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彩虹》黄碧玉

43、抓彩虹进度43%：开张啦

　　肖飞生日第二天，小孩儿们都闹得太晚起不来床。大人们起得也不早，九点来钟吃着早餐一合计，这么热的天气，干脆徒步去度假村后面的峡谷里玩漂流。
　　工作人员说漂流那里什么都有的买，大家都轻装上阵。
　　一条狭窄的水泥路蜿蜒向上，山风卷着山间的清凉匆匆掠过。
　　刘琦抓着岑梦嘀嘀咕咕在最前面，秦明亮背着背着。
　　中间是刘蕊、李菲菲、赵可为和王阳四人。
　　最后面是牵手狂魔黎青岳拉着叶虹。他们俩脸上架着同一款大大的墨镜，遮去半张脸。叶虹扎着丸子头，戴着一顶遮阳帽。黎青岳顶着叶虹给他盖上去的灰色渔夫帽。
　　李菲菲和刘蕊打着一把太阳伞，李菲菲时不时探头去看后面，看完回来笑得贼贼地。惹得赵可为和王阳看她像看神经病。嗯，虽然他俩也偷看后面的老大和虹姐。
　　李菲菲同刘蕊讲：“我以前说错了。以前看老大整天泡在试验车间和办公室里，从来不社交，连团建都几乎没去过，我们私底下聚餐也不来，跟个工作机器似的。”
　　王阳点头，说：“记得吗，我有一次晚上帮老大去他家拿文件，他家黑黢黢的，一盏灯都不亮。拿了回来告诉老大，他想一想说：噢，可能最近没回去，电卡忘了充钱。我让老大赶快趁记得就充上，结果他说：没事，住办公室也很方便……”
　　刘蕊问：“就一直住办公室？也不约会也没爱好什么的？”
　　“对，他的办公室原本带一个小会谈室的，后面被他当成休息室了。”
　　三人仔细想一想，好像真的，除了工作，好像真的没什么爱好……
　　赵可为顺势走到刘蕊旁边，高高的个子替她挡住了太阳伞没遮住的大半阳光。他目视前方边走边说：“实在要说的话，老大喜欢看雨。每次一下雨，他都要在窗边站好久好久，恨不得站到雨停的样子。”
　　李菲菲又看一看后面慢悠悠走路聊天的连体婴，乐得像偷油的老鼠。
　　王阳嫌弃道：“李菲菲，你笑得别太猥琐！”
　　李菲菲乐陶陶说：“哼，磕CP的快乐，谁懂！噢，我以前吐槽老大是个木头机器不会谈恋爱，是我狗眼看人低乱说！看看我们老大多会谈恋爱！哼，以为戴那么大个墨镜盖住脸就看不见他荡漾的脸吗？看看整天那嘴合上过吗？甜死人咯喂……”
　　赵可为接着说：“最重要像个人了。还会带我们出来玩。”
　　王阳说：“那我们是老大的心腹大将嘛……不过还是感谢虹姐，爱情力量大，我天天烧香请老天保佑虹姐别甩了老大！有人味儿的老大太像个人了……”
　　刘蕊哈哈笑出来，呼出压在心口的浊气。
　　最近和男友的矛盾越来越无法忽视，收到叶虹的邀请刚好跑出来透透气。从昨天到今天，黎青岳和叶虹的相处她都看在眼里，叶虹整个人像在发光，她被人好好爱着，然后充满力量地又去爱更多的人。
　　她衷心替叶虹开心，也不由得反思。黎青岳因为叶虹认了肖飞做弟弟、担负起今后肖飞成长的责任，他便二话不说地真心地接纳他，当成自己真正的弟弟去认真对待。在言谈之间，黎青岳发自内心地为叶虹勇敢地跳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感到骄傲，不动声色地请大家之后多支持她的工作。说起来，他们不过交往几个月，那种彼此互为堡垒的感觉却那么强烈。而自己的这一段关系，殚精竭虑经营这几年下来，却越来越感到疲惫和力不从心。
　　刘蕊走过去对黎青岳戏谑地说：“黎总，把叶虹借出来一会儿呗，你别这么霸道。”
　　叶虹帮着刘蕊把黎青岳赶到前面去，黎青岳从兜里摸出防蚊贴给叶虹贴好，留句“有事叫我”就往前走了。
