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栋梁》苏慢言

17、池越剖白两年内心声，遇莽汉星辰带同学急跑

　　车内的空气都是静止的。
　　两人均觉得连抬头看对方都有些困难。
　　马夫在外面对车内说话：“这兔子倒像是受了惊一般，瞧着应当是附近有人在打猎。”
　　雷池越不动声色掀开这边窗帘时，看到前方似有人影，一晃就不见了，顿时有些警觉起来。
　　雷池越眼神始终盯着外头的动静，一边轻声说：“星辰，这两年西部的战事不多，但是西部与西北，西南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朝廷这些年对我爹——，
　　雷池越沉默了一下，“尹京现在的心思全在雷家军上，但是一旦西部西北西南形成统一战线，雷家军孤掌难鸣，我这两年就是想给雷家军在西部各地安上耳目。
　　尹京这边，与我爹相熟的大臣也备受忌惮，我爹时常腹背受敌，这次让我回来，也是希望可以重新建立一些联系。”
　　沈星辰沉默地听着。
　　雷池越把眼神从外面转回来，飞快地看了一眼沈星辰：“这些话本该在我回来之时就同你交代，但我——抱歉”
　　沈星辰慢慢地抬头看雷池越，道：“你我之间不必道歉。”
　　雷池越样子便舒坦了些，眼神又转向车窗外道：“你在太学这两年，交了不少朋友。”
　　不等沈星辰回答，雷池越又故作轻松说：“当然都没有比我关系更铁的。”
　　沈星辰、、手指微微蜷起来。
　　雷池越继续说：“小时候我爱欺负你，挨了我爹不少揍。
　　听一个叔叔说，我爹小时候也没少欺负沈叔叔，后来他们各自成家，在朝堂上互相扶持。
　　也算是一辈子的挚友。”雷池越的眼神还停留在窗外.
　　前面出现一人骑着马从树林里抛出，在前面道路似追赶着猎物，一箭射过去便射中了那兔子，马跑得极快，几乎要刹不住的感觉，经过时男人并未下马，稍微弓一弓身便把猎物挑起来，扔到自己的口袋里。看着鼓鼓囊囊得似有一大堆了。
　　“别说了，我都懂。”沈星辰沉默地听了好久后，轻声说。
　　“星辰，”雷池越忽道：“那猎人是腾图人。他骑马的习惯，带着一直在大草原奔跑的架势，而且骑术太高明，明显来自于马背上长大民族的特征。这等人物不大可能是大齐的猎户。”雷池越冷静的分析。
　　沈星辰的表情没有意外，看向雷池越的眼神清明起来。
　　“只要没有遇到腾图骑兵，仅几个腾图猎人，我个人可以保护你们无虞。”雷池越声音平静之余，带上了警惕。
　　“腾图骑兵如果在尹京边郊活动，无疑于对大齐宣战，如果腾图猎人到尹京京郊活动，我们尽量不起冲突，回去再禀报即可。”沈星辰沉吟道。
　　“好。”雷池越道。
　　两驾马车行在安静树林里，声音异常清晰。树林里时不时也有些动物跑动悉悉索索的声音。两种声音并行响着，互不打扰。
　　张冬临还是跟雷池越和沈星辰一辆马车赶路，雷池越听张冬临与沈星辰不时谈论起太学的学生活动事宜，也便把沈星辰这两年在太学的生活拼凑了个五六分。
　　沈星辰因为策论优秀，连续两年都达到被太学院向朝廷举荐的标准。但是他却一直没有走这一条路，平时要么帮老师忙，要么就是跟其他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鼓捣学生活动。
　　张冬临出生书香门第，祖辈是江南一带富商，颇有冒险精神。与沈星辰在学生活动中可谓一拍即合。
　　他与沈星辰正在太学筹办一个学生组织，内容涵盖清谈、术数、地理志考察、机械制造等，以弥补老师平时教学上的不足以及学科类目设置过于偏重理论的情况。此次的北疆考察活动，也是他们试验举办的。
　　路上的风景每一日都有所不同，越往北疆走，愈见风沙之迹象。行至第三日，看天空也愈感灰蒙。
　　“过了碧羽山，对面就是腾图的疆域了。”一名太学学生说。
　　“前面那座就是吗？那看起来光秃秃的，怎么就叫了碧羽山这个名字啊？”
　　“以前碧羽山满山可是绿油油一片，听说是这几十年间树木砍伐得太快了，又很难长出来，久而久之，山就秃了。”
　　不光是碧羽山上，山下的土地也是以黄沙，沙砾为主。风吹过来，众人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口鼻。
