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满堂》只许九月

4、第 4 章

　　另一边，丫鬟本想接过包裹，在花堆绫放弃后，便也没有反应，而是带着花堆绫来到已经安置好的客房，并客气地说道：“小姐，您暂且委屈一下，先住在客房里面，不日我等就将那偏房收拾出来再让小姐安居。”

　　花堆绫垂眸，自己抱着包裹，说道：“谢谢。”

　　丫鬟在帮花堆绫整理着顾玄醴吩咐人送来的那一大堆金银首饰和衣裳后，不忘替自家公子美言：“小姐，顾大人年少有成，可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婿，那城外的好人家儿女可有不少都动了芳心了呢，小姐可要顾着些。”

　　丫鬟不知花堆绫为何伤心，但眼前这位小姐性情温和，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若是成了当家夫人，应是不会待人严苛，便也想着促进一下二人。

　　花堆绫并未回应关于婚嫁之事，她只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丫鬟浅笑道：“我叫采雪，是顾大人吩咐来照顾小姐您的，往后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是。”采雪边说着，边与花堆绫收拾东西。

　　“这些东西不用拆开了，我以后还要离去的。”花堆绫指着那些金银首饰和漂亮衣服说道，只要替阿爹平了冤，她便心满意足了，这等官宦人家，并不适宜她生活。

　　采雪手一顿，随即陪笑道：“这是哪里的话，顾大人都送予小姐您了，岂有收回之理，况且便是婚约不做数，情分还在，小姐莫要担心。”

　　“是我要离开，待我替我阿爹申冤后，我是要回去给我阿爹守孝的。”花堆绫简单解释下。

　　采雪在心中记下，但却还是没有随花堆绫的意思：“那我暂且帮小姐清点好，待小姐服了丧，往后也总归是有用的到的地方的，是吧。”

　　花堆绫知道自己说不过采雪，便也随了她去。

　　又过了两三刻，采雪从外头传消息进来说道：“小姐，厨房的来传话，说是晚饭已经备好了，您可以过去了。”

　　“好的谢谢。”花堆绫始终没有拿出旧衣，唯有旧衣还在，她才能够有些许安稳。

　　由着采雪带路来到吃饭的地方时，花堆绫抬头发现顾玄醴已经坐在主位了，或是饭桌上冒着的些许热气，为顾玄醴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花堆绫此时才敢用余光瞥了观察顾玄醴的外貌。

　　剑眉星目，官帽早已摘下，只有一个白玉冠挽着头发，如瀑布般的头发如同徽墨般，似是泛着些墨香。

　　下穿着一身青绿色常服，外衣的圆领淡化了顾玄醴的气势，叫人只觉随和。

　　花堆绫上前行礼问好：“顾大人安好。”

　　“不必如此客气。”顾玄醴赶忙将人扶起，随即说道，“你暂且住着，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告诉采雪就行，或者告诉我也可以。”

　　“多谢顾大人，”花堆绫知道自己心切，也知此时不是好说话的地方，但她却着实难以平静，“不知顾大人可否帮民女父亲申冤？”

　　听此话，顾玄醴便知此事不简单，随即吩咐人全部下去：“你们先下去吧，不用这些就够了，不用布菜了。”

　　“是。”采雪将碗筷安置好，随即带着其他丫头离开。

　　“不知堆绫妹妹可有另尊被害线索。”顾玄醴谨慎地问道，如果是按照他阿娘说的，他这位干娘所嫁之人应是普普通通的人家，便是此前干娘的恩怨，也早已被祖父他们压下去了。

　　但见眼前女子之情感流露，应该不是寻常的仇杀，怕是还有什么隐情。

　　花堆绫默言片刻，在经过理智回旋，最终只抖落关于旧衣一半的事情。

　　顾玄醴听完，神色有异，只觉得棘手，他才刚高中状元，仕途不清，若是此时干涉，不仅可能达不到任何作用，或许之后也难再晋升，更甚还可能回累及祖父阿娘。

　　只是若是不管，别的暂且不说，阿娘虽不会明面说出来，只是暗地不知该如何伤心，这一时两头为难。

　　最终顾玄醴沉默片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宽慰花堆绫，岔开话题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阿娘还在回来的路上，待我阿娘回来，你们相见一下，暂且先倾谈一下思念。”

