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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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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孙曼菲出院,黄昆提议想搞个仪式,一是庆贺,二是去去晦气。他兴趣盎然地说:“不叫外人,就咱们几个,热闹热闹,这几月太背了。”
但身边的王雯极力摇头,“你知道女人这么病一次要付出多少精力和血气吗?她哪经得住那么闹腾。”
我也赞成地点点头,黄昆不再勉强,一脸无奈。
孙曼菲并不敢回家休养,向学校请了长假,住进我的家里。我不再参加单位的任何应酬,下了班便回家给孙曼菲做饭,陪她聊天。黄昆、王雯和洪翔宇也会常常过来,几个人围在卧室的双人床周围胡侃。
“你这儿都快成疗养院了,谁生病了都往你家跑。”因为孙曼菲依然体虚,我们都保持在卧室里不抽烟,每天倒垃圾时都能倒掉半桶水果皮。
“切。”王雯先是轻蔑一声,引来我们发笑,她接着说道,“人家曼菲住在这里那是早晚的事儿,这不过是提前适应。你死乞白赖地在老徐家呆着才是祸害呢。”
黄昆一挣身子还口道:“我怎么祸害了?”
“你上次差点儿把命折人家的新房里,晦气不晦气?”王雯指的当然是黄昆畏罪假摔那次,这个话题势必会让气氛尴尬。
洪翔宇赶紧止住,“哎呦,这橙子的皮可真苦。”
我微笑着说:“其实多来点儿人挺好,我一个人住太冷清。”
“哟,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滴水不漏的。”黄昆狡黠地说。
我赶紧补充道:“本来就是嘛,来的都没有外人。”
“你倒是想来点外人,其实我也想,男的免进,五官端正,身材火辣的女生倒是多多益善。”黄昆用床单擦沾着橙汁的手。
王雯把怀里的抱枕朝他砸过去,“你能不这么邋遢吗?”
“人家曼菲不都说要洗了吗?”黄昆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家里有个女主人是好,当然我是指女主人,不是女军阀。”
王雯白了他一眼,看着我说:“别净让我们曼菲给你干家务,什么时候把人家正式变成女主人啊?”
她的话瞬间让我身上起了一层薄汗,我不知怎样回答才能既不让孙曼菲难过,又不用许下山盟海誓。于是我故作难为情地将话题岔开,说道:“曼菲身体正虚弱呢,我怎么可能让她累着呢,一切家务我全包。”
“哟,曼菲身体弱,把你小子急得不轻吧?”黄昆坏笑着说。
王雯制止住他,继续问我:“我们要听的不是家务不家务的,那是你们俩口子的内部矛盾,我们是要你给个准信儿,什么时候正式娶曼菲进门儿啊?”
她不依不饶地追问让我发窘,屋子里四双眼睛都严肃地盯着我,孙曼菲的目光中更是寒气逼人。
我思考片刻后说:“就是再急也得跟家里商量商量,再说曼菲的身体现在也不允许。”
洪翔宇赶紧接过话茬,替我开脱,“别把老徐逼疯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曼菲的康复上。咱还是先走吧,让曼菲早点休息。”
他们三人起身,孙曼菲从不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算是道别。我送三位出门,临走时,黄昆捶了我一拳说:“晚上忍着点,不该干的别干!”
我在他身后,对空气踢了一脚。再回到屋子,孙曼菲直愣愣地盯着我,像是要撕开我的灵魂。我躲开她的目光,收拾着床周围的残局,孙曼菲语气极其冷静地问:“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跟我结婚?”
