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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料峭春寒吹水皱 ...


  •   “昨日平营地动一事,地方上可有新什么新消息。”

      户部尚书戚嘉祯闻言上奏:“回禀圣上,今早卯时臣收到平营县令来报,奏言地动一事有县中府丁衙役日夜辛劳,现下已将灾民安置妥当;以上全仰赖朝廷捐款拨银,一切顺遂,圣恩浩荡,平营感念万分。”

      “平营县令赈灾有功,待灾情过后,且有赏赐。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阶下朝臣乌泱泱一片散去,宁玄经踱步迈入偏殿。

      “臣参见圣上。”

      宁玄经看了沈稚修一眼,绷不住笑了:“起来吧,你倒是挺正经。”

      沈稚修起身:“前几日圣上托臣交由杜姑娘的信物已经交付妥当,杜姑娘回了圣上一封信。”

      宁玄经看了一眼案几摆放的信件,连忙前去拆开,从鼓包的信件里取出一件玉佩。

      “杜姑娘说着玉佩的穗子以及图案都是自己做的,聊表心意,希望讨圣上欢喜。”

      “此话当真是她所言?”

      “当然。”犹豫片刻,沈稚修还是开口询问:“圣上想杜姑娘进宫?”

      宁玄经本来翻看着信封的手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轻轻将信纸摔在了桌子上:“朝中哪个不想朕封他们自己家的女儿到我身边来,日日争着给我榻上塞人,你家不是还住着羌国的无双公主,烦都烦死了。你身边不也有这样的,要实在不行,我封你个闲散王爷,你把公主娶回去,倒也合了你想游山玩水的性子。”

      宁少帝这话说的太过,沈稚修连忙从刚坐下的椅子上站起来:“朝中不乏有肱骨之心的大臣,为大宁出谋划策,在先帝左右时便立下了汗马功劳。圣上眼下后位空悬,若要让杜姑娘进宫,圣上也得不让诸位大人失望才行。”

      “杜家在此番平营地动时救助灾民,也捐了不少银子,过几日给他家一个闲散身份,杜娘子进宫也方便。”宁玄经看了眼沈稚修,“无事了你便先退下吧,此事我直接派人去传旨即可。”

      /

      今日京城临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街头买吃食布匹之类的小摊主匆匆把自家的东西收拾起来,生怕给淋湿。

      沈稚修在踏莎楼上看着街间行人来来往往,银线针脚一般参杂着湿冷的风拂乱发丝。

      宁玄经已然配得上勤政殿的那把龙椅,像是一个孤家寡人,谁也提防。

      刚刚一番的交谈中,宁玄经暗暗告诉他有人在说他的谗言,说自己也是美人绕膝,日夜笙歌;宁玄经用这种不经意的方式提起,多半是在敲打警醒自己,若是之前有人这般说自己坏话,宁玄经一定会直接告诉他这人姓甚名谁;现下想来,帝王身边一直都不缺尽忠职守之人。

      朝中元老根基深厚且多为前朝太子所用,宁玄经当时坐上龙椅最大的阻力也是他们。如今沈稚修作为保皇党的典型人物,多的是人想让他滚出京都。杜巧曼要是真能在皇宫里呆下去,那又会是朝中新贵的一次势强,老顽固们到时候估计要跳脚。

      今早偏殿二人的讨论或许在明日早朝之前就会传遍京都,且看看诸位□□的肱骨之臣如何应对。

      细密的雨丝忽地杂乱起来,跟着天边的乌云一股脑地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压下来。风乍起,吹皱一潭春水。

      /

      清晨下的那场小雨在傍晚时分才彻底停了下来,整个临安还笼罩在雾蒙蒙的湿气里。

      宋清安到大理寺门口时遇见了坐在马车里的沈稚修。主动打招呼,想要蹭马车去徐府。

      “沈少卿”

      沈稚修闻言转身:“宋主薄,去哪?”

