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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依依 ...

  •   萧济终于忍不住,猛地将明定拥入怀中,三年痴恋,终于得偿所愿。
      情绪寂静又汹涌,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萧济埋首在明定发间,闷声道:“阿定,你又骗我!你根本不走!”
      明定笑道:“冤枉!我是真要回去!”
      萧济松开他问:“为何?”

      明定把京城的种种事情说了一遍,萧济听完沉吟道:“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有一点蹊跷。”
      明定:“蹊跷的可不止一点。”
      “我与皇兄一同长大,他虽然看着文弱,但身子骨并不差,”萧济面沉如水,“可是京城传来的线报说,皇兄这一两年来,连上朝都心力不足,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我明白了!”明定站起身来,“此事容不得儿戏,需得小心调查。”

      萧济一把拖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阿定,你要走?”
      “是啊!”明定笑着眨眨眼,“不是殿下说的吗?不想过了病气给我,我还是赶紧走吧!”
      萧济迅速掀开被子:“我没病!”
      明定似笑非笑:“哦?”
      萧济看着他的脸色,半天回过味来,神色复杂地说:“阿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装病,故意诈我来着?”

      仔细想想,梁钧编的谎话真是漏洞百出!北庭王风雨里征战不休,奔袭千里仍神采飞扬不见疲色,淋上几滴毛毛细雨哪里就至于病倒了?
      “装病两个字从殿下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清新脱俗啊!不过我不是特地来诈你的,”明定摊开手掌,“我是来讨生辰礼的!”
      萧济突然想起来,真正的生辰礼被他精心装好,放在中军帐中,昨晚回来得急,没顾得上去拿。
      “先欠着!”萧济理直气壮,“等你回来再给你!”
      明定:“……”

      五日后,秋雨终于止住了连绵不绝的势头,塞外天高云淡,雁群南飞,是难得怡人的好天气。
      孔轻先上了马车等着,明定落后一步,边走边听萧济说话。
      “西北这边匪患未清,即使走官道也不能保证安全,我派五百精兵,把你们护送出凉州。”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下,就坐马车回去吧,别骑马了!左右不过多四五天的行程,我等得起!”
      “我知道,回京之后你免不了要各种小聚,”萧济郑重道,“只是,可别在喝醉了!”

      明定乖乖点头,仔细听着萧济的千叮咛万嘱咐,难得没嫌弃他的唠叨。
      萧济抬手替明定拢了拢大氅,温声道:“回来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去九回关接你。”
      明定笑着说:“好。”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木轮卷起丝丝烟尘,模糊了离别人的眉目。

      孔轻安静地坐在一角,心中渐渐惊骇起来。他虽然为人大条,但阅书无数,该知道的事情、不该知道的事情,可一样没少知道。他之前从没联想到那方面,如今寻得了一丝端倪,越想越不对劲。
      北庭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却单单在自己说了明定要成亲之后难掩震怒,而明定之后的反应也很奇怪,更别说刚刚的一步三回头了,什么“少喝酒”“我接你”。
      不就是回家探个亲吗?至于吗!
      “神天菩萨啊!”孔轻内心十分操蛋,“我是常说赶紧找个人收了这混账,但也别找个更混账的啊!”

      孔轻藏不住事,心里纠结脸上也跟着乱动,一会皱眉长吁,一会鼓着脸短叹。明定本来在闭目养神,被他搅得神是彻底无法养了,索性睁开眼,好笑地看着他道:“想问什么就直说!”
      “你……唉!你这……”孔轻跟明定相识近十载,虽然知道这人长得好,但也从来没把他往龙阳那条路子上想,心中十分烦闷,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只好翻起了旧账。
      “你你你!三年前你来西北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啊!说是北庭王欠了你好多银子!你担心他跑路不还,是来追账的!银子呢?他还了吗?!”
      明定:“……没还。”

      “我看不止是银子没还,人也丢了吧!”孔轻越说越气,“这个北庭武夫,真是不简单!打得一手好算盘!”
      明定看着他直乐。
      “笑什么?笑个屁!”孔轻难得正经了起来,“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西北虽然是北庭王的地盘,但也不是铁板一块,各方都有安插探子,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就完了!你爹不得打断你的腿!”
      “我这次回去亲自跟他说。”明定淡淡地说。
      “说什么!说说……说这个?!”孔轻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明烛南,你疯了吧!”

