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青泽》苏白雪

7、第 7 章

　　“师傅说我的武功如果练的不好一出门会被坏人欺负。你看你，武功不好就被那群人欺负，若不是我今天把你救下来，你就成他们明年祁连山的肥料了。”

　　姜泽一噎，她说的没错，让他无法反驳。

　　他捂着伤口转移话题：“那帮人小兄弟你经常遇见？”

　　夜笙用手搅动那池水，池水里的鱼儿都躲她远远的：“也不是时时能遇到的，自我记事起，也就见过他们两三次。”

　　他试探性的问：“小兄弟，你能带我去另外一边……就是那群人聚集的地方吗？”

　　夜笙不明白：“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过去送死吗？我可救不了你。”

　　姜泽咳嗽：“咳咳，他们杀我乡亲父老，辱我族人，还迫我朝公主和亲，使得边界不得安宁，小兄弟你作为我大周子民难道不觉得这帮人实在是无耻至极吗？犯我大周者，虽远必诛！”

　　他说道激动之处，胸腔又剧烈的咳嗽，夜笙絮絮叨叨：“行了行了，大哥，你还嫌你的伤口不够大啊。就是要报仇，要雪恨你也要伤好了再去。”

　　姜泽问道：“在下姜泽，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夜笙摸了摸石床，不甚在意：“我自小长在这阆苑之地，你叫我夜笙就行。对了，”她补充道：“等你开了春你伤口好了我就送你走。你也不要说见过我，就当是做了一场梦罢。”

　　姜泽仰头问夜笙，夜笙的眼睛在柔和的夜明珠下显得格外清澈，他问夜笙：“夜……夜笙，你为何要救我？”

　　夜笙掩去那个少年的影子，道：“我不是刚刚同你说了吗？我看那帮崽子不开心，他们太过聒噪了，你只是顺手救的。”

　　姜泽笑，眼睛盯着夜笙：“那你不怕我回去之后带人找到这个地方吗？”

　　夜笙摸了摸姜泽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我为什么怕你带人找到这里，那群人我都不怕，我只是不想见生人。”

　　姜泽：“………，我也是生人。”

　　夜笙道：“这里属于是羌渠人与沧澜教约定的禁区，不仅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来，也不敢有人到这里。沧澜教以祁连山外的澜沧江为名，世代供奉西王母，在大约两百年前，时任沧澜教教主的鸢清圣女本是羌渠大祭司之女，因与羌渠王有了龉龃她与羌渠人约定，这里便是羌渠人永远不能踏足之地，若是有羌渠人敢，沧澜教便会集体出动，直至羌渠灭族，而沧澜教也作出承诺，永不干涉羌渠内部之事。”

　　“想来定是鸢清圣女求爱不成，自立门户。”夜笙常对唯一的玩伴长生这样说道。

　　姜泽喃喃道：“我竟不知北境竟还有这样一个门派。”

　　夜笙尴尬：“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一巴掌打晕你啊。”

　　二人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年纪皆是不大，这样一说，二人对视竟笑了起来。

　　姜泽道：“我本以为你们这样的世外高人都是十分高冷的，我看了个话本中说终南山上有个龙姑娘，人如终南山终年覆盖的雪一般清冷，还与自己的徒弟发生了一段旷世奇缘。”

　　夜笙饶有兴趣，她常年在这里打坐练功，知道的东西也是长生同她讲的。这次竟然还有活生生的话本子：“你同我讲讲吧。”

　　姜泽难以启齿，他也是偷听下人讲话记住的，他思考了一下道：“夜笙，我把故事讲给你听，你能否等我好了你陪我去羌渠人大营。”

　　夜笙道：“这样不好吧。”只不过她只犹豫了一瞬便将沧澜教与羌渠人的约定抛诸脑后：“不过也没什么事，我偷偷带你过去，没人知道就行了。”

　　姜泽道：“你这真的一点都不遵守你们的教义啊。”

　　夜笙道：“嘻嘻，你若是告诉别人，我就杀了你。”

　　姜泽：“……。”

　　于是姜泽便断断续续讲起这龙姑娘与她徒弟的故事，夜笙听后咬牙切齿评价道：“这公孙止真不是个东西。”

　　夜笙又缠着姜泽讲另外的故事，姜泽无奈，他只看过这一本，长公主知道了还罚了他。不知该讲什么好，只好将他外公的八卦故事讲了出来。

　　“我大周朝经历则天女帝后便到了当今的陛下，他颇通音律，又酷爱法曲，曾选坐部伎子弟三百众，教于梨园。若声有误者，陛下必正之，所以这些人都号皇帝梨园弟子。渐渐地，这戏曲界便有了梨园这个称呼。”

　　那明德帝曾经历则天陛下时期非常黑暗的一段时间，自他登基后，注重吏治，拨乱反正，任用贤相，减免百姓赋税徭役，二十年间，大周休养生息，达到了极盛之态。

　　明德帝生了五男二女，其中二子皆早夭，只余三子在世，二子寿王李宁远在二十岁的时候娶了正妻，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次年明德帝最宠爱的妃子离世，明德帝郁郁寡欢，整日沉湎于伤痛之中不可自拔。于是有太监进言道：“寿王妃姿质天挺，宜充掖廷。”

　　明德帝见了这寿王妃的画像后，大感震撼，立刻着人将寿王妃带入了宫廷，还令寿王妃带发修行，号“太真。”

　　夜笙疑问：“这寿王能答应？这寿王妃可是愿意？”

　　姜泽道：“这我也不知……，你还要不要听故事了？”

　　夜笙捂住嘴：“听听听。”

　　寿王妃亦是通音律之人，自她入宫后，明德帝自是开心至极，还将这寿王妃封为了贵妃，其家人，亲眷皆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家中姊妹皆封为夫人，其兄长更是被封为宰相。

　　时人作诗讽刺：“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明德帝与贵妃年纪相差四十余年，贵妃入宫多年更是未有子嗣，但是她与她的家族仗着明德帝的宠爱，无法无天。

　　终是有一天，叛军联合打到了大明宫。彼时东宫体弱，秦王被贬岭南，一时之间竟赶不过来，叛军威胁明德帝杀掉贵妃，以正朝纲。明德帝唯有含泪下旨令贵妃自尽。

　　贵妃在马嵬坡自尽，而贵妃兄长则挟持东宫之子向北逃窜，慌乱之际，跌入山崖，东宫之子至今下落不明。

　　明德帝回到镐京之后须发皆白，再不复意气风发之象，时常半夜思念贵妃，为其建立长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