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晴雨》西山啾

57、第 57 章

　　最后，三人就地换好了各自的衣裳。
　　三人换好装扮，再不似刚才那般王侯气质明显，直接变成普通长相颇好的江湖人士。
　　三人的着装终于低调了下来，不再那么吸睛，便又开始重新赶路，前往皇城。
　　入夜三人小队终于到了皇城的界碑石前，一路上为了隐藏行踪绕了不少远路，方才比预计的时间还长一些。
　　“殿下，今日如今已经夜深了，还入城吗？”陆鸣看着泛着墨蓝的天空询问着。
　　言下之意，入城或许没有歇脚的地方。
　　“入城，但先不急，先等等”萧许川话音中透露着轻松，仿佛今夜他早有打算。
　　程烟看着城门口的守将，又看向陆鸣“站在这城门口未免惹眼，先去寻个避风处”
　　三个人徘徊在城门口不进去，多少有些引人注目，更何况如今风头正紧。
　　陆鸣目光也看向了城门口的守将，他点头应下“是”
　　陆鸣应答完便出发去找地方了。
　　程烟看向萧许川“你不想暴露身份入城，可是出入皇城都得验明身份，你这张脸，你打算如何？”
　　她见萧许川方才那般的话音，便也知晓了萧许川对这些事早有安排。
　　“会有人来接，不必担心”萧许川笑着同她解释。
　　程烟在心里寻思着，能直接现下这个关头避开验身份的，只有皇室信任的世家大族，而在城内的世家大族，现下只剩一户，就是司家。
　　“你之所以胸有成竹，是因为皇城内的司家？”程烟顺势问着。
　　“一户司家尚不足以，程姑娘不妨想的方向换一些”萧许川依旧是那副卖着关子的语气引着程烟想着事情。
　　“……”只一句，程烟便明白了，萧许川的意思是，司家没那么厉害，倒不如想想他的厉害。司家是世家，可他是名正言顺地皇族，可，他究竟有什么底牌。
　　陆鸣找到位置过来喊两人过去。
　　程烟和萧许川一同过去隐蔽了一下。
　　没多久，司家小厮在城口接应着三人，三人成功入城。
　　司家小厮拿出银钱打点着门口的守将，随后将司家的私印拿了出来，将程烟他们三个带入城中。
　　四人往前走了段，就在程烟以为今夜歇脚司家的时候，司家小厮便寻了个安静的胡同，转过身，看着三人行了礼，出声说道“三位贵客，我家公子交代，请三位贵客今夜歇脚司家。”
　　三人闻言，彼此对视着，最后萧许川说道“不劳烦了，此番入城多谢了。”
　　小厮闻言倒也不曾强邀，而是说道“公子交代过，这是司家应有之举，既如此，那便不多耽误三位贵客了。”
　　萧许川点头，看向陆鸣，陆鸣掏出银钱给了这小厮。
　　待小厮走了许久，程烟看向萧许川“咱们去哪？”
　　萧许川说道“且随我来。”
　　在程烟看不到的地方，皇城一品楼的高楼处，司礼一袭白衣翩翩，守在那里，他眼盲，凭栏远望，仍是漆黑一片，他白纱蒙眼，皮肤白的异常，立于灯火之上，月华点缀，他如同不沾烟火的仙人。
　　小厮汇报着“公子，程姑娘同萧公子走了”
　　“好”司礼应答着，他抬起手，在空中轻触，却仿佛连路过的风，都渴求受他点拨。
　　“回府吧。”良久，司礼方才出声。
　　萧许川带着程烟和陆鸣走着。
　　陆鸣一路上都只顾着提防周围是否有埋伏。
　　程烟看着这弯弯绕绕地带路，一时还以为萧许川在拖延时间，他有旁的打算。
　　直到终于看到了路的尽头，是一座私宅。
　　私宅不大，除去庭院，只有着三间房，三间房还是算入了书房。
　　萧许川的计划是自己与陆鸣睡一屋，而程烟一人一屋，毕竟这里的书房很小，而且没有卧榻，只有一座案几。
　　“殿下这于理不合”陆鸣听着萧许川的安排，连忙拒绝，于他而言，与主子同塌而眠的确于理不合，是为大不敬。
　　萧许川直截了当“那你的意思是，我与程姑娘同塌而眠于礼就合？”
　　明明陆鸣自小自己便带着，怎么行事言辞总如同在司礼身旁长大的一般。
　　“属下不敢”陆鸣闻言连忙行礼。
　　程烟一直都很好奇，陆鸣这种对礼节如此看重的习武之人，到底是如何养出来的苗子。
　　“那便不必多言，况且我已然说过了，入了皇城，便无殿下，只有普通的无七，沈柳与沈青。”
　　程烟抱着刀在一旁看着热闹，萧许川同陆鸣这个小小年纪便活得老古板一般的人的较量，总是有些意思的。
　　陆鸣显然还是不敢，只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不再说分毫。
　　萧许川无奈，只好看向程烟求助。
　　程烟看明白了萧许川这求助的眼神，她轻咳两声，收起嘴边看热闹染上的笑“行了行了，阿兄，你听无七大哥的，先暂且如此安排”
　　陆鸣闻言微抬头看了眼程烟，又匆忙低下头“姑娘此举不当。”
　　程烟颇有些无语，她话音中带着冷淡“你莫非当真想我用女子清白护卫你的礼节？”