      宋清安嘴角噙笑:“沈少卿去哪,在下便去哪。”但是宋清安没有想到沈稚修并不是直接去徐府。

      “宋祭酒这是准你们家几个都出门了?徐明晖今天这排场看来不小。”沈稚修并没有想要让宋清安上车捎带他从一起去的样子。宋清安只得一直凑着马车的小窗。

      “父亲向来是不管我在干什么的。属下猜沈少卿也是应了徐寺丞的邀前去赴宴,今日全临安城的少年才俊怕是都在,”宋清安说着往沈稚修跟前凑了几步:“属下可没见过这种场面,到时候还仰赖着沈少卿多多提点我。”

      沈稚修听着这话,想到符鲁那会报上来的消息,心下了然。

      宋家把宋清安叫回来不是因为宋敏学终于老来心善想起自己还有个私生子在外流浪。新帝登基,下面还想着往上攀一攀的人里面还有宋敏学这位国子监祭酒。

      宋敏学跟徐明辉的父亲、刑部尚书徐海二人情谊深厚,文帝在位时就私交甚笃。宁玄经夺嫡时二人也保守的没有站队。目前来看,徐家跟宋家将来会一直在国子监跟刑部原地转圈。

      可现在,只怕是哥俩好要变成一人铿锵行了。宋清安才到大理寺,宋敏学就迫不及待地让他的便宜儿子把李记铺子的卷宗给他偷了出去。

      这份卷宗跟俞家可以说是密切相关,宋家是不是想借此为难俞家那几个当官的也未可知。

      “宋叔父在临安城可是出了名的教子有方。先帝在时曾经都想过让令尊在私下代他本人教我念书,我可差点就叫令尊一句老师呢。”沈稚修开始无所谓的张嘴瞎云。想来也不会有谁计较先帝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宋清安听出来了他在说屁话,之前听苏文轩说过沈稚休跟当今圣上这一家关系匪浅,自小是当皇嗣养大的,只是没想到沈稚修可以毫不避讳地将这一点说出来。

      沈稚修似乎在向宋清安展示他跟先帝的关系,又或者说只是宋清安一厢情愿的把这种内容的交流想象成了一种献宝。

      “啊,那我真替家父惋惜,错过了沈少卿这样年少有为的学生”宋清安用了一种揶揄的惋惜来表达他对沈稚休吹牛皮的认同。但以上也仅限于认同,并没有其他因为玩笑话而表现出的高昂性质。

      沈稚修在刚刚的话里不认可自己所说,宋敏学对自己疏于照顾;同时告诉自己宋敏学称得上称职的老师。这可以认为,沈稚修只是简单的客气,那么自己想要在宴席上巴结沈稚休的算盘可能会落空。

      符鲁提醒沈稚修马车很快到就到街口就要拐弯,沈稚休点头,向宋清安道别。

      /

      宋清安看着沈稚修的马车扬长而去,在心里表示了不屑,想了想到徐府的路,随即转身从另一面走,抄了近道。

      说实话,宋清安实在不想在宋家继续呆着,宋家当年以一种巴不得宋清安娘俩死外面消声灭迹的态度把宋清安跟他娘整的可是够惨;现在同样也没有把宋清安看作是宋家的庶子,回京这几天宋清安唯一一次见宋敏学就是宋敏学吩咐自己把李记铺子的卷宗想办法拿出来。

      本来觉得李记铺子这件事只是宋敏学一次简单的布置,但是从昨晚听沈稚修给自己的消息来看,李记铺子死的这个赌鬼,或许正是各方势力的角逐。

      不知不觉,天色渐近昏暗。人心中的恶鬼不再受桎梏的拘束,纷纷冲破枷锁,渴望着饱饮污秽的欲望可以得到满足。

      沈稚修先命符鲁带自己回了趟宅子,将那份有问题的卷宗安置妥当。才重新坐上马车,向徐府走去。既然有两份卷宗,那就说明把卷宗递上来的人不知道另一份卷宗也会被交到自己眼前。

      宋清安递上来的那份卷宗一定是没问题的,宋清安不会傻到头一天知道自己对这件案子门儿清,第二天就交一份有问题的卷宗上来。但是这份有问题的卷宗也伪造的没有丝毫出错之处,就连纸都是他们大理寺单独订购的防伪纸。

      所以关键还是宋清安。宋清安知道关于这几份卷宗的所有来龙去脉。回府的路上耽搁了点时间,符鲁便将马车赶得快了些。

      忽地,马车猛地刹车,符鲁告诉他,大路上横躺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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