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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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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娜：“女巫学院？”
她看过不少奇幻小说，所以朱利安提到女巫学院时并不惊讶，只是问他：“你是说把这事外包给大学生？”
朱利安不太明白她说的“外包”是什么，但他能理解什么是“大学生”，归类于伊莲娜常有的奇奇怪怪的言论中。“你家里没有雇佣巫师吗？”
伊莲娜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常识性问题。她面不改色地敷衍：“好像雇佣过，不过我们很少见面。又不是舞会，有什么好玩的。”
朱利安怀疑的苗头被打消：“巫师们是国家和城市重要的一环，也许之前不了解，可最好还是认识几名巫师，遇到难缠的问题可以让她们帮忙。”
“这片大陆上许多国家和富豪——包括你和我的家族——都雇佣私家巫师服务，为领地解决魔法相关的问题，将魔咒写在纸上烧成灰撒入土壤中，可以让作物丰饶；也能锻造附魔武器，增加战士的力量……总而言之，用到巫师的地方多着呢。”
“世界上有很多培养巫师的学校，而萨布兰城的女巫学院离我们最近，资格也最老。这几天正是新生们毕业的时候，许多地方都会派人去招聘女巫，很热闹。”
伊莲娜听懂了，原来巫师还是城邦的必需品。“那么我明天就启程。”
“这么早？”朱利安打量了眼伊莲娜，“我以为你会多考虑考虑。”
“你也说了这几个日子是招聘女巫的黄金时间，就算要赶去萨布兰也需要时间，错过窗口期了怎么办？”伊莲娜说，“我到时候和劳拉一起去，你和维石留下来看家。“
她很自然地下达指令：“我会带着满意的女巫回来，你别让那个戴什么进来——男巫我真是受不了了。”
这之后伊莲娜开始吐槽戴维德，从他的胡子说到他在餐桌上大声擤鼻涕，还偷偷抹在雪白的蕾丝桌布上。朱利安静静地听着，尽管伊莲娜说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可朱利安听着她在旁边不断地说话，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安心。
也许是他过于孤独了。朱利安想。
伊莲娜的告诫一直持续到劳拉端着两个木碗进来。她听从伊莲娜的指令在雪遮草水中加了砂糖和牛奶，还无师自通地倒入一勺奶油，呈现出的雪遮草饮料是醇厚的奶白色。朱利安习以为常地喝了一口，然而入口的饮料不再苦涩辛辣，反而丝滑地滚进他的喉咙，像块从未品尝过的液体奶糖。朱利安缓缓放下碗，发现两个女人都直直地盯着他。
“喝起来怎么样？”伊莲娜问。
朱利安探出舌头，舔掉粘在唇上的奶沫，过了几秒才说：“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伊莲娜和劳拉看向对方，伸出手击掌。
“这是什么？是你们新研制出的菜谱吗？”朱利安没忍住又喝了一口，“真是神奇的饮品，它喝起来像加了糖的牛奶……但味道要比哄孩子的饮料更醇厚。”
劳拉颔首，语气十分骄傲：“那是当然，因为它是雪遮草饮料。”
伊莲娜：“如果不加乱七八糟的香料，雪遮草本身的味道很不错，像我在别处吃到的一种糖果。”
“只要有办法种植雪遮草，让它的产量稳定下来，我相信没什么人会拒绝这么好喝的饮料！”
*
伊莲娜说干就干。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好在有劳拉的帮忙，她在原来的伊莲娜的东西中找到了些首饰，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她就卖掉这些东西应急。
最难的部分是从原来的伊莲娜乱七八糟的衣柜里挑出适合活动、剪裁得当又不累赘的衣服。天知道原来的伊莲娜为什么这么爱繁复难穿的衣服。当伊莲娜将自己挤进一条后背缀着红宝石的礼裙时，镜子里的她看上去像一条背着苹果的刺猬。
朱利安陪着她走到拉蒂斯敦唯一一条道路的尽头。当地面重新被灰尘和脏泥淹没时，朱利安停下脚步，将他随身的包裹交给了伊莲娜。
伊莲娜打开，发现里面是那珍贵的七百金。
“都给你吧。”朱利安说，“免得我被流浪巫师骗——就像戴维德。”
伊莲娜的目光柔和，但却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
劳拉一挥鞭子，马车便向着南方摇摆前行。
