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星引（又名“恶犬驯服计划”）》青柠不橙

3、失忆前的身份

　　顾曦走上前去，推着秦爷爷向前走去，还不住的说到：

　　“您去了就知道了。”

　　秦爷爷前脚刚迈进房门，顾曦便从袖中取出了些许碎银，放在手心中掂了掂，心中计算了一下，随后向门口迈去。

　　成衣店中，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顾曦，和老板娘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量尺寸，老板娘笑吟吟地将她带着向里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这里的衣服都是你要的尺寸，可以挑一件穿衣人喜欢的。”

　　她点头致谢，不可置否，穿衣服的人现在都还是昏迷的状态，又从何处得知他的喜好？

　　视线快速扫过一件件衣袍，最后，在一件浅金色的外袍上绊住了视线，

　　这件，好像还不错？

　　在山上时捡到他时，他便是一身金色衣裙，其他颜色不太清楚，但金色，他应该是不会讨厌的。

　　又挑了一件同色系但不同款式的衣服，加上里衣，顾曦付过银子，便带着这些衣服回到了小院中。

　　推开门，她悄悄迈过门槛，却看到秦爷爷正从偏房中走出，视线交汇，顾曦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但下一秒却将手中的包裹拎了起来，

　　“我去买衣服了。”说着还扬了扬下巴，“给他的。”

　　秦爷爷宽慰地抚了抚胡子，“还是曦曦考虑周到。”

　　“那就劳烦您再去给他换一下衣服啦！”她歪着头，笑的眉眼弯弯。

　　“行吧。”秦爷爷摇了摇头，接过衣服，再次打开了房门。

　　顾曦看着秦爷爷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脸上的笑容收起了几分，在原地站了片刻过后，拿起扫帚走向了另一间没有人住的偏房中。

　　早在之前她将人从山上背下来时，就发现“少女”的体重比同体型的少女要重上许多，只不过当时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力量不够罢了。

　　而在回来之后，顾曦给“她”换衣时，才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等到只剩下只剩下一件里衣时，她才发现，这个表面上的“少女”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她的眼睛都不知道应该放在那里，沉默片刻过后，她同手同脚地走出了房门，让秦爷爷来给他换衣上药。

　　虽然不太清楚青年为什么要男扮女装，但，应该有相应的道理的吧，她不敢想象一个正常男子男扮女装多年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脑与身体同时运作，互不干扰，在顾曦思考的时候，房间也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

　　搬来一床新的被褥，她仔细地将床铺好，随后便走了出去。

　　他既是男子，且又是病患，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他搬到这里，如此一来，那就只好将那间房间让给他了。

　　将手中的扫帚放回原处，她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整理着上午采回来的药材。取出活血化瘀的几味药材，清洗干净，她走进厨房中，在小火上炖着。

　　时间在琐碎事情中不知不觉地流逝，很快，金色黄昏接替了碧天白云，点点金光洒向大地，金光灿灿的，霎是好看。

　　偏房中忽然传出来一声咳嗽声响，顾曦放下手中的刻刀，端起火炉上的黑色药汁，推开了房门。

　　“现在感觉怎么样？”顾曦关上房门，直直地望着床上已经睁开眼睛的青年，问道。

　　青年见有人进来，挣扎着坐起身来，顾曦顺势将药汁递给他，叮嘱道：

　　“你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赶紧把药喝了吧，凉了就不好了。”

　　青年虚弱的接过药碗，顾曦盯着他略微有些颤抖的手，不免有些担忧，

　　“你可以吗？”

　　“多谢姑娘关心，这点事，在下还是可以的。”青年沙哑着声音，端着药碗，缓缓放到唇边，药汁流动，一点一点减少，很快，药碗便见了底。

　　她接过已经空了的药碗，正准备向外走，青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姑娘请留步。”

　　顾曦停住了脚步，有些诧异地转过了头，眼神中满是不解。

　　“敢问姑娘，是在哪里找到的在下?”

　　“嗯？”“我和秦爷爷是在锦山上的一条小溪旁找到的你。”

　　青年垂下睫毛，默默地重复着顾曦的话，“锦山，小溪。”

　　看到青年的反应，一个想法忽然划过她的心头，

　　“对于你昏倒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青年低下了头，眼神中满是迷茫地摇着头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答在顾曦意料之内，她接着又问道：

　　“那关于你自己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关于我的事情吗？”

　　青年捂着脑袋，努力地回想着，但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记忆碎片，全部化为了子虚乌有，任他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分毫。

　　“吱呀”一声门响，打断了青年的回忆，他和顾曦同时向门口望去，只见秦爷爷走了进来，注意到房间内的沉默气氛，开口问道：

　　“这是发生了什么？”

　　顾曦将青年刚才的情况简单告诉了秦爷爷，秦爷爷表情凝重了几分，

　　“孩子，你现在，还记得你自己的事情吗？”

　　青年再次摇了摇头，

　　“我只记得自己名唤程子阳，其他的，一概都不记得了。”