我愣了一下,慢慢吞吞地说:“就是想,也得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呀。”我在用她这生病的时间给自己做一个缓冲。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孙曼菲说完便哭出声来,我赶紧坐到床边,搂过她的身子,尽管我不愿这么做,因为我不想给她希望,但我更不能给她落下话柄。我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一边说:“结婚不是也要看日子吗?你太累了,精神太紧张,需要休息。”
我靠坐在床头,把她拦在怀里,不停地安慰,直到她慢慢入睡才离开。
下午下班,孙曼菲已经熬好了小米粥,我在小区门口买了几个烧饼敞开袋口晾着。吃了晚饭我俩早早地上了床,孙曼菲想和我聊聊天,但我并没有兴致。没说几句两人便都沉默了。为了排解令人窒息的安静,我拿来笔记本电脑,从电影文件夹里找出《逍遥法外》来看。这部电影较比其他的好莱坞动作大片没有那么多无休止地打斗场面,情节一环扣一环,加上莱昂纳多的英俊潇洒和汤姆汉克斯的高超演技,会让人沉侵其中。
但今天这一切都不能让我很快入戏,身边的孙曼菲也动来动去,根本没把心思放在电影上。当莱昂纳多穿着一身笔挺的飞行员服,手里提着精致的皮箱意气风发地走在机场时,孙曼菲猛然间吻到了我嘴。我本能地想要推开她,但理智告诉我必须顺从,于是我轻轻地环抱住她的身体。这时手机猛然想起,铃声盖过了电影的配乐。孙曼菲死死抱住我的身子不愿让我动,但我依然腾出手来看到是黄昆的来电。
于是我冷静地说:“是黄昆,这个点儿,肯定是有事儿。”
孙曼菲极不情愿地坐回原位,目光冷冷地望着电脑屏幕。
我故意装出一副紧张的模样,穿上拖鞋出了屋子。一边接起电话,一边长长地呼气。
“现在有事儿吗?”
黄昆的问话让我条件反射地想到是男女之事,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猴急猴急的。”
电话那边对我的调侃并未有任何反应,隔了几秒说:“我在文涛阁,出来陪我喝一杯。”
从他冷淡的语气中,我知道一定出事了。于是我从屋子里拿起白天穿得短款妮子风衣,又一下子想到白天的燥热,于是放了回去,在衣柜里乱翻。孙曼菲无声地走到了衣柜跟前,倚着柜壁站立。我一抬头被吓出一身冷汗,愣愣地看着她。
她有些神经质地望着柜子里黑漆漆的地方,我问道:“你看什么呢?”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找什么呢?”
“我找那件黑色的卫衣。”
她嘴角一咧,说道:“我给你洗了,挂在阳台上呢。”
“我那是去年洗了今年还没上身儿呢,怎么就脏了?”
“我没说你的衣服脏了啊?”她动作缓慢地坐到了床上。
“那你洗它干什么?”我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自己还未出门,有些发急。
“我……”她嘴里嘀咕着,却说不出原因。
我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干了吗?”我说着往阳台上快步走去。
身后那个低得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的声音,说道:“干了吧。”
当我走到阳台上时,看见黑色的卫衣耷拉着,像是个毫无精神的人杵在那里,阴森森的。地上残留着未蒸发的水,衣服虽然不再滴滴答答,但噙着水的黑布反射起客厅的灯光。
我叹了口气,返回卧室。孙曼菲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我拿起自己的妮子风衣,对她温柔地说:“别等着我了,早点睡觉。黄昆那估计出事儿了。”
当我换上皮鞋,要关上防盗门时,她赤着双脚从卧室里冲出来问我,“你不是故意躲着我吧?”
“怎么会?不信你问黄昆。”我说着便掏出手机。
她跟着温婉地一笑说:“我跟你开玩笑呢,开车小心。”
我点头离开,在声控灯已经坏了的楼道里,回忆着刚刚孙曼菲一系列的表现。这让我精神紧张起来,从她呆滞的目光中我可以肯定这并非是故意装出来。我不敢再往深处想,我害怕起来。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下面飘然而上,我吓得愣住了,左手死死抠着扶手。
“愣在这儿干嘛呢?”那个黑影是住在四楼的男子,他是那种下班就回家的好男人,很少在外面应酬。
我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刚刚踩空了。”
他并没有停留,继续往上,悠悠地说:“这灯是该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