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接住向你奔跑的我》Yoboya

26、唯一

　　周初晓：“他们都不在家，我就跑出来了。”
　　转身往小区的另一侧跑，陈柘的气息因奔跑而稍显急躁，“你先进去，我马上回来。”上车后补充到：“门口密码换了，220911。”
　　“怎么突然换密码了？听着有点熟悉。”
　　嘀咕着、回忆着，周初晓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敲击了心口，原先堵在胸口的核桃一击即散，碎屑所及之处，皆受磁场振动般颤抖，酥酥麻麻，用微颤的声音说：“你开车慢点，我等你。”
　　220911，那是周初晓的学号后六位，陈柘陪他做课题时，曾经问过，“为什么你们提交每一份作业都要附学号？”
　　周初晓埋头在平板上勾勾画画，回到：“可能是怕遇到同名同姓的学生把学分加混了吧，除了计算机设置的唯一性，姓名、生日、籍贯这些标签，并不能很准确的把人区分为唯一，但个人所得学分和成绩又只能属于一个人。”
　　无论陈柘改密码的原因是什么，用这串数字的理由，很难不和周初晓解释的唯一性扯上关系。
　　如果生活是一部精巧的电视剧，分离，播半集，周初晓一定会拿着他该有的片酬买一箱锋利的刀片寄往编剧的家，而此刻付诸行动的冲动更甚。

　　慢是不可能的，陈柘拿出七八年车龄练就的一手好车技，一路狂飙，杀出一条电光火石的路，很快狂奔回到家。
　　电梯上行，速度不比出门时慢，陈柘却觉得身心都被那缓慢变更的数字煎熬着，正面煎完，反面煎，一刻也没有停止焦灼。
　　这个城市，有两个小坐标，标记着两个人，他们的红线太短了，短到不需要伸手就可以牢牢牵引；也太柔韧了，柔韧到被一堵高墙拉伸到细而坚硬。
　　“是我先喜欢他的，跟他没关系。如果再不去见他，他可能就不需要我了。妈妈，我求你。”趴在卫生间的洗手池上，吐完胃里所剩无几的残渣，周初晓抹干净脸，抬头对着守候在镜子另一端的妈妈恳求。双方都含着淡红的泪花，一个因呕吐而扩张了眼球，一个因突然承受不理解和不被理解。

　　房门随密码锁的滴滴声打开，周初晓站在门内，欣欣然张开双臂将陈柘拥入怀中，随着门关合，陈柘因受力而向后倾斜的身体才找到依靠，刚刚站稳，耳边已经传来熟悉的软糯：“终于抱到了，我的陈医生。”
　　陈柘向后仰起头，勉强看见周初晓因眷恋而迷蒙的双眼，“我要被你勒死了。”
　　原以为会得到解放，谁知那么大一只狗子才受几天相思之苦，变得又倔强又蛮横，依旧挂在身上，“别骗人了，明明你抱得更使劲儿，你比我还心急吧。”
　　陈柘：“我是怕你把我压倒，别乱帮别人抒发想法。”
　　周初晓：“不是吗？那为什么开车来的，满头是汗？”说着，五指从陈柘的后脑勺摸进发根，有湿润的热度很快染入手心。
　　陈柘：“闭嘴吧，初晓，你知道我说不过你。”
　　周初晓：“想你。”
　　陈柘：“知道。”

　　不禁冷却的两人紧紧相拥，不断扣紧缩小的距离势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陈柘吃痛的轻哼了一声，霎时引燃周初晓积压在心中久久无处宣泄的思念，低头吻住那两瓣温热软滑的唇。
　　甜丝丝的汁液在唇间游走，无声的让两人的浓情蜜意交换，慢慢变成了一场关于渴求的攀比。
　　类似于我更加思念你，我更加想要得到你的博弈在两人之间展开。你推我让，你追我赶，谁也不让着谁。陈柘持着周初晓的肩，即便周初晓再享受，也要转身绕开，反手握住陈柘瘦而筋的腰，往身后的墙推，然后将吻落到陈柘的颈间。
　　湿热的气息打在敏感的肌肤上，痒而酥麻的触感几乎要将陈柘的理智揉作飘散的棉絮。等周初晓动作稍缓了些，陈柘便使力一推，将其放倒在沙发上，可才分开几秒，心中某个被搁置了许久的仿生人格就开始发出坚决的抗议：不够，根本不够！再要更多一些！
　　于是，陈柘还没来得及靠自己站稳，那飘忽忽的身体又自动倒向刚落定沙发的人。悠悠婵婵的带着隆重爱意的吻一遍遍的席卷着。。周初晓闭着眼。。像是要睡着了。。
　　“初晓。”
　　周初晓眼睛眯开一条缝，很快又闭上，“嗯。。陈医生，对不起，但是好困。”随后，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嘟嘟乱叫。
　　陈柘：“又困又饿？你是被关在家里，还是上了几天战场？”
　　周初晓：“虽然很不想承认，确实是有点腥风血雨。”
　　抬手整理好周初晓额前因燥热而分捋岔开的刘海，温柔重回，陈柘无奈笑了笑，“辛苦了，战士。去床上睡吧。”
　　周初晓扬着手缠在陈柘手臂上，“不要，我想在这里睡，你陪陪我好不好？”
　　陈柘：“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
　　周初晓：“不用不用，我现在超级想睡觉，也不想放开你。”
　　陈柘：“我怕你饿晕。”
　　周初晓闭着眼晃了几下圆滚滚的脑袋，发出软糯的鼻音，“嗯。。不会，食用美色至此，怎有饿死的道理？”
　　撩开周初晓耳鬓的碎发，轻柔太阳穴边的皮肤，陈柘说话的声音缓缓的，比方才多了分挑衅：“需要抱着你吗？”
　　周初晓挪动身子朝沙发外让出位置，推倒趴在身上的陈柘，蜷缩进他怀里，“要。”

