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彩虹》黄碧玉

42、抓彩虹进度42%：被爱的人

　　七月中旬叶虹结束了一轮培训和各地机构考察学习，回到青湖时办公室已经挂上了正和保险经济青湖分公司的招牌，当时定下来的写字楼空间原本就是新装修好的，只是需要打通一些空间做微调，目前装修和办公配置都已经基本到位。只是考虑到健康问题，于小倩决定在附近的共享写字楼里过渡一个月再搬进去。
　　六月底的时候出分数，肖飞高考考出了全市第七名的好成绩。填志愿那几天，叶虹恨不能回去和肖飞一起研究。黎青岳安抚她：“有我在，我会跟肖飞好好斟酌的，你别太操心了！两三天换一个城市，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以肖飞的成绩，他完全可以去北京上学，但是他最终还是报了青湖大学。
　　“我研究过了，青大的助学金政策更好申请。而且，岳哥你也是从青大念出去的，不是吗？”肖飞对黎青岳说。
　　叶虹那晚跟肖飞打了很久的电话，挂了电话以后，肖飞含着泪说：“岳哥，其实，不只是因为助学金……我不想走太远。我舍不得虹姐姐。”
　　黎青岳收到了叶虹的微信，她用了很多的感叹号来表达她的不认可：我都要气哭了！明明可以上更好的学校！！！
　　跟肖飞打完电话以后又发来：哭死我了！死小孩，怎么那么会劝人啊！呜呜，好吧，他离我近点，也挺好。
　　黎青岳递给他一罐冰可乐，说：“我明白。只是你要知道，你姐想要努力给你最好的。”
　　肖飞憋一憋嘴巴，两行泪无声地掉下来。
　　黎青岳看着他也哭了，心里好受点了，转身进房间之前留下一句：“以后，别再让你姐哭了。”
　　进房间，黎青岳和叶虹视频，仔细观察她的脸，看到眼睛红红，他平平道：“噢，刚刚肖飞也哭了。你们真是亲姐弟。”

　　等回来后叶虹依然忙极了，黎青岳只有晚上睡觉能抱着人。
　　罗晴晴卸货了，叶虹每天下班去月子中心陪罗晴晴聊天，看一看宝宝；公司来了新人，叶虹要给他们进行培训，第一个考核期转眼就要开始了；过两天是肖飞的生日，叶虹想好好给他庆祝一下。
　　“肖飞都没有怎么过过生日，而且他高考考得这么棒，我要想想怎么奖励他！”叶虹搽完脸盘腿坐在梳妆桌前低头翻手机查攻略，看什么地方适合肖飞玩。
　　黎青岳在床头一边靠着看书，不搭话。
　　叶虹回头看他一眼，以为他在认真看书，想着不打扰他便也不再跟他说话，自己边查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黎青岳想，我脸上“怎么还不来理我”几个字不够明显吗？
　　好不容易挨过了十分钟，黎青岳把书往床尾一扔，光着脚走下床，气呼呼地高高团着抱起叶虹，轻轻放在床上，欺身压上去。
　　叶虹咯咯笑起来，手上还抓着手机。黎青岳躲过手机按熄屏幕向床脚扔过去，正好跌在刚刚他看的那本书上。
　　叶虹看过去，那书憋屈地半翻着立在那里，平时他可不是这么不爱惜书的。她刚想问黎青岳怎么了，黎青岳已经抬高她的手臂用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狠狠掐着她因为抬手露出来的腰，脸埋在她胸口，咬牙道：“你也太过分了！让你不理我！”一边说一边啊呜啊呜地不轻不重地隔着睡衣大口咬她。
　　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叶虹被弄得发痒，试图躲开。她笑着说：“我就说吧，哈哈、哈哈哈，你像小狗！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像只小狗！”
　　黎青岳咬了半天，给自己咬出火起来，看叶虹还没心没肺在这里嘲笑他，抬起头瞪他。但他自己不知道，他的头发拱得乱糟糟，抿着嘴瞪着眼睛的样子一点都不凶。
　　叶虹身体动不了，嘟着嘴巴讲：“亲亲，可爱小狗！”
　　黎青岳绷不住笑起来，低头亲下去。亲下去又觉得自己太好哄，哼哼两声。
　　叶虹终于挣脱开双手，将他头发一顿乱搓，这样做非常解压，有点像，嗯，像去超市把手插进米堆里。她刚刚笑出生理性眼泪，眼角湿湿地问他：“小狗干嘛啊？”
　　黎青岳顺杆儿爬，一手轻抚她的锁骨，一手从腰往上走，手心兜住柔软，自己下巴放在手背上，还蹭一蹭。他小小声说：“你干嘛不理小狗！”
　　叶虹有点顶不住。出差刚回来太累了，叶虹体重掉了四五斤，黎青岳心疼她，每天抱着她在升旗中醒来，但是没有动她。这会儿她明知故问：“干嘛呀！”
　　黎青岳目露狠色道：“你！干，你！”
　　叶虹睁大双眼，她第一次听到黎青岳说dirty talk!
　　黎青岳说完那几个字，脸刷地就红了。他觉得有点丢脸，又把脸埋在叶虹胸口，伏在那里的那只手泄愤一样用力揉捏几下。他开口说：“天天都去看罗晴晴，下班了不知道早点回来吗？就知道给肖飞过生日，我的生日也快了呢！我也没过过生日，怎么不给我想想！”
　　叶虹终于知道他闹什么，手从他发间摸到他的耳朵，摸他的耳骨，揉他的耳垂。她带着笑意说：“那你可以早点去接我回来呀，我又不是不跟你走嘛。而且，你生日还有快一个月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想给你过生日啊？”
　　黎青岳的耳朵在叶虹的手中发烫，他仿佛看到自己是一条暴躁的小狗，正在被她顺毛。但他，可耻地，喜欢这样。他压住翘起来的嘴角，抬起头来，也不看叶虹的眼睛，再也不想浪费一秒钟去聊天，闭眼吻上去。

