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无愧》山林棠梨

28、渡归挑衅惹事

　　绯覌心头一紧，听动静便知来人不少。她神色一滞。
　　只见三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腰下均坠着金丝符文襟带，款式很是华丽。为首的那人，生的很是俊秀，举止中透着一丝桀骜之气。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与渊渟们一样，身着麻衣，只是衣服颜色更浅一些。

　　绯覌面色阴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好巧不巧偏偏遇上了万箓山的渡归。
　　见到绯覌，渡归脸上也闪过一瞬诧异，似乎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绯覌。

　　偌大个蟒灵山，还不够他渡归采么？这分明是跟她过不去。绯覌正欲发作，突然发现渡归身后的杂役，可不止四十人，明显多了一倍。
　　“那狗东西竟然敢耍我！”绯覌心中恨不得将启平大卸八块。

　　“哟，这不是绯覌师妹么，师妹可真早啊！”渡归主动打招呼。
　　绯覌：“哪里哪里，不及渡归师兄。”
　　两人皮笑肉不笑的打着招呼，绯覌以为这般应是能应付过去了，哪知渡归继续说道：“师妹身后的人，我看着面生，可是驭兽门的弟子？”
　　绯覌冷哼，意有所指道：“自然是同万箓宗的这些弟子一同入的门。”

　　渡归闻言并不生气：“噢，绯覌妹…你这人手这么少，师兄怕你吃了亏去，不如就让师兄来帮帮你。”说完对身后的人一招手，十余个男子迅速朝绯观身后那片菱心花跑去。

　　绯覌心道不好。眼见那十几个男子，手脚麻利地将菱心花尽数踩踏。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渊渟，从这些人奔跑的速度和气息来看，可以确定都是修练过的人。想必启平对绯覌，真是随便找了人来凑数的。

　　绯覌又岂会没有觉察，她已暗自气到咬牙，那看守杂役的启平，精选出有修为的杂役献给渡归也就罢了，竟还暗中又给渡归拨了人，果然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阴险小人。

　　渡归见绯覌脸色难看，心里得意洋洋道：“万箓山的弟子们，记住我方才说的话，只要拿到对面驭兽门‘师弟们’手中采到的花，我重重有赏！”

　　这时他左边的白衣男子附和道：“师弟啊，你看驭兽门的师弟才几个啊，压根禁不住咱们动手啊。抢不到的人怎么办呢？”

　　渡归冷笑，“抢不到花，那就抢人头啊，只要有人提了人头来见，本道一样重赏！”
　　右边的男子道：“头？那腌臜玩艺拿来岂不是污了师弟你的眼！”
　　似乎想到人头的污秽，渡归点了点头。看着眼中已有杀意的绯覌，挑衅道：“给我听好了，割下耳朵最多者，可成为我万箓山的外门弟子！”
　　渡归身后的杂役们听到这命令，一个个红了眼。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割耳领功？竟然是要伤人性命。
　　渊渟他们一群人，修炼过的人根本没几个，若说只是应付采摘花，那是没问题的。但要面对眼前这一群不知道有何修为的杂役，显然无有胜算，只能等死。大家一时胆颤惧怕起来。

　　渡归再添了一把火，他指向绯观身后：“对了，我说的条件，凡今日在场的人都可以参加，一样可以论功领赏，本道说到做到噢！”
　　这是鼓动绯覌的杂役们反水！

　　果然，渊渟身边的杂役们，眼神闪过别样的光，不少人已在动摇。
　　绯覌冷道：“师兄，你别太过份了。”
　　渡归闻言，一声嗤笑。一副“那又如何？”的神情，让绯覌见之嫌恶。

　　渡归如此傲慢，是因为濡浃真人是他的亲舅舅，而濡浃真人是首阳仙宗的十长老之一。身后有所依仗，他渡归自是不可一世。在九泽宗内，他横着走又如何。
　　他不过是想要师兄赢，借几个杂役采花而已，可笑的是，这绯覌竟也有样学样，也向启平要了一群杂役。
　　要想赢过他，简直痴人做梦。他今天就让绯覌知道，这九泽宗内，什么人是得罪不起的。

　　“我…我…”绯覌身后已经有杂役举起了手，向渡归表衷心了。
　　绯覌扭过头，狠厉道：“蠢货，想弃我投敌，先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命！你们所服用的丹药，三日后若无解药，一样要死。”

　　说完绯覌怒叱：“既然师兄你如此阴险狡诈，那就别怪师妹了。”
　　话音落，一阵灵气腾起，两只巨大的烈火牤现于众人眼前，这是两只形似牛的妖兽，黢黑高大的身驱，如两座小山挡在众人面前。