　　相思之苦，终于平息了些，两人依偎着，缠上对方的腿，一刻也不愿意脱离触碰。或许因为沉积心中许久的思念在短时间内毫无顾忌的释放，又或许充分得到的满足困倦了身体，周初晓很快在陈柘怀里伴着浅眷的呼吸睡着了。
　　天渐暗时，陈柘朦胧的睡意被热气晕醒，稍向后靠了些，熟睡的人很快又跟着靠过来。
　　陈柘退无可退，只好顺着侧躺的姿势把头埋进周初晓的肩侧。过了几分钟，懒洋洋的挪动盘桓在周初晓身上的手臂，绕至上方，用指腹轻刮藏在皮肤里的喉结，“醒醒。”
　　见收效甚微，陈柘微起身，贴在周初晓耳边低语：“天黑了，是不是该回去了？你爷爷一个人在家呢。”
　　周初晓终于动了动眼皮，转身抱住陈柘的腰，“沙发小小的，为什么这么舒服？一点也不想起来，周围全是陈医生的味道。”
　　陈柘也顺势收紧怀中的力道，望着周初晓的脑袋。见他不说话，周初晓抬起头去够陈柘的视线，四目相对时，时光不经意的暂停又闪烁，似有香蜜从眼波流转中溢出来。
　　又过了半小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周初晓把玩着陈柘的手指，“我还是回去吧，爷爷一个人在家怪可怜的。”
　　陈柘：“嗯，回去照顾好爷爷。”
　　周初晓：“陈医生，我们好好在一起，再不要分开了好不好，这些天实在太难受了。”
　　陈柘忽然想起什么，松开手，坐起来，“差点忘了，我给你准备的东西还在车里。”
　　刚坐直身板，视线忽觉灿烂缤纷着开出花来，原是茶几上的那几朵残败的玫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簇绚丽的小花替代了，转头：“这是什么花？”
　　周初晓也坐起来：“三色堇，经常去的那家花店老板推荐的，花语是久别重逢，但是我走的时候，她居然告诉我这花主要代表的是等待之类的，我差点当场厥过去。”靠过来再次抱住陈柘，“我可不想再等了，一天也不行。”
　　陈柘笑着站起身，将放在茶几边缘的花瓶移到显眼的位置，选了朵初绽紫愠的小花，用拇指轻揩上面的水珠，“夸张了，就算加上我到你家楼下趴墙角的日子，也就两周没碰面。”

　　今天是七夕，陈柘原想让周初晓开心一下，便带着礼物赶赴过去，谁知接到电话就着急的往回赶，把七夕这点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去停车场的路上，周初晓像个提前得到风声，知道自己即将得到偌大奖赏，高兴得不像话，脸几乎要咧到脑后方。一路问：“我居然有礼物吗？今天是什么日子？该不会是你的生日吧？”
　　其实此前周初晓帮陈柘收拾东西的时候，偶然见到过陈柘的身份证，早早记得陈柘的生日是在年初，没等陈柘否认，这个选项便直接被自己pass掉。
　　“不对，你的生日应该是我给你准备礼物才对，可是也没有到我们的纪念日啊。让我想想，1号是我们俩第一次单独吃饭的日子，5号第一次亲到你，6号第一次和你共享衣橱，10号是第一次遇见陈医生并且心动的日子，16号第一次和你看电影，还有21号我把陈医生亲到腿软的日子。。。”
　　电梯下行，原是全程平稳，半路被一次次值得纪念的日子齁得异动起来，发出“吭吭”的闷响。
　　周初晓借机搀上陈柘的手臂，脸色胆怯着绕到右前方，“这电梯是不是年久失修了？”
　　陈柘面不改色，“这里的物业体系是全城最完善的，电梯是否年久失修让他们检查一下就行，倒是你才该好好修理，不知廉耻的纪念一些影响画面感的事情。”
　　“一不小心就记住了，又是和你的恋爱进程，我纪念一下怎么了？”
　　电梯停在地下室，两人走出来时，周初晓依然在猜测，“还是说在我疏忽的新闻里，台湾岛回归祖国的怀抱了吗？”
　　歪瑞离谱，以至陈柘用力脱离出刚刚开始便紧紧相牵，怎么也甩不开的手，调侃到：“天南地北的都被你提了一遍。”
　　周初晓跟在身后，“下次你有东西要给我的时候直接拿到我面前吧，光是这几分钟的期待，我都感觉要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