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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   飞机落地的时候,正好是北京时间的中午,沪市的日头正好,照的简今抒脑袋发晕。

      只是现在并不是能花时间对抗长途飞行和时差带来的困倦感的好时机,简今纾打了个车,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出电梯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在相对的两扇门之间转了一圈之后,才抬脚走到自己家门前,输入密码,开门进屋一气呵成,唯一让简今纾动作放缓的,大概就是反手关门时,从外间走廊上传来的,

      对面属于路辞清那扇门,轻微打开的声音。

      简今明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听到简今纾进来的声音之后抬手将电影暂停,侧过身来看向她。

      简今纾的视线大略在他脸上扫过也知道,自家哥哥肯定是一点亏没吃。
      想想也是,就算路辞清谢循然再怎么坚持健身,也是比不过简今明在部队的训练强度,更不用说在这件事上这两人本来就不占理,自然是没法还手的。

      只是简今纾的视线来没来得及往回收,就听到简今纾低沉的声音:
      “放心,我也没下多重的手,敷两天药肿消下去就好了。”

      说的是路辞清。

      简今纾放行李箱的手顿了一下,嘴巴张了张,但最终还是没说话,等走到沙发边坐下之后才轻拧着眉,看向简今明,语气里带着些许羞赧和愧疚:“你先问,还是我先说?”

      简今明的眼底沉了一下,抬手将电视关掉,侧侧身子,和简今纾对面而坐:“是意外,冲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愧是自家哥哥,上来就问到了简今纾的命门,她用力抿着双唇,直到唇缘有些微微泛白才开口,声音带着些干涩:“不好说,那天我不是刚好和谢循然分手嘛,心情不太好,就到酒吧去喝了点酒...”

      她话说到一半,就看到简今明的眉毛一凛,眼底迸发出不可忽视的惊讶和愤怒,声音也跟着拔高:“喝酒?!”

      看那样子,估摸着是正在懊悔自己下手还是下轻了。

      简今纾立刻便反应过来自己刚那句话带来的歧义,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嘛,肯定是没喝多啊!”

      话音刚落,简今纾的喉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是啊,没喝多。
      她那天晚上就没喝多。

      她眼底的错愕太过明显,看的简今纾都不免怔了好久,二人就这么相对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者才轻声开口道:“那就不是意外,也不是冲动了。”

      简今纾心里脑里还是想挣扎一下,就像是知道自己要从悬崖边掉下去的人,及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在求生欲的操控下,手还是要本能挥舞的。

      只是不等她开口为自己“辩解”,简今纾就又开口了,这次他的声音倒是没压着,但依旧低沉,眼睛里带着一股莫名的深邃,看的简今纾心里一颤。

      简今明:“路辞清帮那个姓季的,叫季昭昭的女孩找医生,做手术的事儿,你知道吗?”

      简今纾愣了一下。
      这件事她一早就知道,从季昭昭那里得了点苗头,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就问了路辞清,路辞清也坦然承认,没什么问题。

      只是为什么简今明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呢?

      简今明这些年在部队不是白混的,眼睛沉下来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简今纾一时也有些心慌,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眸里是藏不住的紧张。

      “那你知道,单就找医生做手术这一件事,路辞清前前后后到谢家,到咱们家,走了多少趟吗?”

      简今纾骤然一愣,眨巴了两下眼睛,她不是没听清楚简今明的话,但还是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简今纾抬眸看了简今纾一阵,长舒一口气,然后才开口。

      季昭昭受伤住院这件事,简家是最后知道的。简平修和沈韵虽然嘴上说着孩子们的感情生活大人没有插手的道理,但毕竟自家女儿受了委屈,做父母的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他们也的确没做什么,只是说自己血压有点高要在家好好修养,就足够让谢家为此惴惴不安一段时间。

      正休息着,路辞清上门拜访。

      简今明当时也在,他们当时都以为路辞清要么是来关心简今抒的动向,要么是为了谢循然有所开脱,毕竟这两人都算是他的朋友。

      谁料路辞清进门寒暄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简平修和沈韵能稍稍松口,让他去给季昭昭找个医生。

      路辞清这话说完,简平修和沈韵还没说什么,简今明先发起火来。
      他本来就因为当时是自己介绍妹妹和谢循然认识而暗自懊悔,如今又亲耳听到另一位朋友对简今抒的“背叛”,哪里忍得了,抬腿就想去揍路辞清,还是简平修拦了一下才没让场面变得过于血腥。

      简平修到底是沉得住气,没拒绝也没同意,反而问了路辞清一个问题:
      “找医生做手术,甚至是负担后续治疗这种事对你或者路家来说绝对不算是一个问题,你又为什么要来征求我们的同意呢?”

