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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相思 ...

  •   “好。”
      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燕麦,陈柘准备做早餐:将两种东西混合。
      周初晓嘴里噙着牙刷,凑过来,挽上陈柘的腰,“可不可以用酸奶?”
      陈柘:“最后一盒酸奶已经喝完了,我晚点再买,先委屈你陪我一起喝牛奶了。”
      周初晓转回卫生间吐掉牙膏沫,几捧冷水在脸上糊了几下 ,一边擦一边匆忙跑回陈柘身边,“陈医生,你真好。”
      陈柘拌了两碗牛奶燕麦,将原料放回冰箱,抬眸见周初晓的鬓角还挂着水珠,刚想提醒,周初晓就主动靠过来,将水珠蹭到陈柘的脸上,得逞的笑着。
      陈柘:“幼稚。”
      周初晓:“你嫌弃我吗?”
      陈柘大跨步把周初晓那张得意的脸箍到手心,揉捏一番,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再次入侵那张令人流连忘返的嘴唇。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求过任何人,身心无时无刻不在怂恿自己去夺取,想要一次将此人的淘气不羁和款款深情全部拥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陈柘强迫自己松开用力过激的手,未能纾解的情欲在腹中暗流涌动。
      感觉到陈柘的克制,周初晓笑得怪不好意思,“其实。。我还可以。”
      得到允许,天色似乎都跟着暗下去许多,陈柘一把拉起周初晓的手将其放倒在沙发上,重新褪掉两人刚穿上不久的衣衫,开始了另一场没羞没臊的战疫。
      吃完早餐,将窗帘大开,两人各持一本书,分别占了一边座椅,一开始还中规中矩的各自安好。书翻得乏了,周初晓就开始不老实,一会儿凑过去吐槽陈柘的书都繁杂枯燥,一会儿靠在陈柘肩上佯装困意十足,一会儿又躺到另一边将腿架在陈柘的腿上,没个正行。
      陈柘一声不吭,专心研究书籍,很快压制了周初晓躁动的心,也找了本心理学书专心看起来,不知不觉的一天就过去了。周初晓去厨房照着菜谱,做了两个小菜,出来叫陈柘吃饭,才发现自己忘了煮米饭 ,一顿道歉。陈柘莞尔笑笑,将米煮下去,再回来抱着周初晓轻声安慰,“没关系,我不饿,慢慢来。”
      饭桌上,周初晓一面自卖自夸着自己的菜,一面对陈柘的米饭赞不绝口,平平无奇的一餐饭也变得甘甜起来。
      “过了这个暑假,和家里人商量搬来这边住吧。”陈柘冷不丁的提议。
      周初晓虽觉欣喜,但还是先调侃着:“哈?陈医生这么着急要和我长相厮守了吗?”
      陈柘:“你不乐意?”
      周初晓:“不会不会,我尽量争取。”
      陈柘:“嗯,有问题和我一起商量。”

