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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第204章 花堤街追思亡姐 都司湖约会同窗 ...

  •   江城武汉。
      米琼刚从咸安到达武汉,在维也纳读了三年硕士的她重返这座城市倍感亲切 。在黄鹤楼逛了一下后,米琼便步行到了解放路司门口,准备在这里搭车去武汉音乐学院。
      米琼在黎小牛的帮助下把父母送到咸安,又一起参加了鄂高毕业十周年同学会后,便急匆匆赶到了这里。因为,她跟支教的同事薛凡凡约好了在武汉音乐学院见面。凑巧的是,在长沙铁道学院任教的蓝曼琳来了武汉音乐学院,在母校任教的水梦梅打电话米琼,说趁此机会大家一起聚聚。
      米琼去贵州支教后不久才知道水梦梅留校任教了。后来,米琼大难不死,当年去了国外交流;第二年,考上了奥地利维也纳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同年,水梦梅则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毕业后仍在武音工作。
      这时,公交车来了,是从和平路三层楼站开往解放路旁边的武泰闸的,在这里上学时,米琼经常坐这一趟车。
      米琼从学院南边的紫阳路下车后没有从东大门进入学院,而是顺着这条路往长江方向走。这条路的南边就是武汉造船厂,北边就是武汉音乐学院的都司湖。
      这一带在明朝时是都司衙门所在地,都司湖的名字即来源于此。
      米琼往前走了会儿,就到了学院的南门,她也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向前走,向右拐入了花堤街。花堤街的左边是学院的江滨校区,右边是学院的解放路校区。这两个校区在花堤街开有侧门对接,以便于两个校区的出入。米琼上学那会儿,经常从这里的侧门去江滨校区的图书馆读书。
      花堤街是和南北走向的临江大道平行的一条小街,米琼对这条街的景物比学院东大门所在的解放路不知道要熟悉多少倍。窄窄的街道大约有900米长,两边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房子,低矮而老旧,加上蜘蛛网一样的电线,穿行其中恍若回到上世纪80年代。整条街最惹眼是的那个贴着红色瓷砖的公厕;还有,记忆中的那条清风巷,晚上经常有人那里摆摊卖廉价棉质背心……
      这条花堤街,米琼不知走过多少次,也曾带姐姐米琪来这里逛过。如今和姐姐一起去光顾过的热干面店和襄阳香辣牛肉馆还在,只是姐姐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米琼还记得,最后一次带姐姐来花堤街是为了看菱湖。
      菱湖,也叫宁湖,取“波宁浪静”之意,据传,它的不远处曾是武昌古城的平湖门,二者意思有相通之处。当年,湖上曾有座明月桥,所以菱湖又叫明月湖。而花堤街其实是菱湖的一条拦水堤,曾经筑有亭台水榭,岸边遍植树木花草,绿荷红莲,乌梢青柳,水乡风情,秦淮不及。每逢春暖花开之际,香气四溢,花堤街因此得名。
      沿花堤街过学院的侧门,继续北行,前面有条直通江边彭刘杨西路,米琼看到路边那几棵高大的银杏。这已经到了四十五中和实验小学,这两所学校所在的位置就是曾经的菱湖,它早就香消玉殒,如今已然看不到一点踪迹。旧时,武昌城湖泊众多,“开门见山,举步遇湖”,有“三台、八井、九湖十三山”之说,都司湖和菱湖只是九湖中的两个。如今,和菱湖有姊妹湖之称的都司湖孤独地存留于世,如果它有灵性,肯定会思恋自己的姐姐菱湖。
      米琼进了实验小学的大门,恍惚中似看到姐姐坐在操场边的秋千架上。那年,她和姐姐在这秋千架的旁边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牌子,上面有“记忆中的菱湖”的字样。姐姐米琪轻声的念着内容介绍:这里曾经是碧波荡漾的小湖——菱湖。从两湖书院到实验小学,菱湖曾经陪伴实验学子们一起诵读,十年“□□”浩劫,武汉久安制药厂用煤渣填平了菱湖,如今,菱湖只留在我们的记忆中。虽是平淡的语句,姐姐娓娓读来却甚为伤感。
      从实验小学出来后,米琼从北门进了武汉音乐学院。她刚进门,在琴房小楼意外的遇到了伍光明。伍光明看上去成熟了不少,还是喜欢穿民国风的立领装。