      明定抬眼看向孔轻,目光平静,不仅没疯,还很清醒。
      孔轻哑然,好友眼中多了一分看不懂的情绪。孔轻十分头疼,半晌叹了口气说:“真情从来落不在帝王家,烛南啊,人生无常,切莫自苦啊!”
      “我知道。”
      “罢了罢了!你这人从来都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倔得很!”孔轻摆摆手说,“我也不回幽州老家了,这次和你一起进京,你要真被老爷子打断腿了,我还能去救你!”

      明定举起一只酒杯轻轻碰了个响:“多谢!”
      孔轻端起另一杯一饮而尽,“噗”地喷了。
      “这怎么是酒?”
      “……”明定幽幽地说,“这是酒杯。”酒杯里不放酒,放茶吗?
      孔轻奇怪地说:“大白天你喝什么酒?”

      明定没说话,他自启程上路就有些心神不宁,希望是他想多了。
      然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此次也不例外。

      两日后,乌孙鞑靼部出动十万大军,朝戍戎西北部大举进犯。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皇帝连发三道急旨,命萧济率北庭王军,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西部防线不破。
      “他奶奶的!还没太平两年呢!这都是什么事儿!”中军大帐内灯火彻夜长明,程周野气得大骂。
      乌孙作为大周属国,多年来一直仰大周鼻息而生,每年老老实实上贡,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国会突然发难。

      许宗平道:“这必是西狄的诡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前他们联合含丹设计西狄,现在西狄也说服了乌孙一起来对付他们。
      只是现在西狄元气大伤,乌孙的十万大军听起来甚是威武,但对上北庭王军也并无胜算,他们为什么要自取灭亡?
      程周铸提醒道:“殿下,小心有诈。”
      萧济凝神看着沙盘:“周铸说得对,为防偷袭,此次不分兵马,我直接领十五万大军西出衡水,宗平、恭祈、梁钧为副将,力求一击必破!”
      众人:“是!”

      赵璁出列请求说:“殿下,我熟悉西域道路,此次带我一同前去吧!”
      萧济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情绪,但赵璁只觉从头到脚被刀子细细剔了一遍。他这几年很是老实规矩,让人挑不出什么错,但他能感觉到,萧济并没有完全信任他。这是归顺者必经的历程,可能也是他永远的宿命。
      就这么不温不火地在军队里养老,一辈子得不到重用,不会有机会上战场,也不会有功勋。他并不想要这样的生活,西狄的鲜血流淌在他周身,他渴望战场、渴望厮杀!当得知有上战场的机会时,他毫无犹豫地向最高统帅表达诉求,现在就是被选择的时候了!
      他听见萧济淡淡地说:“那就劳烦赵将军了!”这句话有礼却疏离,但到底还是给了他机会。

      萧济下了最后的命令:“各位将军迅速清点兵马,天一亮立刻出发!”
      一众将军迅速散去,程周野留在原地抓耳挠腮,程周铸亦有些不解。
      程周野嗷嗷叫道:“殿下!我呢?!不会不让我去吧!”
      萧济没理他,对程周铸郑重道:“周铸,鞑靼部突袭,实在出人意料,我们都不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此番出征,本王担心西狄会偷袭后方,戍戎城不能没有大将守卫。二爷不在,本王把戍戎城留给你和周野。”又对程周野嘱咐道,“守城事关重大,绝非儿戏,不可掉以轻心!”
      程家两位将军肃容道:“绝不负殿下所托!”

      两个时辰过得飞快,转眼天色微明。萧济跨上云影,战马嘶鸣,旌旗猎猎,十五万大军已整装待发。
      突然,营帐外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小黑点渐渐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黑点移动得极快,转瞬轮廓已模糊可见,一人单骑,正飞奔而来。
      梁钧激动起来,有些磕巴地说:“殿下!那是……那是二爷!二爷回来了!”

      萧济猛地攥紧缰绳,深深地看着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仅仅两日未见,却依然魂牵梦萦。他知道明定会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甚至让他可以在战前再看上一眼,便是死也无憾了。
      明定挟着风沙,在萧济坐骑前堪堪勒马停住。他昨日傍晚在驿馆得到消息后,让孔轻先回京观望,自己则马不停蹄连夜赶回戍戎。此时的明定仅胸前系着一个小包裹,碎发散落下来,原本的素袍被黄沙吹得不成样子,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明定大致扫过大军,心中便有了数,他迅速道:“周野勇猛无双,最适合为先锋,此战让他一同前去。我与周铸在此守城,殿下尽可安心!”
      萧济强压下满怀激荡,点头说:“好!”

      “天佑大周,此战必胜。”明定一字一句道,“祝大将军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此战必胜!”
      万人齐呼,声势如雷。萧济深深看了明定一眼:“珍重!”随后一骑当先,十五万大军紧随其后,浩浩荡荡西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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