　　它们一左一右站在绯覌身旁，嘴巴重重的呼着气，脚蹄不安地往后扒着土。时不时低头，摇晃着那如刀锋一般的两只犄角。似乎只等绯覌一声令下，它便要冲上去将敌人撕碎。

　　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让渡归慌了一下神。心下大骂起来，真不知这绯覌什么眼神！宗内弟子被他这么说，都会先服个软，再陪两句好话，也就过去了么。他今天的这番话，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的，这绯覌怎地还较真起来了！

　　眼看这绯覌不服软，还放了两只祸精出来，这是要跟他宣战？看样子自己有些禁不住这绯覌的犟牛火气啊。
　　他今日走的有点急，只来得及挑选了一只小可爱坐骑，还好有两个师兄在，应该没问题！渡归暗忖着。
　　“上！”绯观一声令下，两头灵兽朝渡归冲了上去。
　　渡归“啊”了一声，两个师兄瞬间将他护在了身后。

　　两头灵兽直冲过去，挡在渡归面前的两人不敢躲闪，祭出灵符也只阻挡了灵兽小半的威力。
　　但，他们小看了这烈火牤，几秒之后，便直接被撞退数米。
　　两人很快改变了攻守的战略，分别引开了两头烈火牤。

　　而绯覌也持剑向渡归攻去。双方杂役见状也相互打了起来，场面变得混乱。

　　万箓山的人数多，且人高马大，渊渟等人赤手空拳抵挡了一阵后，听得冯柏大喊一声“跑”，几人便不再恋战，奋力冲出人群，如无头苍蝇般胡乱往一个方向跑去。

　　冯柏拉着最小的郝云跑在前边，渊渟与郝云、季宁紧随其后。
　　但闷头往前跑也并不安全，前方突然出现了五个人，他们身形高大，二话不说便朝着四人冲来。一阵如雨点落下的拳头打在他们身上，渊渟奋力挣扎，从人群中抱头冲了出来，往从林里疯狂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渊渟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突然一个趔趄滚下了一个山坳。
　　一阵天璇地转后，渊渟感觉到身上有一阵湿凉传来，撑起身一打量，才发现掉在了一条溪流边，一半的身体刚好浸在水中。

　　四周除了偶尔有夜行的鸟扑棱翅膀的声音，便只有虫鸣。
　　上方满天繁星清晰可见。渊渟不由想起了当年与娘亲一同观星的时光。
　　素星是个严厉又温柔的娘亲，与娘亲一起生活的日子，他从来没受到过什么委屈。他本该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可是九泽宗，却生生将他们母子分离…
　　渊渟抬手遮住双眼，喃喃道了一声：“娘…等我”。

　　夜风清冷，身上寒意越来越浓，渊渟沿着溪流边走边随意扯下一片树叶放到口中，有节奏的吹了起来。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空气摩擦的声音。一只巴掌大、欢腾扑棱着翅膀的鸟出现在了渊渟眼前。

　　“赤蜂，好久不见。”渊渟捧着兴奋不已的小鸟抱歉地安慰着。
　　这是素星的灵宠赤瞳灵雀，渊渟在九泽宗是不敢让它露面的，故而一直让它在外面自由活动。
　　算起来赤蜂也快有三年未与渊渟见面了，现在终于得到主人召唤，欢快的地对着渊渟挥着翅膀撒欢。
　　一直等它兴奋劲过了，渊渟尝试着对它道：“菱心花。”
　　但赤瞳雀却只是挥舞着翅膀，悬停在渊渟面前，歪着脑袋看着渊渟。

　　渊渟与灵雀没有立过契约，还算不上它的主人，它小脑袋的想法，渊渟也不可得知。
　　这赤瞳灵雀跟随素星多年，品阶极高。素星曾想让渊渟立契约，但怎奈渊渟修为太低，没有与灵雀立契的资格，只好让灵雀一直跟在渊渟身旁，只待渊渟修为有成后，再行签约。不想这一转眼，赤蜂都已跟随他快十来年了。

　　渊渟叹了口气，狐疑地换了一个词，“地浆草？”
　　听到这个词，赤蜂兴奋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翅膀震动得更加欢腾。
　　渊渟苦笑，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鸟。
　　赤蜂很快便为渊渟将菱心花找了出来。

　　这一路上，他不仅采到了菱心花，也采了不少灵药，如“地骨罗汉”之类能续筋接骨的灵草。在渊渟在疯狂采集菱心花和灵药的时候，赤蜂则忙碌地穿梭在菱心花丛中，吸食花中的灵液。

　　有赤蜂在，渊渟一路畅通无阻，并没碰到宗门其他弟子。就这样忙忙碌碌，三日的时间很快便到了。遣退了赤蜂后，趁着夜色，他开始慢慢朝山脚集中的地方走去。
　　回程路上，渊渟很是谨慎。在经过一个石洞旁时，他听到了窸窣的声音。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了一章，希望我的文字能陪伴大家过一个小长假……
祝大家清宁长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