      在学院的都司湖畔,水杉成行,杨柳依依,米琼和伍光明俩人肩并肩走在湖边。
      “今天真是好巧,没想到一回母校就碰到你。”米琼道。
      “米琼,好多年没看到你了,你还是那样漂亮……”在三峡市艺术高中任教的伍光明,后来担任了三峡市艺术高中的音乐组组长,一心扑在教学上,事业上倒是有所建树,可仍然单身一人。
      “光明,你现在倒是有出息了。”米琼说,“我在网上看到《三峡周刊》里有写你的一篇文章,题目我记得很清楚:《舞动在三尺讲台的优美旋律》,文章里说你现在是省音乐家协会会员,三峡市音乐家协会理事了……”
      “那些都是些虚头巴脑的头衔,没什么实际用处的……”伍光明道,“去年跟别人一起编著的《基础乐理学习与解题分析》出版了,这本书是专门针对艺考入学考试的,艺考生自学参考用书。这次来武汉音乐学院,是想跟水梦梅合作,再编一本专门针对音乐艺考生的书《乐理高考十八讲》《视唱练耳实战强化训练》……”
      “你真了不起,都著书立说了。我还在原地踏步。”米琼说,“你这书应该很受学生青睐的……想想我们参加艺考那阵子,想找本系统的艺考资料,比大海捞针都难。”
      “谁说你原地踏步了,出国这几年,国外硕士学历都有了,收获很大……”伍光明说。
      “在奥地利维也纳学习音乐这几年,我还是想着有朝一日回到武汉来任教。”米琼在维也纳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已硕士毕业,学的是音乐教育,“这么多年没有和水梦梅、蓝曼琳她们见面了,怪想念她们的。”
      “是谁在口是心非的说想念我们呀?”原来,水梦梅和蓝曼琳俩人早已等在了湖畔边水杉林的休息长椅上。
      “梦梅、曼琳,真是你俩,想死你们了。”米琼扑上来跟她们俩拥抱在一起。
      “米琼,我们今天虽说是不约而同,但来得还真不是时候。”蓝曼琳打趣道,“耽误了人家出书挣钱不说,还成了俩人的电灯泡。”
      “曼琳,你可别这样说,我和梦梅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伍光明立即声明道。
      “我就不相信,读书那阵子追得那样紧,现在事业有成了,也有机会见面了,你反倒就放下了。”蓝曼琳似是对伍光明的辩解不依不饶。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水梦梅接着道,“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这样合作。”
      “曼琳,依我看,你和光明倒是挺合适的。”米琼笑着说。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水梦梅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说怎么这么巧,你俩好像约好似的,同一天跟我打电话,说要来武汉……读书的时候,蓝曼琳好像对谁都不感冒,是不是对伍光明情有独钟,因隔着我这一层,所以没表露,还真未必可知!”
      “你们俩可真会说笑,我虽然不是很外向,但要是真喜欢谁,决不藏着掖着。”蓝曼琳急忙辩白道,“要我看呀,伍光明和米琼是老乡,你们两个人要是发展发展,倒是有无限可能!就说刚才,我和梦梅看到你们在湖畔漫步那一幕,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我们是不期而遇好不好……”米琼急忙道,“光明和我是老乡,但是……”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这情势你们是准备拿我开涮了。”伍光明表情略显一丝尴尬,“好像我这单身狗和你们三个谁都有可能似的,看来,我得早早结束这单身状态……今年,我给自己定个目标,除了出书,将在2005年到来之际,完成终身大事!”
      “看来,皮鞋擦得亮,爱情有方向了。”蓝曼琳看了看伍光明漂亮的皮鞋,还有那梳得一丝不乱的油光可鉴的头发说,接着又道,“梦梅、米琼,你们这方面怎么样了,你们俩迷恋兵哥哥是不是都没有下文了?”
      听了蓝曼琳的话,米琼只是默不作声。水梦梅道:“那都是哪时候的事了,现在都是21世纪了。我郑重宣布,我的那位是我的师哥,95届的李文峰,研究生的时候和我同一个导师,都主攻的西方音乐史。”
      “米琼呢?”蓝曼琳问道,“你出国留学这几年,该不会找了个外国男友吧?”
