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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舅舅 ...


  •   再来说说小舅舅吧,小爷爷的儿子,大姐姐的弟弟。

      小舅舅时常会憨憨的笑,在面对所有人的时候,当然,他也会有些小小的脾气。

      前几年回来外婆家的时候啊,小舅舅一知道女孩来家里,就会跑去寺庙旁的小卖部,买一袋子的鸡脚筋和鸡脚回家。用宽油炸了一遍以后,又下一遍油锅,满满的一盘子、黄灿灿的鸡脚筋和鸡脚,再佐以一小碟和了盐的辣椒面。

      俩个人啊,穿着短袖T恤大裤衩,坐在女孩曾经趴过的位置,有时边吃边聊着最近的趣事,有时也沉默不语。祖奶奶家有一条狗子,就趴在她俩的脚边,啃着她俩抛给它的骨头。

      女孩犹记得屁股下,水泥砌成的砖砖,传来的凉意,手上满是胶原蛋白的粘腻,也记得当时吹过的微风,耳边的发丝被吹起,还记得那露台前的青山,田埂里的青蛙叫,树上的蝉鸣噪。

      寨子里新建了一个小小的集市,在女孩回来的断断续续的这些年。在小小的集市上有一家铁板烧,是小舅舅带着女孩和姐姐来吃的。

      姐姐是一个很棒的姐姐,她来自女孩妈妈重组的家庭。

      回来的时候是疫情再次爆发的时候,女孩的高三上学期,春节的前奏。姐姐和女孩待在了外婆家。或许是这个寨子离镇上很远,即使寨子里的人儿不幸中招,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许是病毒爬累了,女孩放空着大脑望着窗外。

      女孩先回的外婆家,姐姐随后几天才到的。在姐姐到达的前一个晚上,小舅舅买了一堆好吃的夜宵来外婆家和女孩一起吃,有香喷喷的烤串,油呛心管,炒凉粉,炒米干,烤茄子,烤臭豆腐啊。

      不幸的是,女孩第二天就中招了。女孩有些不敢相信,在学校里,周边的所有同学中招先撤的的情况下,女孩都没着,回家的第五天着了。

      没有发烧,有的只是头痛欲裂,以及让女孩有些崩溃的事实,味觉的消失,吃啥好似在嚼空气,喝啥都想在喝水。

      终于啊,再过了三天后,女孩病情好装,就迫不及待地和姐姐一起,跟着小舅舅来到了集市上,吃铁——板——烧!

      这的铁板烧有些特别,是一张正方形嵌正方形的桌子。桌子中间是一个空的正方形,下面是一个盛有木炭的正方形铁盘,上面罩着一只正方形的网,而正方形的环套是白色的瓷砖,大家用来放置调料碟,或者说蘸碟的地方。

      刚坐下没多久,店主人先拎来一壶茶水、几只碗和几双筷子,然后操着一口傣语和小舅舅亲热的聊了几句。

      这时,姐姐凑到女孩身边,问,小舅舅他们在说什么呢?

      女孩回答:“那个人问,今天小舅舅怎么没去割胶呢,小舅舅说晚点去。”

      在边用茶水涮碗和筷子时,女孩和姐姐也从小舅舅口中知道了,这家铁板烧的来历。铁板烧是由寨子里的俩户人家一起开的,俩家割胶的时间错开来,不割胶的就来开门,其实这也赚不了几个钱,只是想着时不时就可以和兄弟姐妹聚一聚。

      店里既卖铁板烧,又卖烧烤。但,这里的铁板烧有些独特。

      没过多久,店主人给每人抬来一份蘸碟,有干的辣椒面,也有湿的腐乳酱,还有店家自调的神秘蘸酱。一小碗全是肥油的猪油块,同时也抬来了一个铁盘,是什么呢?随着抬铁盘的手逐渐放低,女孩终窥得一角冰山。

      是码的整整齐齐的荤菜,有大虾、鸡皮、鱼丸、鸡胗、黄喉、鸡脚、鸡翅中、鱿鱼、牛肉片、猪五花、以及一条破腹的罗非鱼。

      我们没点菜啊,女孩心里暗暗地猜想。

      小舅舅适时的作了解答。

      “这里啊,没有点菜的说法,店里有什么就上什么。”

