会烦扰吧。
　　“沈公子，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那姓沈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我不过是想见你，你倒是以为我想怎样？今日反正你是让我见着了，不如坐下来慢慢长谈如何？”
　　“姓沈的——”
　　他马上接口，“沈公子，姓沈的，难道就没别的称呼么？你若是想表示不满，大可以连名带姓直呼于我岂不是更爽快？还是说，你已经不记得我名字了？没关系，我再告诉你一遍就好，君昊，沈君昊。如果你以后再忘记了，我可以再告诉你。”
　　我默然看着他独自在那里自说自话，终是忍不住嘴角牵起一丝笑意。
　　他三天两头地来寻我，便是为了此刻这般独自絮叨？
　　“你此行就是为了让我记住你名字？那么我现在知道了。沈君昊，那你是不是满意了可以走了？或者……”
　　我缓缓拉开衣襟，开始褪掉外衣。
　　“你这是做什么？”
　　“你来这种地方不就是为了这种事情吗，沈君昊？还是你只是来喝酒聊天？”
　　他脸上一个夸张的猛然想起的表情：“无心说得是，不过我忽然想起今晚还有些事，那我改日再来找你。”
　　说完再不停留，这沈君昊，走得倒是挺快。
　　只留下我一个人倒发了一会愣，真是——莫名其妙。

　　“莫期，今晚三更，枫叶林见。”
　　我揉紧字条，“喜伯，这字条是谁送来的？”
　　“哦……是个小孩。”小孩？沈君昊若是想找我，断不会如此大费周章，那么只可能是孟青了。让小孩来送信，连自己来都不敢么？还真像他的作风。
　　反正迟早要见，那就今晚给他说个清楚也好。

　　已近三更，我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客人，偷偷起身，独自往城外的枫叶林去了。
　　已届深秋，枫叶多数红了，半夜里更是露重霜寒。
　　远远看见一个人影，想必就是孟青了吧。
　　还没到时辰，他来得还挺早，怎么大少爷不怕冷的么？
　　我走上前，漠然开口：“孟大公子……”
　　手腕却忽然扣住，大惊之下再看眼前之人，我面色顿时苍白。
　　“莫期，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么？”状似体贴的问候，熟悉的温柔笑容，可是我知道，这背后，藏着的可怕与黑暗，这个恶魔一样的人……
　　“怎么在发抖？是不是太冷了？还是你见到我太高兴了？”他越是微笑，我就越是忍不住战抖。
　　“为什么是你……”我嘴中干涩，却泛起一丝苦味。
　　“若不是假孟青之名，怎能让你出来？”
　　“你早知道我在这里了？”我心中泛起绝望。
　　“也不是很早，最近而已。”
　　我苦笑，“你若想找我，又何需如此？”以你的手段，哪需假什么孟青之名？
　　“若不是让你自己主动来找我，又有何意思？”
　　非要别人自己送到嘴边么？
　　“我一向不喜欢强来的东西，莫期你说是么？”

　　不错，你的确没有逼过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一切都是我自找……只是这和强迫又有何分别？
　　“你让我来找你做什么？”
　　“怎么，没什么事就不可以见你？”说着他忽然点了我哑穴将我拉到一边。
　　他又想做什么！
　　“等会你看见孟青激动起来可不好……我可不敢肯定你是否还对那小子念念不忘？一脸这种神色是对我的话有异议？呵呵，我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他看看了天色，“也该来了。今日约你的人的确是孟青没错——只是，不是三更。”
　　“莫期——莫期——”远处传来呼唤，正是那曾经熟悉眷念的声音，人渐走近，果然便是孟青。
　　他在那里站了半晌，终于叹着气靠在树上。
　　“我早该料到，他怎会来，又怎会见我？”
　　语声透着苦涩，他从怀中摸出一物，红色的结，碧绿的玉佩，那是……
　　“莫期你还记得么？当日你我互赠环佩，笑语人生，如今碧玉依旧，只是已物是人非……莫期……”
　　我身子一颤，便马上被抓住了手。
　　“不要动。莫非你现在还钟情此人？莫要忘记他当初如何对你？你为了救他的性命甘愿服下‘月下香’，从此夜夜为情欲折磨，他却是如何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