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 无限》尘霭

3、3.任务进行时

　　在黑暗中潜入。

　　那是一栋很偏僻的别墅，为了避免引擎声打扰到目标，他们把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步行前进。

　　这次活动并不是什么大活动，所以他们并没有佩戴耳麦。安室透想，这大概是出于对格拉帕的信任，但这从另一个角度上，展现出了格拉帕本人在组织中的地位。

　　他们走在山路上，一路默默无言，路灯昏暗，只能照亮一点点地方。格拉帕看起来更沉默了，像是一道幽魂。

　　“你不要开枪，只需要跟着我。”

　　“什么？”

　　“你不用开枪。”

　　格拉帕看向他，瞳孔中黑沉沉的。但他很快移开了目光，就仿佛只是不经意间说了这句话似的。

　　安室透试着说什么。

　　“抱歉，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每个人的射击模式都是不一样的，这里只需要出现一个人的射击模式就够了。”

　　“……好吧。我听你的。”

　　别墅黑沉沉的，现在是凌晨四五点，正是昏睡的时候。格拉帕蹲下身，用一根铁丝打开了大门，安室透的目光落在那大门上，就算他是警察，他也不得不说，这样撬锁根本不会留下一点痕迹，甚至一点划痕都不会有。

　　格拉帕使用了一种气雾型药物，让目标的妻子，仆人，儿子和一个女儿先后陷入昏睡。他们没有在卧室找到目标，倒是在书房看到了他。他埋头公务，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等两个人走到他面前，他才愕然抬头，只是下一瞬，他的面上便血色全无。

　　“我的家人……”

　　“他们没事。”

　　波本想说什么，被格拉帕的眼神制止了。格拉帕走到桌子前，他看起来很纤瘦，但却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感。他的手指轻点目标的桌面，然后落在了目标的身上，手指轻点在男人肩头，然后一路向下，目标已经出了很多汗，他很紧张，却正在强装镇定。格拉帕俯下身，从他的手里抽出一台手机，上面编写的短信刚刚一半，还没有按出发送。那手机被摔在桌面上，让目标打了个冷战。

　　“等等，等等，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们，钱？名利？或者你们提一个，只要我可以，我可以满足你们……”

　　“你的家人只能活一个。”格拉帕的声音如同耳语，他低声开口。然后强迫目标站起身，他拆掉了其他目标可能使用的通讯工具，他甚至没掏枪，只是站在目标对面。

　　“活一个？”

　　“只有一个。”

　　中年男人吞了吞口水。

　　“难道……没有，没有其他的……？”

　　“所有通讯工具都已经切断了。你没有其他选择。做出你的决定，你的家人之中只能活一个。”

　　“我选择……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室透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气质骤然冰冷下来。

　　“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

　　这是一场审讯，甚至类似于催眠。主导者格拉帕的表情都没怎么变过，但只是通过几个微小的动作，以一种微不可查的引导，使用了寥寥几句话，就促使那个中年男人颤抖着嘴唇开口。

　　“我的女儿……她才五岁，能不能，能不能放过她？”

　　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格拉帕露出了一个略有冰冷的笑容。

　　“那么，我不会伤害你的女儿。”

　　“你的同伴呢？他会不会伤害我的女儿？”

　　格拉帕回头看了安室透一眼，又转过头去。

　　“他也不会，他不会开枪。”

　　安室透挑了挑眉，但什么都没说。

　　可能是格拉帕沉静坚定的气质感染了男人，那个男人拿起了枪，颤抖着走向房间。

　　虽然格拉帕没有暗示，但安室透也拿出了枪，他对准了中年男人，督促男人进行他的动作。

　　第一个死去的，是他的妻子。

　　妻子刚刚从迷药中清醒，他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站在她的床前，向她道歉。

　　于是一声枪响，血液四溅，流到了地毯上，湿漉漉的晕染出一大片痕迹。

　　“这就，这就够了吧？”

　　格拉帕却站在他身后。

　　“再开几枪。”

　　“够了！她已经死了！”

　　“我说，再开几枪。”

　　于是又是几声枪响。

　　听到枪响的儿子第二个冲出来，中年男人抖抖嘴唇，他想让他快跑，但他背后的枪却告诉他谁都跑不掉。

　　于是儿子死在走廊，身中四枪。

　　当一切安静下来，目标的身上已经全是血液，他的意识已经在濒临破碎的边缘，他站在那里，用枪口对准了自己。

　　“你答应过我的，对吧？”

　　格拉帕的身上也溅上了些许血液，他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去擦拭。他歪歪头，低声开口。