　　虽然她其实不觉得女子清白就意味着什么，可现下既然有着好的安排，又有何不可。
　　陆鸣闻言立马直起身“属下绝无此意”
　　程烟一听属下二字，立马眉头就皱起“不是我说，你到底谁养出的苗子，能这般古板”
　　话落，程烟颇有些埋怨地看向萧许川。
　　萧许川接收到眼神连忙摆手“我年岁与他相似，况且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这苗子我可万万养不出来。”
　　无奈间，程烟眸光不经意间瞥到了自己腰间的刀，她拿出刀架在陆鸣脖子处，虽不曾碰到，但威慑力很强。
　　“行，那你这般，如今是我程烟将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化名沈青，做我兄长，也是我逼你，不认你的殿下，称其为无七公子，另，更是因着我逼你，服从这几日的这般安排”程烟话音带着决然，现下这种境况，他们三绝无可能去住客舍，那皇帝虽未曾下通缉榜，但是客舍这种消息飞快的地方，实在不可安身。
　　程烟看着陆鸣这个犟种，见陆鸣还想推辞，程烟瞬间就有些烦躁上心头。
　　程烟看着陆鸣，轻飘飘地说着“你若是想拒绝，打过我再说”
　　且不说陆鸣打不过程烟，就算是打得过，萧许川也早就下过死令，不允许自己麾下任何人伤程烟一分一毫。
　　这也是当初为何程烟当众人面伤了萧许川，却仍旧不费吹灰之力脱身的原因。
　　陆鸣见状，知晓自己若是再说，便真得惹恼两人了，于是识相地闭了嘴。
　　萧许川将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贯彻到底，虽然强行让陆鸣服从了，但事了他还是安抚道“你放心，这不违背礼节，你该听命的从来不是皇族，只是你忘了，从小教导你尊卑的也从不是皇族人”
　　陆鸣闻言猛然看向萧许川“殿……无七公子！”
　　程烟闻言，同样看向萧许川。
　　萧许川迎着两道视线，又强硬转开话，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也歇息吧”
　　程烟在心中想着，看这情况，陆鸣到底是否知道程家当年的事，又是否知晓，自己其实是程家养大的孩子……
　　萧许川话音说完，程烟和陆鸣怀着各自的心思点了头，陆鸣去烧了水，三人洗漱完，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天明。
　　程烟起来练剑。
　　练至天大亮，程烟出了一身汗，正准备回去沐浴，一回头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倚在自己身后树上的萧许川。
　　程烟想起如今地自己还没套出话来，便保持着疏离的礼节打着招呼“无七公子早”
　　“沈姑娘早，沈姑娘好武功”萧许川见程烟对自己的称呼一时有些微楞，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
　　萧许川一早起来，精神很好，如今这副江湖人士的装扮，反倒像极了当初重逢后的初见，程烟看着这般笑着的萧许川，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妖孽。”
　　太阳初升的光芒，总没有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少年的笑耀眼。
　　陆鸣早早去市集中买了早饭，此时正好拿着早饭回来。
　　陆鸣见他两都起来了，便招呼着两人过来吃早饭。
　　三人于桌子前坐下吃着早饭。
　　程烟见陆鸣和萧许川都不曾提及接下来的安排，她忽然说道“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程烟看了看萧许川，对方笑而不语，她知晓问萧许川怕只会得到一个他卖的关子，她便又重新看向了陆鸣。
　　陆鸣吃着包子不曾抬头，注意到似乎有人看着自己，抬起头，就对上程烟的视线，陆鸣匆忙咽下包子，回着话。
　　“啊，程姑娘问属下，不对，额，问，问我啊，无七公子说先等上元节”
　　上元节？程烟摸不清楚萧许川在打什么算盘。
　　“哦”程烟憋着问题就是不打算问萧许川，她就不信，她不问，萧许川没有话头，说不出来，不会觉得憋得慌！
　　自打入了皇城，萧许川便不曾提及过接下来的打算，自己问便也是卖关子。
　　萧许川看了看程烟憋了一肚子问题不问的模样，他嘴角扬起一抹笑“上元节的皇城将十分热闹，到时去看看，也算沾沾喜气，不出意外，上元之后，就该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