      两人的约定其实不难实现,暑假一过,周初晓来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假装去学校住,实际偷摸把行李搬到陈柘家,这事儿就算是不伤大雅的成了。
      可惜,天将下大雨,雷公电母突然亲勤劳动,将一份热情的夏雨降落到整个城市,浇灌蔓延在城市各处的种种深情与世故,有的人欣然承受,与之伴舞;有的心意却被雨水冲刷进泥土里,再随污水冲进低洼,好不狼狈。
      奶奶去世时,陈柘第一次出现在周爸周妈面前,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周初晓拥在怀中,勾勒出一个坚实靠谱的家长形象,深深烙在周爸周妈心中,一直对周初晓在外能遇到这么个有担当的大人而感到欣慰。谁曾想,认真听到周初晓提及此人姓名时,却是以男朋友的身份,两位老人一时间难以接受,差点双双躺进医院,一旁的爷爷倒是见怪不怪,想来之前就听奶奶提起过两人的情谊。
      周初晓是个真真切切的直肠子,这个认知在陈柘心中确定下来时,感到脑中一阵痉挛,虽然不是没有想过要一起面对这艰难的问题,但是真没想过来的这么快。
      暑期才刚刚过半,两人便被强行安排了“结婚冷静期”。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爸妈极力反对,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陈柘在电话中问。
      周初晓:“想过,长痛不如短痛,趁他们年轻,早点让他们承受不是更好?”
      陈柘:“那现在你是不是被关在家里,出不来?”
      周初晓:“都是暂时的,他们不会这么狠心,真让我们谈一辈子异地恋,放心吧。”
      陈柘扶额,“。。。”
      周初晓:“陈医生,你是不是怕了?”
      陈柘:“我是怕,怕你再也不能来找我,怕再抱不到你,也会担心你和家里人的关系。”
      周初晓:“不会的,陈医生,拼死也会去见你的,我,初晓说的爱你,是不及朝暮,也要长远共白头的爱。”
      陈柘:“真是什么时候都要嘴贫。现在我能做什么?”
      周初晓:“嗯~你先按兵不动,等他们缓过来了,我再带你见他们。”
      陈柘继续扶额:“真佩服你啊。”
      周初晓:“哈哈,我也觉得自己这操作挺帅气的。”
      陈柘:“被自己迷住了吧?”
      周初晓:“陈医生有没有被我迷住呢?”
      陈柘:“。。嗯。但还是得批评,做这些都不跟我商量。”
      这回换周初晓沉默了半晌,“对不起,一时冲动。。。怎么办,突然有点焦虑,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可能会一直见不到你。”
      陈柘:“想我就和我打视频。”
      周初晓:“嘻嘻,就知道陈医生还是宠我的。”
      陈柘自揣:初晓这么容易就满足,该怎么才能告诉他自己并没有为此感到满足呢。
      最终还是无奈调侃:“拜你所赐,体验了一把青春期少年恋爱的感觉。”
      周初晓:“青春期?哈哈,讲真的,我也觉得我们现在像罗密欧和朱丽叶。”
      陈柘:“我现在是不是该给你哭一个?”
      周初晓:“不要!我才不要你哭,一滴眼泪都不行。”
      陈柘轻笑,将清浅的呼吸声传过去,“知道了。”

      周初晓:“你说怎么就没有一些刻骨铭心的神话是来纪念我们这样的情感的呢?”
      陈柘:“有啊,HIV 0号病人。”
      周初晓:“那怎么算?完全不对,我不相信他生病是因为喜欢上谁。”
      陈柘:“我也不相信,但世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说的。和你的认知一样,‘歌颂’是用来配饰光明事件的动词,我们一旦被发现,注定会先和暗无天日扯上关系,更何况是要代代相传的神话。”
      从外面被紧锁的房门被打开,妈妈走进来,目露凶光,郑重的将手里的饭碗和一盘被分类摆盘的小菜放在阳台边的书桌上,发出沉重的扣响,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房门再次随着钥匙旋转被上锁。
      周初晓从床上下来,看看泛着油光的饭菜,又看看窗外黑洞洞的天光,“陈医生,我爱你,跟光明还是黑暗都没关系,我不在意神话什么的了,就只要你。”
      陈柘:“以后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之前,和我商量一下,你这次的操作不仅吓到你爸妈,给我也打了个猝不及防。”
      周初晓点点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也许是真的冲动了,但周初晓其实是有些委屈在的。父母从来不会干涉他的任何决定,顶多在他选错时,站出来说些风凉话,再为他创造一次选择的机会。所以搬出家门与爱同居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在告诉家人他恋爱了而已,没想到随之而来的不是像奶奶那样充满爱意的祝福,反倒平添了些无关错对的烦恼。
      父母是开明的人,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需要用时间和生命去向他们解释,自己为什么爱上了一个人?又为什么义无反顾?除了爱意,他想不到别的理由,却难以让人信服。