　　“是，我答应你。”

　　“雅子……”

　　男人闭上眼，他颤抖着，扣动了扳机。

　　一阵闪光之后，男人倒在地上。

　　格拉帕站着看着他，仿佛死去的不是一个人，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死亡，他低下头，抽出那把沾了血的枪，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放在了口袋里。

　　他的这一套操作漂亮极了，语言引导，加上一些肢体暗示，用一个人的生命，胁迫另一个人杀妻弃子。一切仿佛都在他的计算当中，他甚至对这一切感到厌倦。

　　安室透只是跟在他身后。

　　“那个女孩……”

　　他记得他们的任务是灭门，而不是放走一个什么人。

　　格拉帕没有理他，而是走到了那个女孩的房间。家中那么热闹，女孩却没有出门，安室透忽然想起下药的时候格拉帕在这间房门门口多停留了一会，或许这就是原因。

　　这也在他的计算当中。

　　格拉帕推开门，那女孩似乎刚刚醒来，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出乎意料的，安室透居然在格拉帕的身上看到了些许温柔。他摘下了帽子，黑发柔顺的落在脸上，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杀手，而像是一个优雅的贵族。

　　“嗨，雅子。”

　　那女孩有些害怕，但格拉帕却坐在了她的身边。

　　“你的爸爸告诉我你是一个很乖的女孩，今晚没有做噩梦，对吧？”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嘘，这是一个惊喜。但我们的小观众提前醒来了，这可不妙，要不要假装睡着，不然我会觉得很受挫的。”

　　“惊喜？”

　　“嗯……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格拉帕从腰后掏出了一把手枪，那手枪的样式和他们今晚用的没什么不同。安室透察觉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是他却不能反抗。他沉默的看着，一只手却在背后握紧，留下几道红红的月牙印。

　　“这是……枪吗？”

　　“这是一个玩具，你看。”

　　格拉帕对准了女孩，扣动了扳机。

　　安室透闭上眼，却没有听到枪响。等他睁开眼，却看到女孩的笑容。

　　那手枪里弹出了一朵鲜花。

　　“这是魔术吗？还是说这是魔术道具？”

　　“你还知道魔术吗？”

　　“我知道，我的爸爸经常带我去看魔术。”

　　“那太糟糕了，我的技巧要被你全部看透了。”

　　“这就是今晚的惊喜吗？”

　　“是啊，一场属于你的魔术表演。”

　　格拉帕轻笑着，他拿出另一把枪，放到了女孩的手心里。

　　“现在轮到你了，要不要试试看，这次里面会不会弹出鲜花？”

　　“我需要怎么做？”

　　“只需要扣动这里，可能有点难用力。”

　　够了。

　　安室透闭上眼，他背靠在门边，因为隐忍，他的手指在颤抖。他听到格拉帕的轻言细语，他在安抚那个女孩扣动扳机，过了一会，他听到一声枪响。

　　格拉帕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已经不见温柔，几滴血落在上面，冷酷的像是一个修罗。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我和他们不同，我不擅长直接闯入，而且那样不利于扫尾。”

　　“你答应目标不伤害他的女儿。”

　　“我没有伤害。”格拉帕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她自尽了，这是结果。”

　　他们布置好了起火点，拿走了目标原有的手枪，离开的时候，别墅里已经隐隐出现火光。格拉帕把枪支交给接应的人，等他们开车离去的时候，远处的别墅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就算消防车到来，也很难扑灭，只能等他静静燃烧。

　　“看来这个任务只有你也够了。”安室透苦笑道，“今天的任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在外国游学的时候，学到了有关于犯罪的课程，其实原理很简单，只需要将学到的东西反着用，就可以用来犯罪。”

　　“我记得你是个天才。”

　　“不，其实比我更聪明的人更多，我只是，不太幸运。”

　　格拉帕似乎没有车，所以依旧是安室透开车送他回去。他坐在副驾驶，慢条斯理的清理身上的血液，他的目光在触及了那间小店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些许变化，如果说起来，就是变得不那么漆黑，而是稍微带了些许的人味，从格拉帕，变成了日暮影。

　　“要喝杯咖啡吗。”

　　朝阳升起，安室透却没有半分疲惫，他算了算时间，给小梓小姐发了个请假的消息。稍后还要跟踪那栋别墅的后续调查，他大概也没有什么时间了。他轻笑着应道：

　　“好啊，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喝到你的咖啡了。”

　　日影暮摘下了帽子，那个宁静沉稳的人勾勾唇，在朝阳下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纯净的微笑。

　　“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