　　“是这样吗？”

　　秦爷爷点了点头，心下了然。早在李老走时，便告诉过他，这个年轻人撞到了头部，会有一定的概率失去记忆。

　　秦爷爷接着问李老一般来说这种失忆，多久可以恢复正常，可李老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个很难说，时间短的话一个月足矣，时间长的话三五十载也有可能，关键还是要看失忆的人自身情况。”

　　秦爷爷轻轻地拍着程子阳的肩头，语气温和地说道：

　　“无妨，你伤势未好，养病要紧，若是不嫌弃，在你记忆找回来之前，可以先暂居在这里。”

　　程子阳听着，起身就要感谢，被秦爷爷拦住了动作，

　　“子阳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也谢二位收留之恩。”

　　“无妨无妨。”秦爷爷抚着胡子，慢慢悠悠地向门口走去，

　　“你先好生歇着，有事唤曦曦或老汉都可以。”

　　秦爷爷走后，顾曦手中拿着药碗，也向门口走去，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子阳斗胆，问姑娘姓甚名谁？”

　　顾曦头也不回回道：“顾曦。”

　　说完便关上了门，独留程子阳一人默念着顾曦的名字。

　　晚饭时分，顾曦本想将饭菜端到偏房内，却不成想一声推门声过后，程子阳竟披着衣服缓步走了过来，看到顾曦手中单独的碗筷和单独小份的饭菜，他露出一抹笑容，朝着石桌走了过来。

　　“劳烦顾姑娘费心了。”

　　顾曦看到他坐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碗筷，递到他的面前，注意到程子阳披着衣服，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是衣服不合身吗？”

　　“衣服尺寸倒是正巧合适的，只不过在下肩上有伤，恐脏了衣服。”

　　程子阳笑着回道，早在顾曦走后，他便注意到了床头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颜色他很喜欢，但款式，不知为何，他却是觉得很别扭，就好像，自己从来都不会穿这样的衣服一样。

　　但细细一瞧，衣服的款式都是很平常的样式，并没有什么突兀之处，他盯着那件衣服，看了很久，才发现这其中的原因。

　　这件浅金色的衣服，是男子的样式，他觉得不顺眼，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自己身为男子，为什么会对男式的衣服感到不舒服，难不成，他之前穿的，都是女式的衣裙？

　　被这个想法吓到了，他猛地挪开了视线。

　　这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有这种癖好？

　　他看着石桌上的精致饭菜，心不在焉地吞咽着，

　　无论自己之前是以怎样的身份生活，从现在起，他要全部改正过来，做一个符合他人认知的正常人。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先恢复记忆。

　　几日后，清晨。

　　朝阳自山顶倾泻而下，寒山虽已失翠，却也镀上了一层细碎的金粉。

　　薄金光辉透过木质窗棂，洋洋洒洒地落在程子阳的脸上。

　　被清晨的阳光唤醒，他揉开惺忪的睡眼，朦胧的景物在逐渐清醒的眼神中不断清晰，最后完完全全地展现在视线中。

　　穿上衣服，程子阳推开门，顾曦矫捷的身影使他登时间愣在了原地。

　　她身着一件黑色劲装，如瀑布般的青丝被一根云青色的丝带高高束起，长长的带子在空中迎风飞扬，她双手撑地，肌肉在黑色布料下若隐若现。

　　双手发力，她纵身一跃，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矫捷的飞燕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只见顾曦接着双脚用力一蹬，背脊发力，一个鲤鱼打挺，搅动凝滞的空气，带起阵阵微风，接连几个跟头翻过。

　　“顾姑娘真是好生厉害。”程子阳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爷爷不断远离的身影，眼神中浮现出一抹赞赏之意。

　　“怎么样，秦爷爷，我没有退步吧？”顾曦将衣服整理好，看向一旁的角落。

　　“不错不错！”秦爷爷爽朗的笑声传来。

　　程子阳这才注意到，东南方的角落里，站着一道银灰色的身影。

　　“顾姑娘的身法真是令人钦佩！”程子阳快步走出，眼里像是盛着一池雪山上流下来的澄澈湖水。

　　“那你要不要跟着我学？”顾曦貌似无意地问道，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地撞进他的视线中，如一团烈焰。

　　“若是顾姑娘愿意教授，在下自然是愿意至极的。”他俏皮地眨了眨好看的眼睛，鸦羽般的睫毛扑簌簌地晃动。

　　顾曦似是没有想到程子阳的回答，一边嘴角上扬，

　　“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说吧，若是再受伤了，倒是我的责任了。”

　　“是在下考虑不周了，还望顾姑娘见谅。”

　　此时，秦爷爷也从阴隐中走了过来，三个人接受着阳光的洗浴，画面说不出的和谐。

　　“曦曦说的不错，你若真的想学，老汉也可以教你，但在这之前，先要注意你的身体。”秦爷爷和蔼的看着程子阳，轻声说道。

　　“好，那便一言为定。”程子阳在阳光中笑的灿烂，也感染了其他两人，“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