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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   昏暗的城也有光的地方,但有光的深处又隐藏着黑暗,说的就是那不引人注意的兴海旅馆,门是关闭的,前台也无人看守,何仁英拍了拍自己的脸意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随后便从小门走了进去。按照惯例去和松本太一交代一整天的行程,就像古代和皇上太后请安一样,不过他上的是晚班。
      今天与往日有些不同的是,当何仁英走进松本的房间时,没有乌泱泱的大队,只看见了两个人:松本坐在沙发上,站在他身边的是久保田。
      不对!久保田?
      这张脸让何仁英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他记得下午的时候给久保田的吃食里下了点mi|药,是看着他吃下去才走的,不然怎么敢就那样去到柳家?那药让人昏睡个六七个小时不成问题,怎么他这个时辰会待在这里呢!
      他颇感疑惑地看着久保田源,又看见了松本太一怒视着自己的目光,他的心瞬间就慌了,冷汗从眉头,从额间,好似从每个毛孔里浸出来,打湿了睫毛,那个汗划过伤口,怎么觉得好了那么多月的伤口像又拉扯开了一般的疼。
      何仁英虽是害怕,但总不能先行乱了阵脚,只要稳住自己就行,什么问题可以事后再问,可是当他听到久保田开口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觉得他可能会没有以后了,因为久保田所出口的,是地地道道的中文!
      久保田源在松本的授意之下走到了他的身边,拿出帕巾给他:“何仁英先生,擦擦汗吧。”
      何仁英发觉自己的手在抖,他盯着久保田,不难看出他此刻想问些什么话,还没等他问出口,答案已经被说出来了:“何先生,很抱歉之前没和您说真话,我不是大阪人,而是土生土长自福建泉州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何仁英完全傻了。
      松本太一听不懂他们几番来回说的中文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懂何仁英的吃惊,或者说这份吃惊本身就是松本自己亲自埋下的,他冷不丁地出声:“曲先生,告诉他你下午都听到了什么吧(日语)。”
      “是。”原来他的真名叫作曲源,久保田不过是当日情急之下胡诌:“今天下午你难得主动地给我递来一块面包,我当下就有了疑心,当着你的面自然是都吃了,但是等你一走我就催吐把面包全都吐了出来,之后跟着你身后。”
      听到这里何仁英的腿已经软了,几欲站不稳,曲源走到他身后,脚踢他的腿窝,何仁英就直直地单膝跪下来了,只听曲源继续说:“中途有一段本身是跟丢的,但我想着能让你这样费心几次诓骗我的地方还能有哪里,于是就驱车去了柳公馆。”
      “我在门口扒着听,你猜猜,我听到了什么重磅的消息?”曲源没有想何仁英会回答自己,于是他自己直接开口:“‘父亲’,里面有一男一女叫你父亲,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啊,真是恭喜你,只不过怎么从前都没听你说起过呢。”
      何仁英没有说话,房间里只能听到松本太一和曲源的笑声,曲源一改往日的样子,之前毕恭毕敬的态度都是装的,如今倒是和松本别无二致。
      “你说你吓唬他做什么。”松本从沙发上起来,他笑着,边说话边把何仁英从地上拉起来,他有些犯难地说:“你是两面三刀的人,之前曲先生对我说你和那些社团有联系我都觉得没关系,像你这样的人即使和他们有联系,只要你的命在我手里就不愁你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但是呢,这有孩子就不一样了。”
      松本的大手抓着何仁英的后脑勺,小心地为他捋顺每一条发丝,这难得的稳定情绪不过是假象,因为他下一秒就拉扯着何仁英的头发,像是要把他的头皮都给薅掉,一路粗喘着大气,拽着何仁英的头就砸到那四方的玻璃茶几上。
      玻璃四分五裂,连同何仁英脸上的伤口复而炸开血红,他不敢捂上自己的脸,在一阵恍惚之后抬着看眼前的画面忽得发觉自己好像少了只眼睛。
      松本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他拿起地上的一块玻璃碎片要往何仁英的身上戳,先是小腿,大腿,再到肚子、肩膀、后背,他本可以直接杀死何仁英,但他骨子里的那股变态劲让他停不下来自己的动作。
      何仁英只是惨叫,直到他看准松本的下一步便是要划过他的喉咙,他终于深处他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抓住了那块碎片,他嘶吼着,瞠圆着眼睛,血水从那处窟窿里流下来:“松本先生!我可以告诉您一个您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这天晚上注定是很难眠的,何佳音躺在床上久久不得安睡,直到天蒙蒙亮了她才倒下去,没过两小时就又被窗外街上商贩开店的嘈杂声扰醒了。
      下了楼就听到柳忠毅说,方才接到了柳学钦在医院的电话,孩子出生了,是一个六斤一两的男孩,嘉诚吃了早点已经过去,何佳音没顾到吃早饭,就说先出门了,他们家真是很难凑齐人员都在的一顿早餐。
      走出家门有一段路了又突然想起新生儿出生时是要给红包的,这样光人过去也不想话,于是走回去拿完红包又返回医院,这么几番折腾倒是浪费了很多时间,到了医院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柳学钦在门口等她,怕她找不着病房的位置,一见到她便发觉了:“昨晚上没睡好?黑眼圈深了不少,眼袋都掉下来了。”
      何佳音摸了摸自己的脸:“啊?很明显吗?”
