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栋梁》苏慢言

4、主仆三人赶路赴任南越，遇好友守护星辰忆年少

　　才刚五更天，尹京城外晨露熹微，一辆马车载着人不紧不慢地走出城门，那驾着马车的是沈府的小丁和瞿叔。沈星辰一个人骑着一头驴行在后头。
　　瞿叔一身布衣，头发花白，一身简单灰布衣裳，人很精神。小丁是个刚成年的小伙子，在沈府打杂也有1年多了。虽然平时有些聒噪，但因着人比较机灵，瞿叔安排多安排他跟着沈星辰。想着也能给沈星辰解个闷。
　　少年惯是闲不住的，道：“瞿叔，少爷怎么赶这么早出门，城门才刚开呢。而且这么多人等着给少爷送行呢，我们这样悄悄地走，是不是不好？”
　　“欸，少爷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喜热闹，也害怕浪费时间。”瞿叔边说边把马鞭递给小丁。
　　小丁接过马鞭，就“我怎么听说，少爷以前不是这样的。”小丁一脸认真地看着瞿叔。
　　“呵，你才多大点人，也能知道少爷以前的事情。”瞿叔笑骂。
　　“还不是上次司大人过来找少爷时，我在旁边偷听到的，听着似乎少爷年轻的时候，尹京的大小活动，他参加得可不少呢，连骑马比赛这种都去过。但那次司大人费了一番唇舌也没说动他去呢”小丁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神色甚是生动。
　　“少爷打小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虽说少爷年少时爱四处游历，但那都是独来独往地，尹京的那些个公子哥儿的活动，少爷惯是不爱去的，也就是---”瞿叔顿了顿，不知怎得叹了口气，“也只有小雷将军能带得动他。”
　　话刚说完，瞿叔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赶紧补了一句，“欸，小丁，我今天跟你说的你可千万别在少爷面前提。”就怪这刚出门的心情太放松了，不觉话也多了起来。
　　小丁一下没反应过来：“瞿叔，哪些？您是说哪些不能提？您好像还没跟我提什么呀。”
　　说着又自言自语起来：“你说少爷平时看着这么冷冷淡淡的一个人，也没见他对谁和颜悦色过，但就算这！少爷在尹京的朋友也真不少！你看这次少爷出门，司将军还还不放心地安排了韩大人来保护少爷。”
　　边说着，小丁跟瞿叔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后面骑着马刚追上来，又不敢靠近的韩烈。
　　突然想起什么，小丁惊呼：“我天天陪着少爷，怎么从来没听过小雷将军这个人。他是不在尹京了吗？”
　　“嘘，别那么大声。”瞿叔差点没去伸手捂这个没眼力见的小子的嘴。唉，机灵是够机灵，但话也真是够多！
　　“小子，我跟你说”，瞿叔把声音压低，凑近小丁旁边道：“你以后不许在少爷面前提小雷将军的名字！就是“雷”这个字也不能提！听到没有！”
　　小丁哪里见过瞿叔这么严肃的表情，乖乖地应了声“哦~”
　　沈星辰一语不发地跟在马车后面，一点没理会到前面两人的惊涛骇浪。
　　主仆三人已行至第十日，一路都是风平浪静，韩烈总是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跟在沈星辰后面，也不上前打招呼，瞿叔和小丁因着沈星辰对韩烈视若无睹的态度，也不敢太名目张单地跟韩烈说话。只是时不时远远看一看。
　　小丁第一次随少爷出远门，本以为旅途乏闷，能有机会听少爷多说几句话，谁知这一路下来，除了给少爷水囊补水，在驿站休息时说上几句，其余时间少爷都是一声不吭。瞿叔倒是早习惯了。所以小丁在马车上跟瞿叔絮絮叨叨拉家常感觉都已经把几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旅途的烦闷在接近丹州时，被一扫而空。小丁是丹州人，本来原计划是经樊岭过。但丹州与樊岭距离差不多，沈星辰就临时改了主意，往丹州过。
　　这就让知道消息的小丁提早兴奋好几天。
　　因着改路线，沈星辰就跟瞿叔吩咐了几声。到驿站的时候，瞿叔就喊住了正在喂马的韩烈：韩大人好，少爷让我跟您说一声，我们接下来改路线走丹州方向了。多谢您这一路的照顾，司将军有心了。”
　　韩烈神情就有些不自然，微微屈身跟瞿叔拱手道：“将军怕大人路上有危险，又怕我打扰到大人，让我暗中保护大人，在下不才，第一天出门竟追了半天才追上，加上路途遥远，实在恐难以隐瞒行踪。干脆就直接跟在大人后面，讨了大人的嫌，也不敢叨扰大人。”