      面对简平修这位商场前辈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神,路辞清并没有半分退缩,反而是镇定自若地将自己考量的因素一一罗列:“其实您也好,谢叔叔也好,都不会真的因为我们这些小辈之间的情感问题对生意合作有所迁怒,您们现在所作的,不过是在彰显自己的态度。”

      “谢叔叔把谢循然关了禁闭,停了他的卡,把公司核心业务交给谢循默,是在向您表示他的态度,而您和沈阿姨称病不出,拒绝一切来访,也是在向谢家表明您维护简今抒的态度。”

      “态度,是决定商业合作的重要先决条件,可能半个月,可能一个月,你们就会默契地让这件事情过去,至少...至少在简今抒回来之前,都不会有什么其他风浪。”

      少年路辞清的声音清亮,简平修的眼眸微抬,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些深意:“既然你能想到,又为什么现在来找我们呢?”

      路辞清眉间微蹙,神色中带着些许急切:“您可以等,谢叔叔也可以等,但季昭昭等不了,她的手筋被划破了,如果她未来还想要画画,就必须要尽快治疗。”

      “季昭昭的事你也查了,是单纯的意味,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你说这话,算是道德绑架吗?”

      简今明此时也平静下来,但语气依旧很冲,睨着路辞清,开口问道。

      路辞清深吸一口气,视线认真地一一看过面前的三人:“这话或许冷血,但讲真的,我并不在乎季昭昭如何,我和她之间,除了简今抒的关系,什么都没有。”

      他的语气真挚,简今明的眉头不由得向上挑了半分:“那你?”

      路辞清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掩住眼底复杂的情绪:“我不在乎,但简今抒,一定在乎。”

      斩钉截铁,听得众人心里不免一滞。

      “不管别的,至少在这段时间里,简今抒是真的把季昭昭当成自己的好朋友。”
      路辞清的眼神灼灼闪耀,像是一颗夺目的钻石:“我不想等她回来,发现季昭昭的手在她离开的时候受伤,并且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医治而无法再进行画画的时候,”

      “内疚自责。”

      -
      简今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叙述者,但简今抒却依旧在他平淡的声线里,看见了那个目光坚定的路辞清。

      她的心脏颤了一下。

      简今明接着道:“也是后来我才知道,路辞清因为擅自去调查季昭昭出事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已经惹恼了他爸妈,认为他是头昏了才去掺和到咱们家和谢家的事情里,毕竟当时那种情况,路辞清去调查,就已经是越界了。”

      “他当时也就才二十岁,身份上的光环都是长辈给的,没了父母的支持他什么都做不了,这才找到叔叔和婶婶,希望他们能网开一面,至少让他先给季昭昭找到医生。”

      简今明后面说的话断断续续地进到简今抒的耳朵,她开始努力回响自己和路辞清交流季昭昭的事情时对方的反应。

      他调查了季昭昭那件事的起因,帮季昭昭找了医生,负担了后续治疗的费用。
      这些事情,他告诉自己了。

      可是剩下的呢,他为什么不一起说,如果他当时说了,或许...或许自己...

      自己就能早一点知道,在自己离开沪市,在伦敦潮湿的阴雨天反复复盘自己那段失败的感情的时候,是路辞清一直在帮自己善后。

      或者不能叫善后,而是在帮自己寻求一个心安,
      一个很多年之后发现真相时的心安。

      简今抒手指不自觉屈起,在绒布沙发面上划出一道淡淡的痕迹。

      简今明也在此时,给这段往事写下一个句号:“路辞清走了之后,叔叔和婶婶立刻就给路家打了电话,算是感谢。后来叔叔说,也还好路辞清想到这件事,不然他实在难以想象,等你回国,发现那个女孩因为治疗不及时不能够再继续画画的时候,得有多内疚。”

      简今抒缓了一会儿,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着急,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眼神像是误入某个巨大迷宫的玩家,带着纯白的迷茫。

      然后,她听到简今明的声音。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问他,问问路辞清,他做这些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和你之间有一次冲动带来的意外,想略微补偿?”
      “还是说,他也和你一样,十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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