而在她们背后，拉蒂斯敦的人们默默地离开黑暗的房屋，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妈妈，”小女孩抱着母亲的腰，“夫人要干什么去呀？”
红发女人攥紧脖颈上的金币吊坠，柔声对女孩说道：“她去为我们开辟一条新路。”
*
萨布兰城。
宽敞明亮的街道上人声鼎沸，穿着巫师斗篷年轻女孩，皮靴的比特丹士兵，还有带着斜挂帽的贵妇人，都急急忙忙地向着萨布兰城的中心而去。而越接近女巫学院，路边开始出现披挂着紫色绸带的小摊。而在女巫学院门口不远处停着一个临时大篷车，三扇打开的窗口后有带着徽章的女巫处理摊位的注册手续。
带着眼镜的女巫送走上一个来自东瑟罗的商贩，刚要拿起杯子喝口水，下一位已经一屁股坐在她面前，是个同样年轻的女人。
“劳驾，请帮我申请一个摊位。”
女巫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没问题，只不过最靠近学院的摊位都被申请了。”
她举起魔杖在空中一挥，一幅地图浮现在伊莲娜面前。女巫指着密密麻麻红点中少有的绿色：“也就这么些地方可以出租了。”
“我不是来卖东西，而是来招聘女巫。”伊莲娜解释。
女巫依旧摆着营业性的笑容：“理解，大部分人都是为此而来。”
她手指向伊莲娜身后一处奢华的摊位。那简直是凭空盖出一栋宫殿，吸引了不少紫袍的女巫毕业生：“那里是德顿布雷的摊位，她们正要为公主瓦伦汀娜·奥德利·希拉招募专属女巫。”
“要是我也能应聘上就好了，可我还有两年才能毕业。”招聘女巫难掩眼中的羡慕之色。
伊莲娜深吸一口气。她以为这和现代的招聘会差不多，没想到大家都整花活，她和劳拉仿佛掉进马戏团的无辜游客，局促又尴尬。
她指着比较接近女巫学院、但已经隔了两条街道的一个绿点：“请给我这个摊位。”
“没问题，”女巫说，“四百金。”
“多少？！”伊莲娜取钱包的手顿在半空，为女巫的报价而震惊。
“这不算贵啦，你知道女巫学院门口的摊位有多贵吗？”女巫下意识地辩解，但看着伊莲娜的表情，也知道她是第一次参加女巫市集。“越接近学院，能吸引到的女巫越多，，招聘到满意女巫的几率就越大，而一名好女巫带来的利益可是难以想象的，四百金不算多。”
“而且还有其他贵族和商人会停在你的摊位上，除了招聘外，也有不少交易可以在这里达成。”女巫说，“很多人几小时就能回本。”
伊莲娜握住钱包，感觉那七百金顿时变得极其沉重，似乎要把她的手压到泥土里。
“谢谢您，但请问最便宜的摊位在哪里？”
“最便宜的摊位？”招聘女巫将眼睛向上推了推，用魔杖一点地图，放大到一片远离学院、接近居民区的地方。“这里的摊位一天只要二十金——但离学院很远。”
“就这里了！”伊莲娜说。
就伊莲娜参加过无数市集的经验而言，为了出售商品，再偏也不会偏到哪儿去。
可这一回，她错了。
伊莲娜看着小巷子里孤零零的长木桌陷入沉思。
连椅子坐起来都晃晃悠悠。
而旁边的摊位出售的都是最普通的家居物品，她们对面是个卖锅的大叔，正吃着自己带过来的面条。
“先布置吧。”伊莲娜硬着头皮说。
她和劳拉开始将箱子里的东西向外搬。尽管准备仓促，但伊莲娜还是拼贴、绘制了几幅海报，还有些充当名片的小卡片。坐在她们对面的卖锅大叔疑惑地嘀咕：拉蒂斯敦？没听说过的地方。
兴许是哪个不太入流的城市。摊位都设置到这里，还能有多富裕。
他用叉子将面条搅动起来，粘起盒子底下的橄榄油，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能看笑话。
伊莲娜和劳拉收拾好摊位已是饿到前胸贴后背，便坐下来分享了带来的干面包。这时又来了个中年女人出售她自制的果酱，伊莲娜见劳拉频频瞥向香味的来源，便给她买了一瓶苹果酱。这一来二去，伊莲娜和出售果酱的女人熟络起来。听说伊莲娜来自拉蒂斯敦，女人疑惑又惊讶：“真是惊奇！已经很久没见过北方的人了，还以为那里已经被人抛弃了。”
“那么你们是来雇佣女巫的咯？”女人嗔怪地说，“傻姑娘！根本不会有女巫来这里，你们这下可亏。”
劳拉打了个哈欠。这里比拉蒂斯敦暖和得多，炎热的午后让人昏昏欲睡。她的头一点点地低下去，最后整个人都趴在桌面上。
伊莲娜说：“可是，我们雇佣不起靠近学院的摊位。”
女人：“雇佣不起，但可走过去嘛！”
靠近学院的摊位一向是僧多粥少，像德顿布雷那样的大摊位，不仅要付得起钱，还要提前几年预约，所以基本上都是给老顾客预留的，不少富户也不能在其中得到一个位置。因此她们在装饰自己的摊位、等待女巫和顾客上门的同时也会派人在街上发传单，和路过的女巫介绍自家。
“所以不需要等着人家来找，你也可以去找人家啊。”女人说。
伊莲娜：！
学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