　　过会儿，岑梦和李菲菲也凑过来，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聊一些女生的话题，时不时拍两张照片，落在后面。
　　秦明亮看到岑梦和大家相处得很好，他拳头触一触黎青岳的肩膀，说：“谢谢你，老岳。”
　　音乐节那次，岑梦气冲冲跟他说分手，秦明亮原本也想，要不然借着这事分开算了。他们年龄差得大，岑梦才大学毕业，长得好看家里也宠，脾气十分骄纵，有时候秦明亮觉得不太能吃得消。
　　平时很少说感情话题的黎青岳劝他：“亮子，分不分，你要想好。爱情，讲时机，早一步太早，晚一步太晚，要天时地利人和正正好，才不会踏入空门。错过了，想回头，是太难的事。”
　　秦明亮在黎青岳脸上看到一种类似劫后余生的感触，他看到黎青岳喝一口啤酒，远远地看向叶虹。他说：“别管她得罪我，或者得罪叶虹，或者其它别的谁。不管你的爱人是谁，你我都是兄弟。就好像，我爱的人，哪怕有一天得罪了全世界，我也还是要和她在一起的。重要的是，她是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你比人家女孩子大那么多，难道她闹脾气，你也闹脾气？”
　　秦明亮在和岑梦在一起之前也已经单身两三年了，过了三十岁他以为自己什么都经历过了，也什么都不再感兴趣，沉寂的心不会再为谁动心，但是岑梦像一粒火辣鲜艳的朝天椒，让他再一次感受到生活的火热和灿烂。辣，不是味觉，是一种痛觉，痛得让人流泪流汗还会上瘾的那一种。
　　一群人乌龟一样爬到峡谷漂流入口，大家买了雨衣，寄存了鞋袜，戴好头盔，两个两个尖叫着坐上橙红色气垫船顺着峡谷漂下去。到了中间和缓处，一群人相遇在积水潭，大家的气垫船都打着飘转圈，不知道是谁先取下头盔舀水泼人，反正后面演变成泼水大战。一顿混乱的互泼，穿了雨衣都没用，一个两个漂流玩完出来都是一样的落汤鸡。
　　岑梦搂着叶虹宣布：“刚刚你帮我报了仇泼回去，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妹了！”年轻小女孩的喜乐就是来得这么简单直接。

　　叶虹也没想到，在正和签的第一张单，竟然会是王诗雅介绍的。
　　度假村回去第二天的周日，岑梦见到王诗雅就跟她讲了自己和叶虹变成好姐妹的事情。
　　“不过你放心啊，你是我嫡亲嫡亲的表姐，我还是最爱你！”岑梦嘴甜道。
　　王诗雅和陈蓬生分手三四个月，想起来自己之前对叶虹的无礼，感到脸皮发烫。
　　在恋爱里发的疯会在清醒后像回旋巴掌一样扇回到自己脸上，王诗雅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太过分。
　　音乐节后，王诗雅还做着和陈蓬生或许能走下去的美梦。直到有一天，陈蓬生母亲打电话问她，陈蓬生为什么最近天天大醉而归。王诗雅去找陈蓬生，在之前他们常去的清吧找到烂醉如泥的陈蓬生。
　　那晚，王诗雅载陈蓬生回家，在他家门外，车上坐了很久很久。她第一次见陈蓬生痛哭流涕，看他醉得瘫在副驾哭着不知向谁忏悔。忏悔年少狂妄，忏悔太听父母的话，忏悔对叶虹的伤害，忏悔看轻自己的爱。
　　陈蓬生的字字句句像一粒一粒的子弹正中王诗雅的心脏，鲜血淋漓。就那么麻木地听他讲他和别人的从前，讲他这些年的不甘和思念。
　　王诗雅突然明白了，初见时他吸引她的那一身淡漠和冷肃，是另一个女人爱的余烬留给他的。陈蓬生也不过是个沉睡在冰冷的爱火余烬里的傻瓜罢了，是她的爱意一直以来蒙蔽了她的眼睛，使她看不清。
　　那晚，王诗雅回家，全速夜跑跑了三十五公里，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决定：不再爱这个男人。