　　瞿叔马上就笑“韩大人，哪里话，您跟了将军多年，也知道，咱家少爷素来话少，心里自然是感谢司将军的美意的。少爷让我跟您知会一声，这不也是念着大人一路护着我们奔波不易嘛。
　　大齐的官道修缮非常完善，沿路都有设置距离的标志，每二十里有马铺和歇马亭，每六十里则设有驿站，提供补给。
　　他们前面只在白天赶路，尽量只走官道，晚上一律宿在驿站里里。但丹州这一段路的官道还在修缮中，按他们目前的脚程看，极有可能去不到有驿站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晚上就要宿在野外。
　　小丁是本地人，熟悉路况，自告奋勇走捷径，可以当天到达丹州城内。
　　是条景致颇有野趣的路，毛驴踩着路上发出踢踢哒哒的声音，干燥空气里微微泛起的土地气息。都让沈星辰整个人放松。他一路无言。他这些年的性子愈发清冷，除了平时在朝廷处理政务时必要的沟通，是一句废话也不多。只是大家都知道他个性，对他的冷也早已见怪不怪。
　　虽没跟司长空透露密信的内容，但他直接把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韩烈差来护送他，这番好意他岂会不懂。沈星辰从来也不是真恼他这些热心的照拂。
　　司长空近年来性格已是变得成熟多了，过去也曾是天之骄子，以前的司长空什么事情总要争第一，偏偏后来有个人，总是事事压他一头。
　　随着毛驴不紧不慢的摇晃，沈星辰不知不觉陷入了与司长空同学时的回忆中。
　　沈星辰与司长空是太学里的同学。
　　尹京的太学由沈学海一手举办，当时他做的一大改革就是将原本世袭的官家子弟们与由各乡县选拔出来德行学问俱佳的学子一同在太学读书。
　　年少的沈星辰虽与众人的距离都是若有若无，但因着才华超群，算是在太学里面尹京世家学子派的门面担当。
　　与一心只读圣贤书，醉心学问的外乡子弟不同，尹京的这帮世家少爷们就爱玩儿。除了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学院里玩，中间下了课，少年们就聚在一起玩。沈星辰从不跟尹京的少爷们玩。倒是跟好几个外乡同学走得近些。
　　有一段时间少年们特别爱玩北疆的摔角，课后爱聚在一起玩。司长空是摔角的常胜将军，但那是之前，后来一个少年回到尹京后，每次的第一就拱手想让了。
　　弘熙十二年新年过后，太学院来了一名新生。那少年身姿拔高，站在老师身旁，一身贵气，又一脸谦和。朝周围同学友好示意一番后，眼神便停留在沈星辰身上。
　　沈星辰少有地回报对那人柔和一笑。
　　太学院的校长亲自介绍，新同学雷池越12岁已在父亲麾下从军，目前有军职在身，此次皇上召回尹京休整，入太学院学习。
　　雷池越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战神雷震霆，守卫西部边疆多年。无数次击退外敌入侵。是大齐举国上下都知道的大英雄。
　　严格说来，雷池越算是世家子弟，因为雷震霆是正儿八经生在尹京长在尹京的名门之后。
　　但雷池越的气质明显与尹京的少年们有着明显的区分。同为将门之后，雷池越家教严格，很早便跟着父亲，常年呆在交战地，练得都是阵前杀敌的本事。虽有镇虎之力，却生得一副清朗明月的干净样子。
　　下了课，雷池越熟稔地走到沈星辰桌前，沈星辰早就收拾好书等他。在别人没反应过来时，两人就结伴离开了。
　　雷池越每次回尹京的时间很短，只与沈星辰熟悉。
　　沈星辰与雷池越两家的关系从上一代就已经开始。两人的父亲当年也是太学的同学。但相处不怎么友好，据说关系差到全校闻名。后来不为人知的是，同在朝廷做官时，两家的关系却忽然走近了。雷池越但凡回尹京必去拜访沈家。
　　众人眼里赫赫有名的战神雷震霆，在沈星辰眼里，是个爱开无聊玩笑的慈祥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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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沈星辰为什么骑驴，是因为他真的很不会骑马。即使他年少时有在草原上学过骑术，但是原谅天才也有学不会的东西（或者说不想学）。驴每日步行速度大概在100里左右，马车因为要驮行李，也走不了太快，四舍五入，就相当于他们每天的时速在100里/天，南越距离尹京距离足足四千多里，所以古人要出远门一趟，是真的不容易。参考宋朝记载：官道行一月 开封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