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青泽》苏白雪

8、第 8 章

　　夜笙总结道：“这荔枝还不是明德帝那个糟老头子想吃的，长生殿也是他在心中恕自己的罪孽，最倒霉的是还是东宫之子。”

　　姜泽无语：“你说的甚是精辟。”

　　这个故事讲了两天，姜泽身体恢复得很快，他惊讶于自己身体的恢复速度，夜笙了然：“早同你说过，这张床对于疗伤有奇效，你多躺一躺，内力也是能精进的。”

　　姜泽道：“这么好的床你怎么不睡，都是男子睡一起也没什么。”

　　夜笙脸色古怪：“我自小自己睡习惯了，你倒是挺能适应的。”

　　姜泽道：“以前也不能适应，后来进了军营，大家一起睡在一处，晚上还有人磨牙打呼，各种声音，不适应也不行。我的那帮兄弟……。”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他那帮兄弟都没了。

　　夜笙不理解：“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姜泽声音低沉：“他们都死了，我是最后一个人。”

　　他是幸运的，这么多人就活了他自己，他又是不幸的，明明羌渠人在他不远的地方他却无法报仇雪恨。

　　夜笙听他说过只言片语，她不太理解，只能默默拍拍他的肩膀。

　　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夜笙惊觉今日应当是长生来了，她动作迅速的将姜泽打包一脚踹到还氤氲着水汽的汤泉之中。

　　姜泽只来得及在水里吐了个泡泡：“……。”

　　“长生，是你吗？”夜笙将他的头向下按了按喊道。

　　姜泽：“……。”

　　只见一个穿着十分厚实的女子来到洞中，她将外套和帽子脱掉，头发随意的盘弄着，她抖了抖外套上的雪，鼻子用力的嗅了嗅：“笙笙，这……阆苑之地怎的……仿……仿佛有不一样的味……味道。”

　　夜笙将手抵在他嘴唇上：“嘘，憋气。”

　　确保姜泽不会发出声音，她这才走出去，推搡着这个叫长生的女子往外走：“我看是你的鼻子出问题了，我这里能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长生是沧澜教左护法鬼医仙的徒弟，而夜笙的师傅则是右护法千松道长，当然这个道长是她自封的，江湖人成千松妖道。

　　长生道：“……你你推我做甚么……，外面冷的很……。”

　　夜笙哄骗道：“最近这里常会有地动，你武功太差，小心被石头砸到。”

　　长生听后一惊：“……既然经常……地……地动，你当……告诉你师傅……。”她突然想起夜笙的师傅已经失踪两年了，遂不再讲话。

　　夜笙笑道：“我的“天生”心法还没练好，待我师傅回来了恐怕会责备我，你把吃的东西放下赶紧走吧，下个月咱俩在聊，再见不送。”

　　“……唉……唉……你……。”长生话还未说出来，她的衣服就已经被夜笙扔了出来，她嘴巴嘟囔两句，终是拾起自己的衣服缓缓走了出去。

　　夜笙则是赶快把闷在汤泉中的姜泽一把捞起，看他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呼吸：“呼……呼……。”

　　夜笙道歉：“方才真的是对不住了，刚刚来的人的鼻子十分的灵，我只有将你投入这泉水之中才能遮盖你身上的血气。”

　　姜泽疑惑：“你不是同我讲这里没有人能找的过来吗？”

　　夜笙拿了毯子扔在姜泽身上：“你以为这毯子还有我二人每日吃的东西都是凭空变幻来的吗？我也只是武功比你们这些人稍微高了一些，真当我是什么世外高人啊。”

　　她将长生留下来的袋子打开，里面是各式吃食，到了最后甚至还翻出一只炙鸭来。

　　她拎了拎满满当当的袋子，心中对长生多了一丝愧疚。不过这愧疚很快被炙鸭的香气冲散，她拿起炙鸭闻了闻味道，虽然这炙鸭色泽已经不是很好看，但是香气还是直接钻入夜笙的鼻子，这让她的肚子也十分应时的响了起来。

　　许是刚刚呛了水，姜泽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他缓缓走过来，笑道：“我就说你怎么跑这么快，原来是有好吃的想独吞。”

　　这还是姜泽第一次同她开玩笑，她微微一笑手上发力，一柄通体光洁的剑凭空飞入她手中，剑光纷飞，姜泽看到那只炙鸭的各个部位的切口都十分的整齐。

　　“吃。”夜笙率先拿了一只鸭腿啃了起来。

　　姜泽不禁赞叹：“好功夫。”这比午门的刽子手手艺还好，只是用的工具有点暴殄天物。

　　他手上拿起一块肉，放入口中，慢条斯理的咀嚼着：“这炙鸭的味道确实不错，若我能活着出去，便带你去镐京的食来楼，那里的厨子做鸭子简直一绝。”

　　夜笙：“嗯。”算是回应。

　　姜泽道：“不仅有好吃的，还有说书先生说尽天下之事，保证你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提到这个夜笙啃鸭腿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确实比较爱听。

　　姜泽看到了夜笙眼中的渴望，嘴角不禁微微翘起：“若是能出去我便带你去见我母亲，她最喜欢伶俐的孩子，若是她见了你定是喜欢，我是家中第三子，既然你小我一岁，你可按照我家中排行，夜四郎，如何？”

　　夜笙吃鸭腿的动作停了停道：“还是算了，我要在这里等我师傅。”

　　姜泽感叹：“看来你十分尊重你师傅，不知道你师傅是什么样子，如果我出去也可帮你寻找。”

　　夜笙描述：“我师傅是个子很高的女子，清清瘦瘦，比你还高一些，经常披着斗篷，她总是隐在暗处，戴了个面具，声音十分温柔，她的斗篷上绣着鸢尾花。”

　　“鸢尾花？”

　　“对。”

　　“我可能见过你师傅，”姜泽小心翼翼说道：“有一天我看到那群羌渠人抬着一具尸体，那斗篷上绣着紫色的鸢尾。”

　　夜笙不以为意：“我师傅不可能去的，你不要骗我带你过去。”

　　姜泽无语：“我为什么要骗你，她的发髻上还簪着一个雪莲花的簪子，在她通身黑色的装扮下格外显眼。”

　　夜笙顿觉手中的鸭腿不香了，她师傅已经失踪两年了。

　　她狠狠咬了一口炙鸭：“我带你去，但是你不要给我闹事。”

　　姜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