　　王诗雅主动打电话介绍给叶虹的是她们公司下游一家厂商的团单，大概一百五六十人的规模，谈下来赚取的佣金并不多，但也能算得上一个开门红。
　　叶虹约王诗雅和厂家的联络人在一间猫咖见面，无意中听岑梦提过一嘴，王诗雅是很爱猫的。
　　果然，王诗雅到了之后只跟叶虹打了招呼就去撸猫了。那是另一个样子的王诗雅，一点也不飒，纯粹地开心地跟一群猫玩在一起。
　　联络人到之前，王诗雅恋恋不舍其它猫咪，抱了一只长毛猫坐过来：“实在抱歉啊，我真的看到猫咪就走不动道儿。”
　　叶虹笑着也摸一摸她怀里的猫，她也想撸猫，只是，她来谈业务，第一次，有点紧张。她看着抱着猫的王诗雅道：“很可爱！”
　　王诗雅以为叶虹说猫，点头道：“对，可爱死了！”
　　叶虹说：“我是说你，好可爱噢。”
　　王诗雅瞪大美眸，隐形眼镜都差点掉出来：“哈？虽然我听人夸我漂亮啊、靓女啊都习惯了，哪里有人讲我可爱！”
　　叶虹抿嘴笑，真实的女孩子真的很美好。
　　叶虹同联络人讲清楚自己同比几家公司的团险计划后选出的一份最适合他们工厂的，联络人很认可，说基本都满足了老板提出的需求和工厂工人的实际情况，回去汇报一下没有问题就可以约时间递资料了。
　　叶虹最后说，为了让工人们感受到工厂对他们的关怀，也为了讲清楚他们的具体保障是些什么以及万一出险该怎么办，她建议在递资料办理投保前让她去做一次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宣讲，大家的感受和体验更好。
　　联络人非常认可，临走前讲估计明天就能确定好具体宣讲时间，叫叶虹去那天提前让他们准备好该准备的资料，到时候一起带走，免得跑第二次。
　　王诗雅一直陪到联络人走了，中途她一直帮着叶虹用自己公司的例子做一些补充解释。
　　叶虹说：“真的非常感谢你，晚上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饭好吗。”
　　王诗雅看着叶虹清亮的眼睛真诚地说：“你不要介怀我之前的态度就好，我欠你一句抱歉。”叶虹摇摇头，王诗雅强撑着道：“这是我最用心的一段感情，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但是，要真的做朋友，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叶虹的手放上她的手背，用力握一握，她理解地说：“我明白，你已经非常非常地有风度了。我等你，等你来跟我最朋友，好吗？就是，你以后可别嫌弃一个卖保险的朋友噢！”
　　王诗雅笑着提起咖啡杯和叶虹碰一下：“嗯，我相信，距离我们一起喝酒，不会久了。”
　　晚上回家，叶虹兴奋地蹦上去抱着黎青岳夸张地喊：“哇哇哇，我要开张啦，我要发达啦！”
　　肖飞捂着嘴自己进房间了，黎青岳看她这么高兴，抱着她举高高，让她笑着尖叫。
　　叶虹冷静一点之后，问黎青岳：“我喜欢王诗雅，可以的话，我想跟她做朋友，可以吗？”
　　黎青岳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捧着她的脚在剪脚趾甲。
　　他转过头神气地说：“可以。但是，你最喜欢我！”
　　说完又低头去剪指甲，就留耳朵红红的。
　　叶虹用另一只脚拇指轻轻去逗他红着耳朵的耳垂，黎青岳身体一颤，指甲不剪了。
　　他放下指甲钳去洗个手，回来扛起叶虹就往房间走，小声道：“嘘！我今晚也要开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