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断章之无心》烟湮

4、第四章

　　他是如何待我的？如何待我的？
　　何必再提起呢，那些已经被尘封的往事。
　　所有的昨日烟云连同那个自己都厌恶的莫期，已经在那不带感情的一掌之下，灰飞烟灭。
　　“我真想不到，你原来真的这么……别人告诉我你与魔教教主有苟且之事时，我还不肯相信……我以为你清高无垢，对你推心置腹，原来最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你还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你每到夜晚不见人影，原来是夜夜与他苟合，你……”
　　“如今找不到那魔教教主，却连仆从也要勾引阿，表哥，你还和他多言做甚，这种人快赶出庄，要不污了我们下个月成婚之礼！”
　　“你走，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听到了吗，要不要人帮你阿！”
　　从那一巴掌就一直静静不语的我，终于开口：“不劳大小姐费心了，我自己会走。”
　　不再看那人伤人的神色，挺直脊梁一步步走出去，月色中紫丁香的香气，兀自笑着的嘴唇边鲜红的血丝，那一个夜晚，凄绝艳绝。
　　一直以为默默地隐忍，便可以换来他的平安，还有自己表面之上可怜的快乐。
　　终是自己一厢情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中了毒，更不可能知道我独自所做的一切。所以，怨不得谁，怪不得谁。
　　要怪，只能怪那时的自己，太痴太傻太过自我。
　　那一夜，独自出走的自己在荒野的星空下睡去了。
　　月下香再次发作的时候，我晕倒在邻近的一个小镇，然后，遇到了恰好出游到此的老板。
　　然后，我忘记了昨日种种。
　　我只告诉他，我叫做无心。
　　从此无心无情无嗔无恨。
　　而如今再回想起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抬起眼微笑。
　　曾经那么痛苦的往事，现在也不过换来胸中的一丝波澜。因为，已然无心。
　　“他把你赶走，你却不肯找我。若非我今日找到你，你仍会躲在此处。是不是因为你还眷恋那孟青？”
　　起初的恐惧渐渐散了，我平静地摇摇头。
　　我没有刻意躲着他，我只是忘记了过去，但是我也不会去找他。
　　就像我已经可以忘了孟青，但并不代表我就可以接受他。
　　“不是？那你宁愿待在妓院也不愿找我？你体内不是仍有月下香的毒?”
　　的确，之前我虽然忘了过去，却也不可能不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每日体内都会涌起的热潮，虽然不清楚原因，却也很容易便接受了，反正这已是事实，更何况我反正就是一个小官。忘记了过去的这个无心，对什么都变得很容易接受了。
　　现在却已想起了，原来是中了毒。
　　我沉默不语，他却笑了起来。
　　“你回去吧。”
　　我蹙眉，他找我出来难道真只是“叙叙旧”？
　　“我燕展扬想要的，自然得让他心甘情愿。当年也是你自愿代替他，我才会将解药给你。”
　　当日他本来是想要得到孟青，谁知道书信却阴差阳错到了我手中，是我瞒着孟青去赴约，还自愿服下月下香，所以，这是自作自受。
　　“就让他再等会吧，我送你回去。十天之后，你要么跟我走，要么给我一个答案。”
　　不愿和他走的答案。

　　不过这里却还有一个让人头痛的人——沈君昊。他报道的频繁几乎让我没办法好好地想事情。
　　“你到底为什么纠缠我？”
　　“哦？我不过想见见你，怎说得上纠缠你。”
　　早习惯他这样的我，只是继续道，“我是说，你为何独独找上我？”园里美艳，媚人的多得是了，而自问从未有人纠缠于我，因为我的“无情”，贪恋□□愉倒是可以，风尘之地又哪有什么真心？而这个沈君昊，日日前来，却从那一次之后未曾再碰过我。
　　“因为你很特别。这个理由够了么？”
　　特别？沈君昊神色难得正经起来，只是淡淡开口，“大概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同样已经无心无情。”
　　他转过头微微一笑，“你是否想问我经历过什么事？”
　　我摇摇头，别人的陈年往事与我何干，何况他这般说，自不会什么快乐之事，当然不愿再提起，我又何尝不是一样，那些往事我也不想再提，更不愿让人知晓。
　　“不错，我就是喜欢你这点。人生在世，今日快乐便好，那管得了那许多？”
　　他这般叹息，倒像是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我也不觉宛尔。
　　“沈公子，沈公子！外面有几位官爷找你！”竟然来打门，想来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官爷？你可知是什么官？”
　　“不是本地的，只知道好像是从京城来的。”
　　沈君昊面色微变，但片刻便恢复了原样。
　　“无心，我出去看看，你一起来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