      被关禁闭的那些天,陈柘偷偷去楼下转悠过,与周初晓通话、解密般找到了他房间窗口的楼下深巷,两人隔着六层楼的距离,遥遥相望,还是将对方望进了骨子里。察觉到电话那头的哽咽,陈柘安慰到:“傻瓜,男子汉不轻易掉眼泪,我数三二一收回去好不好?”
      听见温柔的安慰,周初晓强忍着的悲伤一瞬间更是化作无数泪滴分崩离析,抽泣着索求更多安慰:“陈医生,为什么你站在那里那么小,那么可爱,又那么可怜?好想冲下去抱住你。我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尽全力,不管是读书看报,还是打游戏、无所事事,我是不是病了?”
      陈柘:“我也在想,要不我爬上去给你看病?不过我前半生都在研究血液,对于处理你的病情可能会有点手忙脚乱。”
      周初晓哽咽:“我暂时不需要你的医术,是你就行了。”
      两人就这么互相望着,将心中的思念诉说了一遍又一遍,无视夜幕降临。
      刚现身的星月很快被云朵掩埋,这些天一直断断续续的雨水倾泻下来,钻进陈柘的眼睛、发丝和衣襟。
      周初晓借着城市的微光,对着楼下的黑影催促,“雨下大了,赶紧回去吧,感冒了我都没法去看你,”
      “好,你早点休息。”陈柘说完一步步挪回车里,夏季的雨水原应是清爽的,落在身上却陡然变成冰渣,刺进身体里,痛不可忍。

      再一次和父母谈判时,妈妈盛怒之下一巴掌拍在了周初晓脸上,瞬间有无数蚂蚁在脸部撕咬,火辣辣的引发了一场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们真的很老土,拆散我们的方法就只能是把我关在家里了吗?我看你们能把我关多久!我爱陈医生,我就是喜欢他!我就只要他!说一百遍也是这个答案!”说完,周初晓破开挡在面前的爸妈,冲出房间。
      没一会儿,又被爷爷带了回来。
      “真这么走了,你就很难再有台阶回来了。”一句话让周初晓想起了陈柘,他不希望陈柘觉得自己和家人因为他闹得不愉快。
      爷孙俩坐在家门口的台阶,好不凄凉。爷爷打趣到:“如果你奶奶还在,估计要被你刚刚玛丽苏的一面笑到打滚吧。”
      的确,无论是情急之下断然出口的台词,还是摔门离去的自己,从第三视角看来,就像个狗血剧里无视亲情,把爱情当做全部的无脑主角。
      “爷爷,你和奶奶的感情一直都是这么好吗?”周初晓转头看着常把慈祥挂在脸上的爷爷。
      “那肯定不是,你奶奶那么感性,我又这么笨,怎么可能一直都能照顾到她的情绪?”爷爷起初也看着周初晓,说到奶奶,视线自动移到不远处的窗台,“要是你半个月前问,我还真答不上来,毕竟吵吵闹闹,又互相包容,就这样过了六十四年。但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不是有句话说爱是常觉亏欠嘛?对我来说,爱也是常觉时光荏苒,徒留空茫。我说过要把一切都给她,直到最后,我最想给她的--我的心跳却只能在我自己的胸腔里虚耗,作出无意义的声响。”
      从未听到过如此动听又充满遗憾的告白,周初晓突觉有一颗硬得发慌的核桃堵在胸口,在没有经历过这些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爱大过天,盛于洪荒,足以让陈柘不假思索的为自己感动。可是原来,爱可以无关所得。
      那曾经以不再爱为威胁,以放弃作为筹码换得陈柘主动靠近的自己,与现在将爱作为阻碍锁着自己的父母又有什么不同?
      “谢谢你,爷爷。”周初晓攀上爷爷瘦得突出的肩,大力抱着。

      一家人不欢不快的过了几天,周初晓的食欲慢慢消失了,吃什么都一个味道,吃完就吐,一连吐了2天,父母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站在吐的两眼发白的周初晓身后抹眼泪,无措的痛苦着。
      失去食欲的第三天,周初晓醒来发现房间门大开,爷爷走过来说:“你爸妈报了个旅行团,出去玩了,我老了跑不了那么远,要去小区的公园下棋,你去不去?”
      周初晓摇摇头,目送爷爷走出门。
      客厅门没有关,周初晓自由了,飞奔出家门,拦了辆计程车直往陈柘家赶,快到时,接到了陈柘的电话。
      陈柘:“初晓,到窗户这边来。”
      周初晓一听,两人完美的错过了,“陈医生,你在我家吗?可是我快到你家了。”
      陈柘:“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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