　　肖飞的生日定下来去市郊的一个度假村过，叶虹选了很久地方都不能确定，还是黎青岳找到这个度假村。那里有水上乐园，有机动游戏，有cs基地，也有自然风光可以闲逛。一问肖飞，他果然很有兴趣。
　　黎青岳说：“你约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去，我给你们准备通票，白天你们自己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然后住在度假村里，第二天还可以玩一天，怎么样？”
　　肖飞说不用，他和他们去就可以了。
　　叶虹心里明白，肖飞是不想他们花太多钱。但她也知道，肖飞有几个关系很铁的同学，平日十分体谅肖飞的家庭情况，之前肖飞因为经济原因不常同他们在假期出去玩，他们也非常理解。听肖飞讲，他们总是会找各种理由请肖飞吃东西、喝奶茶，肖飞就力所能及地帮他们讲功课。
　　叶虹对肖飞说：“你十八岁的生日，代表着你成年了，是你真正开启属于自己人生的时刻。我希望，所有对你心怀祝福和爱你的人都在这一天聚在一起，对你讲一句生日快乐。人生聚散平常，或许以后的日子里，这一天也会变成你记忆里一颗温暖的种子。嗯，至于钱的事，答应我，只许请你最要好的朋友好吗？然后，等你拿到补课工资了，要请我吃大餐！”
　　黎青岳点头道：“请我们！”
　　到了生日当天，秦诗苑跟着肖飞和几个同学疯玩了一天，虽然比肖飞他们大三岁，但是玩起来一点没有代沟。到了晚上，秦诗苑已经跟几个同学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彷佛比跟肖飞还熟悉。
　　叶虹有做活动的经验，她把晚上的生日晚宴做成了一个小派对的自助餐形式，在一个小厅里和秦明亮他们一起简单做了布置。
　　岑梦也来了，她从秦明亮那里知道肖飞本来只是叶虹资助上学的孩子，不是她的弟弟甚至不是亲戚，看到叶虹一下午兴高采烈地用心准备各种布置和晚上的环节，她想，和她做朋友应该很好。
　　她找到空隙郑重地和叶虹道歉，叶虹听完顺手送给她一枝布置用的黄玫瑰，她眨一眨眼说：“你之前说我是狐狸精，我知道，长得不好看可是当不了狐狸精的。送你，谢谢你觉得我好看。”
　　岑梦笑着接下花闻一闻，甩一甩头发傲娇地回道：“哼，那还是我更好看！”
　　黎青岳在住宿区那边等肖飞他们，他们下午玩了真人cs。
　　远远地看到几个小孩儿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个个灰头土脸，一身泥沙。秦诗苑左拥一个男孩子右抱一个女孩子，特别招摇地边笑边大步走。肖飞在后面不远处跟着另外两个男孩子一道，他们都有说有笑，肖飞却面色不太明朗地看着前面的秦诗苑。
　　秦诗苑看到黎青岳，下意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惊呼一声，放开勾肩搭背的人，跑到后面抱起肖飞的手臂拉着他边跑边说：“快走，寿星公，岳哥在那儿等我们呢！”肖飞脸上的表情即刻变了，笑着跟秦诗苑一起跑到黎青岳面前。
　　叶虹和黎青岳给肖飞准备了一套燕尾服西装，等洗完澡换了衣服走到门口跟大家集合，大家都惊艳得哇哇叫。属秦诗苑声音最大，她把手机塞给旁边的人叫嚷着跑过去：“我去！小飞飞，你也太帅了！快，我要第一个跟大帅哥合影！”
　　肖飞嘴上说不要不要，但是当穿着天蓝色棉布裙的秦诗苑站在他身边快乐地比出耶，他抿着嘴羞涩地比了耶，眼睛里都是笑意。
　　黎青岳看着他们闹，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当肖飞走进他人生第一个生日派对的时候，在大家齐声的生日快乐歌里，他情不自禁地流泪，又在大家的拥抱里感觉到灵魂的舒展。那一天，玩到后来，肖飞脱掉了西装，衬衣扣子解开了，扔掉了领结，像一个真正的这个年纪的少年一样，和朋友们一起唱啊、跳啊、笑啊、尖叫啊。
　　有好好被爱的人，不会皱巴巴。
　　那天大家都喝了酒，小朋友们喝的低度气泡酒，但是肖飞到后来也醉倒，只会傻呵呵笑着抱着大家的礼物傻笑。秦诗苑逗他：“好好奇你最喜欢哪个礼物噢！”
　　肖飞呵呵道：“呵呵，我都喜欢。”
　　秦诗苑说：“我可不信！”
　　于是肖飞开始拆礼物。
　　“明亮哥哥送的跑鞋，我好喜欢！”
　　“晴晴姐没来……噢，晴晴姐在坐月子，她送的……诶？越野车领用券？哇，我好喜欢！”
　　“李坚送的游戏限定帆布袋，哇，好厉害！好喜欢！”
　　……
　　肖飞真的一样一样拆开来表白，大家都纵容地看他快乐地拆礼物。
　　拆到了黎青岳的礼物，打开来，是三只同款的手表，一只墨绿的女款，两只濯黑的男款。他愣愣地拿着三只表，问：“咦，怎么有三只？”
　　黎青岳拿过女款的给叶虹戴上，再把一只男款的戴到肖飞手上，最后自己戴一只。他喝一口香槟，伸出戴着表的手腕道：“以后，这是我们家的信物。”
　　叶虹看一看手腕的表，太好看了。她对着肖飞晃一晃，眨眨眼说：“we are family，哈哈哈！”
　　肖飞哇一声又哭起来，酒精和感动蒙住了他的神智。他抬着戴表的那只手在空中，虔诚地问了一个问题：“姐姐，我可以当你们的儿子吗？我好好念书，以后孝顺你们！”
　　大家愣一下，爆笑出来。肖飞的同学们都拿了手机拍了他的小视屏。
　　秦诗苑也呜哇假哭着凑到肖飞的身边去，眼馋地看着肖飞手上的表，她握着肖飞的手说：“你当我弟弟吧！这样我们就是姐弟了！岳哥，虹姐姐，你们看，你们还差一个我这么可爱的妹妹吗？”
　　秦明亮没眼看，离她远远地，当不认识她这个妹妹。
　　没人听到收回手把表藏起来的肖飞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是你弟弟呢！