　　“是。”花堆绫垂首，她不是个蠢人，也能明显能看出顾玄醴并不是很想聊相关话题。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中间还下了场大雨，只是因为顾玄醴非常忙，以至于连吃饭时间花堆绫都见不到人影了，而说是等他阿娘回来，花堆绫却也迟迟不见消息，便是这几日，总是寝食难安。

　　“顾大人在何处？”终是耐不住心切，花堆绫便主动去寻人问道。

　　“顾大人在处理公务呢，正是交替任务的时候，顾大人忙的是不是白天晚上的。”小厮拿着书简，恭敬地回答道。

　　小厮的这一句话突然间点醒了花堆绫，她此时突然反应过来，是她唐突了，她大抵也能理解他，毕竟刚高中状元，仕途光明，能够留她住处就已经是仁至义尽，再过多打扰就是不知好歹了。

　　是她伤心太过，忽略了旁人的感受。

　　回到房间的花堆绫先是一反常态，神色平静与采雪聊着天：“你是怎么来这府上的？”

　　“我本是徐家的家生仆，因徐老夫人见大人身旁可用人少，便将我拨给了大人使唤，”采雪见花堆绫神情有些恍惚，有些许担心，只能宽慰道，“小姐无需担心的，我跟随顾大人也有好几年，觉得大人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必不会弃你于不管的。”

　　“顾大人挺好的，你也很好。”花堆绫说道，她这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挺好的。

　　采雪一怔，心中总感觉花堆绫的状态实属不对，但也不知从何说起。

　　只能先同着花堆绫倾谈日常，直到等顾玄醴回来，采雪立即将花堆绫的异常告知：“大人，我看花小姐状态不太对劲，我担心小姐会出什么问题，大人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嗯。”顾玄醴应道。

　　他阿娘听说花堆绫来了，情急之下又病了，若是在阿娘回来之前，花堆绫出了什么事，怕是阿娘又要伤心伤体了。

　　“你去请花小姐过来一趟书房。”顾玄醴吩咐人唤来花堆绫。

　　等到人来的时候，顾玄醴见到与之前情绪激动的花堆绫不同，此时的花堆绫面色平静。

　　但顾玄醴却能看出来花堆绫现在的状态就如同采雪所说的十分不对劲的。

　　他也只这几日忙，未曾关注到位，可能有些许怠慢，顾玄醴将阿娘路程拖出：“我阿娘因知你来，一时激动，受了风寒，身体不适，需要再等上几日。”

　　花堆绫点头，只道：“好的。”

　　顾玄醴拿出之前他阿娘珍藏的册子与一些文稿和秀图：“这是我阿娘一直珍藏的，应是徐姑姑所研制的针法，想来应该对你有用，还有这衣裳，是徐姑姑所绣，你可以拿回去研习一下。”

　　“好的。”花堆绫看着那两本册子，恍如从前，这册子和文稿都是她阿娘写的，她自然也有，也早已研究通透了，顾大人此刻送这两本册子，应该也有安慰的份上。

　　这也更加坚定了花堆绫自己的选择。

　　顾玄醴思量片刻，继续对花堆绫，正色说道：“我知你思父心切，但是你所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人，牵连甚广，并非我不想帮忙，而是我爱莫能助，你且暂住在这里，等待时机，我和我阿娘必不会弃你于不顾。”

　　“我知道。”花堆绫说道，本就是她考虑不周，让别人以仕途作赌，未免太过强人所求。

　　顾玄醴看着花堆绫异常冷静的状态，在其对比之下，那个不冷静的反而是他了，他随即深吸一口气：“我希望你现在暂时好好的生活在这里，即便我无法在这件事上帮上忙，但如果是保你安全目前平安是没有问题的。”

　　花堆绫起身行礼，却也没有多说废话：“多谢顾大人。”

　　也不知道这番话管不管用，但总归是要保证花堆绫起码在与他阿娘相见之前不出问题。

　　一直到晚饭吃完，顾玄醴见花堆绫并没有再表现出什么异常，随即专注于处理公务，不再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