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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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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前后来到左堂,火尾的阵法前,有一盘石柱,柱上有一八角琉璃建盏,盏中时而结冰时而为水,纹饰更是少有,乃是渤海龙兽,盘于建盏盏口。
“太清琉璃盏?”向出尘叹之,只因这并非凡物,乃向出尘恩师,太清神尊的唯一神器,也是唯一遗物。
“正是!”
白风这会底气足了,围着盘石柱细细道来:
“太清琉璃盏是极品转化神器,可将任何灵兽转化为水系灵兽,转化期间,灵兽原始法系保留,且并不会对操控者造成伤害,这些我也不用介绍了,你自然比我熟悉。”
向出尘当然熟悉,因为这琉璃盏,就是被顾云凉弄丢的,他一直以为建盏已毁,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在白风这里。
等等,怎会在白风这里?
“我猜你现在一定想问我,为什么太清琉璃盏会在我这里。”白风脸上笑意升起,正对上向出尘投来的怀疑,继续说道:
“恕我无法告知,因为这是顾云凉的秘密。”
“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我的小命儿可不值钱,上仙尽管拿去,但如果你杀了我,这个秘密就再也无人知晓了。”
向出尘被反将一军。
想起神殿前顾云凉酒后也曾说过:
“我有一个秘密,却不能与你言说。”
或许,他的秘密也同样是我的。
向出尘想着又觉得自己恬不知耻,自以为是了些,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白风这会才想起自己家的那些小崽子还是要被向出尘“照拂”的,调侃了几句也就不敢造次了,低声细语起来:
“出尘上仙,我虽知凉儿根基不稳,并非你我可以教化,但他天赋极高,这些年来,我与武司叶万事皆依他顺他,可那灵修…..”
字字句句在理,向出尘却字字句句不听。
“闭嘴。”
“那灵修之道与魔化有何差别…..”
“我叫你闭嘴!”
白风是知进退的,见向出尘眼露凶光,也就真真的不再多说一字,靠着岩洞偷瞄着向出尘的方向,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掏了妖丹。
良久,向出尘压制情绪,缓缓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怎会不知……”
这怊怅若失的口吻,像早已看透了顾云凉的求仙之道,他无法阻止过程,也无力改变结果,思虑片刻,才对白风说道:
“如若有天,顾云凉真入得元婴境界,劳烦你将这太清琉璃盏赠予他,助他修行,出尘在此谢过。”
白风当真是被这一声谢过吓的发懵了,连客气的话都没说出口,只能目送着向出尘离开。待他走后半天,才呆呆的对火尾说道:
“刚刚你听到了吗?向出尘跟我说谢?他居然也会说谢?我不是在做梦吧?”
向出尘何人,一身傲骨铮铮,太清神尊的爱徒,是九天皓月陨落的唯一文神,能让他谈及一个谢字,那是何等妄想!
可他为顾云凉,皆可。
白风似乎明白了,即便顾云凉以灵修入道,被视为不学无术也好,歪门邪道也罢,肯罔顾正道,摒弃所有护他之人,只有他向出尘。
是他和武司叶做不到的,自有牵挂,就做不到只为旁人,而向出尘的牵挂,却只顾云凉一人。
南城皇甫家。
首富就是首富,府邸竟如宫殿一般富丽堂皇,围墙是汉白玉的,牌匾是大师题的,房檐是金丝楠的,就连院门都是贴金镶银的,可见皇甫家是当真家底丰厚,富可敌国。
顾云凉将皇甫轩辕送到正门口,唏嘘道:
“你们家是不是连痰盂都是金的呀?”
“不是金的,是水晶的。”皇甫笑道。
“显摆啥?快进去吧。”顾云凉正准备离开,竟从院内冲出数十名修士,将其团团围住,拦了去路。
“这就是你皇甫家的待客之道吗?”顾云凉并不畏缩,小手一背,看向从修士身后缓缓走出的皇甫川,心想着,气势决不能输。
“父亲,请不要为难我的朋友。”皇甫轩辕反而有些慌恐,他深知自己父亲的脾气。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许你结交仙门世家子弟,你为何不听?”皇甫川怒不可遏,正想将儿子拉到身边,却被顾云凉抢先了一步。
顾云凉将皇甫轩辕挡在自己身后,小胳膊一盘,总算逮到机会与这老顽固理论一番!