      这时候,店主人又抬来一盘子的素菜,土豆片、红薯片、小瓜片、包浆豆腐、臭豆腐、香菇、韭菜、金针菇。还有一小筐用来包肉吃的生菜,以及一小碟已经切成片的小馒头片和炼乳蝶。

      小舅舅拿起筷子,捡起一块猪油就往烤网上来来回回地搓放。炙热的火炭与猪油发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迅速窜起地火舌,燎遍了烤网,猪油的香味窜进鼻子里。捡些自己喜欢的菜放上去,头冒着细汗,也不回手的翻着烤网上的菜。

      姐姐犹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女孩一晚上吃的肉都是姐姐烤出来的。

      女孩喜欢拿一片生菜叶,再加一块占了神秘调料的烤得冒油“滋滋“作响的猪五花,卷一起直接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来的样子让人满足极了。

      神秘酱料有些像酸酸的酸菜酱,但又带点酸角的水果清香的酸。迷惑,真迷惑。好吃,真好吃。

      女孩还喜欢吃烤豆腐,外皮韧内里软的包浆豆腐,蘸上辣椒面或者腐乳酱,那味道好极了。软软嫩嫩,让人吃的不舍搁筷。当然,还有烤馒头片,裹上一层炼乳,酥酥脆脆,微甜不腻,瞬间征服了女孩的心。

      吃到最后,女孩悄悄挺了挺小肚子,鼓鼓囊囊。只好停下筷子,手捧着茶杯,慢慢嘬饮着满满糯香的糯米茶。糯米茶不是糯米茶。里面不存在糯米,只是茶香似糯米罢了。

      那晚上真的非常满足了呢。

      小舅舅是祖奶奶家的俩棵椰子树的栽种者。女孩也不知小舅舅从哪弄来的椰种,但是那清甜的椰子汁着实捕获了女孩的心。

      小舅舅爬树很厉害,在没有措施的情况下,也能爬上5米6米高的椰树,再右持砍刀,砍下椰子。

      成熟了的椰子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颗、两颗、三颗……

      “够啦够啦,小舅舅,够啦!”听到女孩和姐姐的呼喊,小舅舅意犹未尽地收了手。“嗞溜——”,一下子就从树上滑了下来。

      姐姐喜欢尝试没做过的事情,而女孩则是很少有主动做的时候。听了小舅舅说如何开椰子,姐姐就迫不及待地拎起砍刀,就往椰子上砍。

      “哐哐哐——”却只是见几片椰子皮屑落了下来。

      原来比想象中的难啊。蹲在一旁的女孩,双手抱住膝盖,下巴嗑在膝盖上,心想。

      但是姐姐并没有放弃的打算,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是看到清甜的椰汁从椰子壳中流出来的那一刻,如果之前的姐姐是一脸严肃(严阵以待)的样子,那么现在的姐姐是开心的笑了。

      女孩捧着装着椰汁的小碗,慢慢地喝着。望着小舅舅接过姐姐手中的砍刀,三两下就把椰子壳分成了几块,再用刀尖尖沿着椰子壳的边缘,将椰肉与椰壳分离开来。

      女孩和姐姐从小舅舅的手中接过了一块块雪白的椰肉。

      它的口感是怎么样的呢?脆脆的、甜甜的、带着奶香味,成熟度刚刚好呢,没有熟过头带来的渣粒感,也没有还没熟的软滑的、似果冻又不是果冻的口感。

      这时的小舅舅就会摇头晃脑、得意地说:“好吃吧!”语气里不带一丝疑问的说。

      女孩往往会好奇地问:“小舅舅你哪来的种子啊?”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小舅舅满眼自得的神情望着我们。

      就这样,即使到了现在,女孩也不知道,那棵椰子树到底是哪里来的。可能来自隔壁寨子,可能来自距离自家遥远的另一个村寨,也可能是哪个荒郊野外的顽强生存的椰树……但是——

      除了小舅舅,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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