      “不会不会,还是好看的,你过会儿回去可是要好好睡一觉。”柳学钦先将何佳音领上了三楼,之后往右拐,钟嫂嫂的病房就在楼梯口出来往右走的第五间,是个单人病房。
      柳学钦把佳音带到门口就不进去了:“我现在回家洗个澡,满身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佳音说好,他昨晚上跑前跑后也累,回家了睡一觉也好。
      柳学钦面容的确憔悴,但还是笑着说:“睡就不睡了,里面那群人还巴巴地等着嫂子醒了然后给孩子取名呢,我是得洗完澡马上赶来,先不和你说了。”
      等看着柳学钦的背影离去,佳音才走进了病房,四下十分安静,除却两三个应该是钟嫂嫂和钟援夏的家里人,其余都是熟面孔。
      她先去看了一眼钟嫂嫂,手术很顺利,如今正躺着休息,孩子就窝在旁边的婴儿床上,也同样睡得安稳,一晚上惊险,现在也终于是放了心。
      何佳音观察到窗边站着一个人,他正眺望着外边,没和其他人说话,佳音心里本就对他存着疑惑,于是走上前去。
      “梁源佑。”
      梁源佑偏过头来看她,冷不防开口,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这个季节,蓝花楹应该开了。”
      蓝花楹?何佳音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这花是长什么样的。
      “我马上参jun了。”
      虽是不知道梁源佑为什么先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但第一反应的震惊令她不禁问:“参jun?怎么这么突然。”
      梁源佑回答她:“不突然,前段时间就一直在准备着,本身等着八月的时候再去,现在倒可以提前一个月走了。”
      是已经准备好了的事情,心下有很多想问的,但或多都与余薇有关,事已至此再问也没什么必要了。正巧那边钟嫂嫂也醒了,一团人停止了自己圈子里的交谈,围上去,最着急的自然是钟援夏,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答案是一切都好。
      柳学钦没有赶到能给孩子取名的时候,最后几个不满意,这个责任还是落在钟援夏这个父亲的身上,定了“映山”二字,小孩好像对这个名字也有感应,听到就醒了。
      小婴儿一醒难免哭闹,钟嫂嫂说大抵是饿了,趁她在喂奶,其余人也都出了病房站在走廊上。
      何佳音觉得奇怪,柳学钦怎的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站在窗边瞧他的身影,看了很久连一个相似的也没有。
      街上与往常一样的热闹,又似有些不太一样,吵嚷得紧,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今天的八卦,一个人说的大声了些,吸引去了佳音的注意力。
      “欸,知不知道太平街那一块发生什么了啊?”
      太平街?不就是柳公馆在的地方吗。何佳音听着那人继续往下说,可那人之后是压低了声音再听不见了。
      不安感,这种不安感又来了,何佳音和其他人说抱歉要先回去一趟。
      临走之前被人抓住了手腕,任平生说和她一起,没有理由拒绝,打了车就报了太平街的位置,可是那名黄包车师傅听到目的地之后是怎么也不去:“那地方现在骇人得很啊,你们做什么去那里。”
      “敢问一句,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何佳音着急知道答案那个师傅也有些为难,他凑近了何佳音和任平生:
      “那边死人了!不久以前日本人去抓人直接就鲨在家门口了,还吩咐所有人都不能给他收尸,现在估计还倒在那里呢,你这时候过去也太不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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