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调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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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帐，萧济将明定送回去，问道：“此事你可是有主意了？”
“含丹地理位置关键，只可为援不可为敌。两国积怨甚深，很难轻易化解，此事急不得。”明定连日不得安睡，正困得厉害，声音含含混混，“西狄一向背信弃义，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含丹也不会轻易与其结盟，我们还有时间徐徐图之。”
萧济：“你准备如何？”
明定算算日子，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殿下军中可有人人会说西狄话？”
萧济不知何意，点点头：“自然是有。”
“那就好！”明定放下心来，“人凑齐之后，接下来就要花钱了！”
萧济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凑上来听他细说计划。
一通讲完，明定笑眯眯地说：“知道殿下穷，这钱我替你出了，殿下以身相许吗？”
萧济挑挑眉没有说话。明定调戏完北庭王心情大好，站起身准备送客睡觉。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贴上他的腰际，带着他疾步往后走，明定躲闪不及，慌忙中踩到衣角，磕磕绊绊地眼看就要栽倒，被人一把抱住放在床榻之上。
萧济蹲在床前，一只手仍然放在明定腰上，另一只手顺着小腿缓缓往下滑，稍稍用力将靴子褪下来，捉住明定一只脚：“好啊！二爷想让我怎么以身相许？”
手掌的温热透过衣料传遍全身，肌肤都战栗起来，明定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耳垂脸颊连成一片红云。
萧济的目光流连在明定的面容上，像是要细细描摹过一遍，让那片红云烧得更艳丽。
“你……”明定完全僵住，只剩下眼睛闪烁不定，话到嘴边突然卡壳，生生噎在喉间。
作为水云间明面上的常客，这些年明定不是没被姑娘们投怀送抱过，只是被人抱住用这种眼神看着，确实是头一回。
正当他思考是提脚踹开还是调戏回去的时候，腰间突然一松，萧济后退半步站起身，曲起手指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声音带笑：“阿定你不行啊！只会嘴上说说！”
这十几日的连轴转让明定的脑袋发懵，难得慢了一拍，待反应过来后，脸色青红灰白活像开了染料坊。
他这是……被调戏了？！
明定指着他：“你给我等着！”
“开个玩笑！息怒！”萧济深知得了便宜不能卖乖的道理，再不敢多留，迅速消失在明定眼前。
明定独自坐在床榻边，看着那一只被丢在地上的靴子，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那个被他调侃一句“怜香惜玉”都要半天说不出话的萧济消失了，到了西北的北庭王好像解除了封印，简直如鸟出笼鱼入海，一夕之间浪得没边。
“开个玩笑……”明定喃喃道。
方才被压下的惊疑又悄悄冒出头，萧济的眸色幽深，像是草原黑夜里盯着猎物的凶兽。
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吗？
一时间讶异、怀疑、试探等不明不白的情绪和汹涌而来的困意交杂在一起，明定只觉头疼欲裂，忍不住将那碍眼的靴子踢得更远，翻身倒在床上，蒙头睡了过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再谈明朝事！
“管他呢！”明定意识不清地想。
萧济的奏疏快马加鞭地送到京城，皇帝早就想修复与含丹的邦交，十分赞成奏疏中的提议，很快编了一队人员，命平宣侯窦阴持节杖，携丰厚礼品出使含丹。
队伍到达戍戎时，在明定是受授意下，礼品中多了一本《管子》，届时将与礼单一起，呈给含丹国君蒙格。
众人不解其意，明定也没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此举是为了让含丹多了解中原文化，有利于两国加深了解，消除隔阂。
此次出使的开端浩浩荡荡，结局却毫无意外地凄凄惨惨。
使节团被拦在殿外，直接被一队刀斧手赶了出去，连含丹国君的面都没见到。
平宣侯窦阴已过不惑之年，一辈子养尊处优，陡然被刀风扫到脖子，吓得话都说不全，屁滚尿流地返回京城复命。
老爷子在皇帝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含丹蛮族，实在无礼啊！”
皇帝无奈，此事只能半途而废，不了了之。
对此明定毫不在意，这次出使只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释放出大周的友好信号，以待来日含丹主动求和。