　　稍晚一些，大人们都各自离开了，把地方留给小朋友们玩。离住宿的地方近，也有工作人员在，都挺放心。
　　叶虹和黎青岳走出住宿区，去一边的人工湖散步也散酒气。借着路灯的光，她一直在看手上的表。
　　黎青岳问：“喜欢吗？”
　　叶虹答：“喜欢！太漂亮了！可是，又不是我过生日，你干嘛还要给我买一份。”
　　走到凉亭，有风吹来，他们靠在一起站着吹风。
　　黎青岳说：“从我们戴上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开始共享时间。我不能控制时间，但是我以后的时间，都想送给你。在我有限的生命力，我希望我的时间都与你有关。”
　　叶虹笑着说：“你这样听起来像求婚。”
　　黎青岳盯住她，问道：“我可以吗？”
　　叶虹摇摇头：“我们一定要结婚吗？”
　　黎青岳说：“只要你想，都可以。都要我们在一起，都可以。”
　　叶虹把他拉到凉亭的阴影角落，吻他。嘴里带着甜味的酒精互相交换、发酵，散发出更甜蜜的气息。
　　叶虹在他唇间说：“我们总是在亲吻。因为我们还没过热恋期吗？”
　　黎青岳扶住她的腰，攫取了她的呼吸让她无法分身讲话，吻到她软绵绵挂在他身上。他坐下来，把她放在腿上，双手掐在她的腋下，低头去吻她的心脏。
　　他用一种迷魅的声音说：“不，因为我们正在相爱。”
　　叶虹的心狂跳，她问：“一直相爱吗？”
　　黎青岳啃着她的锁骨回答：“对，在我生命的所有时间里。”
　　“只要我在呼吸，我就会爱你。爱你，让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