      “还是别问了吧,她这一次回来,是因为她姐姐出事了。”水梦梅道。
      “没关系的,或许,这就是命吧!”米琼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对姐姐的关心太少了。”
      米琼的姐姐米琪来过学院,几个人都认识她。蓝曼琳道:“你姐姐那年来我们学院,我还记得,你专门带她去花堤街看菱湖……你姐姐的事,我也听妹妹蓝晶琳说过,本来她头婚就不幸,二婚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时,米琼的手机响了,是薛凡凡打来的,她说已经到解放路的校门口,让米琼去接一下。米琼穿过四棵松广场,很快来到东门。薛凡凡正等在解放路校门旁边。
      俩人进去的时候,伍光明出来了,他说先到旁边的琴行去买点东西。
      薛凡凡一进学院就开始赞不绝口:“你们学院的建筑真是特有艺术风格,光解放路那个校门就值得我大书特书了……”
      “是吗?等会儿我带你转一下吧。”米琼在进来时,顺便给薛凡凡介绍自己读书时的寝室,还有寝室旁的鹅掌楸……
      “我的支教小说已经完成第一稿了,你是我小说中的主要人物之一……这次来武汉,除了感受一下你们学院的这种艺术气息和氛围,还要实地踏勘一下,只有这样写起来才富有生活气息。”薛凡凡一边听一边用小本子记着什么。
      到了水杉林,四个人坐在湖畔的石凳上,一起天南海北地聊着。薛凡凡看到眼前的都司湖,很是感兴趣:“这个湖真是藏在深闺人未识,我应该把它写到我的小说中……”
      几个人听了,就你一言我一语跟薛凡凡唠起了都司湖的前世今生,还有那个消失的姐姐——菱湖。
      “前年,我们学院的老院长赵得义还专门写了篇回忆文章,说他十五岁就来这里读书,回忆那时的两个湖,如同校园的两个眼睛,增添了这里的灵气……”
      水梦梅说,“这个湖听说以前有30亩,现在的湖面因为周围单位的填占日益萎缩,已经只有10多亩了。不过,让人欣喜的是,现在周边单位已经在商议把都司湖填占部分退还出来,并改建沿湖截污管道,建设生态隔离带,修复它的水生态的系统……要是真到了那一天就好,不然,这里的水到了夏天就会变得腥臭。”
      正当几个人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薛凡凡突然想起什么:“咦,米琼,今天跟我一起来武汉的有个姓上官的老师,他有没有来找你?”
      “怎么,难道是上官致远?他来武汉干什么?”米琼道。
      “他来武汉……来武汉可能是相亲吧,黎小龙的爸爸说是给他介绍一个在武汉开服装加工作坊的一个女孩……”薛凡凡道,“不过,开始上车的时候也没有说是相亲,好像是到了黎小龙在武汉的家后,黎小龙的爸爸提起来的。”
      “那你怎么不把他一起带到这里来?”水梦梅道。
      “我们是昨天到的,一起在汉正街吃了顿晚饭,后来,我们就在汉正街逛了一下,上官老师说他以前在汉正街做过“扁担”,对那里的环境非常的熟悉。晚上,黎小龙爸爸就说:‘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女孩借这个机会见个面?’后来,上官老师就答应了。俩人见面的时候,我不在场,但是上官老师回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出来,他对那个女孩根本就没有意思。为这事,黎小龙爸爸还说了他几句:‘你要是看不上人家,一般的礼节是要讲的,看到她弟弟也不分根烟;还有,人家请你喝饮料,你不喝,也要接下来的嘛!’最后,黎小龙他爸又奚落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三十多岁了,挑三拣四的,将来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晚上睡下后,我去上厕所,听黎上龙跟他爸爸说,‘这个上官致远是想我哥的女同学哩,也不看看自己混的那样!人家是从奥地利留学回来的,能看上他?像我哥那样的还差不多。’黎小龙爸爸回复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的时候,看到上官老师明显的没有睡好。问他上哪儿去,他说心情很不好,打算去长江大桥散散心,然后就回去……”薛凡凡的叙述有条不紊,让人听了觉得,跟她同行的上官老师肯定是另有目的。
      “哦……”米琼听完之后,吭了一声,再也没有出声。
      水梦梅和蓝曼琳看了看米琼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接着给一心想当作家的薛凡凡聊着她们在学院读书时的一些过往趣事,学习日常等。
      “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张海报,说是第四届武汉樱花杯声乐比赛要在我们学院举行?”蓝曼琳问道。
      “米琼要是在我们学院的话,可以参加。”水梦梅说,“我们院里有两个硕士生报了名,美声组的唱约翰·施特劳斯的《春之声》,民族组的唱歌剧《党的女儿》中的咏叹调‘万里春色满家园’。”
      “你干吗不参加?”米琼说,“你唱歌也不我之下呀。”
      “现在当老师了,这些赛事还是让学生去参加吧,去年,学院搞了个第二届‘雅菲德杯’钢琴比赛,都是针对学生的,从小学到大学都有。”水梦梅说,“要说唱歌,还是米琼拿手,今天你得在都司湖畔给我们唱一首歌。”
      水梦梅的话刚落音,蓝曼琳立即附和。米琼也不推辞清了清嗓子,想了一会儿,就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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