“主动求和？”程周野不可置信地想，“他怕不是疯了！”
含丹近来的日子非常滋润，突然多出几十户西狄富商，说是西狄要准备和大周开战，需要厉兵秣马打造兵器，大量收购精铁。
这些人说着地道的西狄语，言之凿凿地说精铁多多益善，有多少收多少。有钱不赚是傻子，含丹国君甚喜，增设铁矿和专管开采的官员，一时间开采成风，精铁价格翻了一倍不止，家家户户都投身铁矿，赚得钱袋鼓鼓囊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月有余，突然有一日，这几十户富商陡然转了口风，说是精铁已经足够多了，停止一切采买。
已经开采的精铁小山般的堆在矿区无人问津，百姓的彻底没了收入。
而且，百姓们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错过了春耕！
含丹国君这下彻底慌了神，只好向西狄求援，谁知西狄断然拒绝。理由也很诚恳：粮仓刚被北庭军洗劫一空，我自己的口粮都发愁呢，哪里还顾得上你们吃不吃得饱？！
那些收铁的富商摇身一变，又拿着大喇叭到处吆喝，开始卖粮食，而且态度很嚣张：价格奇贵，爱买不买！
无论什么时候，百姓的温饱总是最重要的，含丹国君只能咬着牙花重金买粮食。偏生那些富商可恶得很，价格越来越贵不说，竟然还限量出售，刚好够百姓吃饱，多了不卖！
之前卖精铁赚的钱仅仅在国库存了月余，就被花得精光，粮库中的余粮也快见了底，含丹国君蒙格愁得连头发的小辫子都没心思编了，觉得这事不对劲，好像是有人故意设局阴他！
含丹愁云惨雾，西境却一片欣欣向荣。大战大捷，粮草无忧，百姓安居，主帅和睦。
北庭王对现状十分满意，就是唯独多了个徐让。
自打明定在戍戎城门口见到前来迎接王军的徐让，这两人就一见如故，整日凑在一起，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徐让虽然是个西北人，但是一点没有这边的风格，不仅个子不高，也不似西北人豪爽，他性子喜静，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颇有大师藐视红尘的气度。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总是明定主动找他。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几个来回之后，徐让突然打了鸡血，总是天不亮就抱着一堆鸡零狗碎的物件来找明定，两人倒腾一番，月上中天他再捧着一堆物件两眼放光地回去。
萧济忍不住问了几回，每次都被明定挡了回去，神神秘秘地说：“时机未到，到了自然跟你说。”
于是堂堂北庭王，就这么在自己的地盘上，成了局外人。
有人问徐让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徐大人两眼泛起小泪花，激动地说：“知音难觅啊！”
三十多年了，终于有人懂他了！
萧济悔不当初地想：“当初就不该跟阿定说这么多！徐让算哪门子知音！”
萧济午后没什么事情，想着来看看明定，刚到走门前季初就迎上来行礼，顺带悄声说，“殿下，徐大人在屋里呢！”
萧济好奇心起，比了个手势，悄无声息地走进院子。
“二爷！这就成啦！”
“辞之，你看这里，这里真的动起来会卡住吗？”
“这儿有个机关，顺着齿轮就滚过去了，不会卡的！”
“咳咳！”偷听了一阵子，什么也没听懂，萧济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一头雾水下去，在窗外重重地咳了一声，抬脚走进屋内。
明定和徐让正手忙脚乱地用一块绒布将桌上的东西罩起来。
萧济闪身要看：“藏什么呢？”
“哎哎哎！”明定伸手拦住他，“殿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跟你说含丹那边的情况。”萧济看着明定的动作觉得好笑，没再坚持要看，“假扮富商的士兵们都回来了，按照你的意思，从昨日开始不再卖粮，就等着含丹余粮耗尽，主动向我们求助。”
徐让现在对明定是无比佩服，赞叹说：“这一趟等于是用西狄的粮草换了精铁，我们毫发无损，还净赚不少，二爷果真是神机妙算！”
萧济一直觉得徐让木讷不善言谈，陡然间听到这么顺溜的马匹，不由得愣了一愣。
明定：“含丹的余粮还能撑多久？”
萧济想了想：“左右不过一月。”
“不用等含丹主动来找，”明定略作思索，“我朝可再派使节，这一次含丹一定不会拒绝。”
萧济奇道：“你不是说要等含丹主动求和吗？”
“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明定下意识地搓搓手指，“现在变了。”
萧济眼尖，发现不对，一把拉住明定的手细看，修长的手指上满是细小的伤口，星星点点地散落着，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调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