“你这爹当的甚好,算命的随便几句话就把你吓破了胆,把自己儿子管的毫无脾气不说,还不许他结交朋友,给你当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顾云凉一顿输出,把皇甫川气的是咬牙切齿,又碍于对方是北城城主的儿子,只能强压怒火说道:
“皇甫家的家事,就不牢你费心了,今日就给令堂几分薄面,赶紧回家去,以后别再来了!”
“那,我也就给皇甫老弟几分薄面,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皇甫川显然说不过他,冲着修士们使了个眼色,几名修士便上前作势要轰,眼看就要动手,顾云凉正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只见剑光一转,有人御剑前来一把提起顾云凉的衣领,却未下剑停留。
“犬子无知,冲撞了皇甫兄,我这就带回去严加管教,日后再登门道歉。”
众目睽睽之下,顾云凉就这样被拽了脖领带走了,自然脸上挂不住,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老武头,放我下来,我还没骂够呢!”
见武司叶无动于衷,就又说道:
“你们上了岁数的人是不是都这么顽固不化,你是这样,那皇甫川也是这样!”
武司叶一气松了手,顾云凉便从天而降,嘴里大喊救命,快落地时才被一把提起,逗道:
“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
“什么手滑了,明明就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又如何?”武司叶一翻将“逆子”提到剑上,呵斥道:
“以后不许再和那家孩子见面,今日是我来的及时,再有下次恐怕就要替你收尸了!”
顾云凉不以为然:“他才不敢!”
“不敢?臭小子,你似乎不懂弱肉强食的道理!你以为皇甫川是何人?任你折辱谩骂?他坐拥万贯家财,一旦有钱什么样的杀手都能请到,他为人小气,你今天戳了他的肺管子,没剪了你的舌头都算好的,还在这哇哇乱叫。”
顾云凉没想到,皇甫轩辕看着知书达理,温文儒雅,他爹竟是这样小肚鸡肠,不讲道理。
“听说你今天去了白虎坡。”
二人落剑到家,没等顾云凉溜进内室,就又被武司叶从身后扯住了腰封。
“你听谁说的,才没有呢,我和皇甫老弟一直在茶楼喝茶来着。”顾云凉心虚,挣脱了两下,却无济于事。
“你养灵兽我不反对,前提是不能吸取它的灵气,更不可急于炼化,记住没有?”武司叶的任务就是把向出尘的话嘱咐下去,其余的都不重要。
就在刚刚,向出尘来过,脸色十分难看。他将云凉兄偷偷豢养灵兽的事告知了武司叶,并苛责自己粗心大意,居然这么久没有发现,险些造成大错。
也问了太清琉璃盏的事情,武司叶并不知晓。也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又能知道多少。
顾云凉应道:“我记住了,啰哩啰嗦。”
武司叶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回屋喝酒去了。
顾云凉躺在摇椅上,想着要去找那老道问问灵修的事,可转念一想也不知道那老道叫啥,住哪,这可怎么找?
本想找老武头打听一下,可想到每次那老道来,武司叶差不多都会躲出去,想必也是怕得紧。
想着想着,就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顾云凉从记事起,就格外害怕一个人,他总是带着斗笠帷帽,不以面目示人,白衣长发,好似神明降世,看起来生人勿近,道骨仙风。
顾云凉三岁。
“你是何人?我爹爹不在家,不方便给你开门。”这是小云凉和这人说的第一句话。
其实也并不是,他说的第一句是“上仙好看”,只不过只有向出尘记得。
向出尘莞尔一笑:“我不是坏人。”
“那也不行,爹爹说了,不能让陌生人进来的。”小云凉没有树桩高,却牢牢堵着木门,逗的向出尘哭笑不得。
顾云凉五岁。
“爹爹,那人为何总是带着斗笠,他生的难看?”小云凉拉着武司叶的袖子,躲在他身后,时而探出头来,偷偷瞧着向出尘。
“他啊,好看极了。”
向出尘见他害怕,只好远远站着,不靠近,也不说话。手里的糖葫芦化了,才唤武司叶过来拿:
“快给他,我试过了,无毒。”
武司叶白眼一翻,心想:这家伙也过于谨慎了,人家卖糖葫芦的还能害你的大宝贝儿不成?
小云凉拿到糖葫芦很是高兴,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来回跑,还没等吃上一口,就摔倒了,糖葫芦掉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向出尘连忙上前,扶起小云凉,轻轻的拂去尘土,轻声问道:“摔疼了吧?”
小云凉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糖葫芦,反而哭的更大声了,委屈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向出尘将他抱起,用拇指抹去他脸颊上的泪珠,温柔哄到:
“不哭不哭,我再买给你。”
那天小云凉吃了三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