　　路上的干粮还有些，但水却已喝得差不多了，这沿途并未多见有水源。众人便感觉有些渴。本想寄希望于找到几个农户，讨些水喝。
　　山下稀稀落落几个房屋，沈星辰等人走近去看，里面早已是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了。连带着井也是荒的。
　　“这边戍守北疆的将士呢？驻扎在哪里？”一名学生问。
　　“大部分时间会设置一些烽隧，有些军队是定时来巡逻。碧羽山这边有高山，估计有设计烽燧。”雷池越笑着指着前方的一个城“看，山顶那个小土台应该就是烽燧。”
　　大家远远看着，雷池越所说的那个烽燧，也就小手指那么大的一个点。
　　雷池越道：“每个烽燧一般驻有烽帅1人、军士5人，一旦发现了敌情，他们就要根据来犯之敌的规模，点燃不同数量的烽堆、旗帜或者狼烟堆，以便后方战友做出反应。为了观察方便，通常都建在山顶上。”
　　“这么高往下看，哪看得清，万一有腾图人翻过边境怎么办？”一个学生问。
　　“不怎么办，边界线太长，驻守将士无法密集驻守，一般只能抵挡大规模来袭，对于小规模越过边界线，根本防不胜防。
　　当然，燧卒每天会在烽燧周围铺好天田，每天都要用耙子搂平。根据天田中留下的足迹，来判断是否有敌人入侵以及追踪敌踪等。”雷池越耐心的解答。
　　“那主力部队驻扎在哪里啊？”
　　“通常在附近的镇上。”
　　他们尝试爬高了一些来看对面的腾图，腾图与大齐接壤处，也一样是一片荒凉。再远一些，颜色越来越绿。
　　众人还在观望对面的腾图疆域时，有些学生便自告奋勇去找水源。
　　沈星辰在碧羽山抓了一大把土放进了一个布袋里，手里紧握着，又在长了植物的地方摘了些植物。雷池越的脚步就随沈星辰而去，站在沈星辰旁边，眯着眼睛看四周的情况。突然他沉声对沈星辰道：“星辰，那边有一对人马。”
　　沈星辰定睛一看，果然远远地几个小蚂蚁似的人影在移动。“我们赶紧会和大家。”
　　两个去找水的学生回来了，后面还颤颤巍巍地跟着一个老伯，一身猎户打扮，年龄虽长，看着很健壮，看到沈星辰他们，热情道，道：“几位少爷们好。”
　　在如此静谧的空旷地方，突然来了个陌生人，雷池越心里不禁嘀咕这人是什么人。
　　雷池越便笑着答：“老伯您好，您是住在这边的吗？”
　　老伯忙道：“对啊对啊，我是大齐人，在这住了十几年了呢。”
　　雷池越道：“老伯，怎得这边界已经完全没有人居住的样子，您家住在哪里呀？
　　老伯笑着说：“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
　　沈星辰的眼神瞟向刚回来的同学，正把满满的水袋分给其他同学们喝，众人酣畅地饮了好些水。
　　雷池越小心跟沈星辰说：“此事有疑，需多提防一下。”
　　沈星辰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同学递过来水时，沈星辰就没有接。问那同学：“你在哪里看到这老伯。”
　　同学说，他们找水时就在水井处发现他正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拿着不少猎物。那老伯让他带着他们来找大伙儿，先喝些水。
　　沈星辰已道不妙，悄悄跟雷池越说：“这老伯很有可疑，待会儿如果同学们被制住，你一个人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雷池越说：“那些来人看着是腾图人，这位老伯看着却像大齐人。最好他们不是一伙儿地。现在来得那批人像是往他们方向来的。”
　　沈星辰悄悄让几名同学往马车方向走去。
　　雷池越还跟老伯站在一起。雷池越突然对老伯说：“您一个人住在这边，不怕腾图人吗？”
　　老伯笑着说：“腾图人有什么好怕的，不也一样是人吗？”眼神却突然有些阴森。
　　雷池越也笑：“老伯，您这趟是冲我们来的吗？”
　　老伯也不含糊，眼睛盯着那些突然开始逃跑的马车笑：“那倒不是，冲你们的钱而来的。”
　　沈星辰让四位同学坐一辆马车先跑，他等雷池越。
　　雷池越一拳便往老汉胸口砸去，老汉堪堪往后退去。却依旧笃定说：“小公子，你的几位朋友都已经中毒了，你跟我打，就算打赢了也没意义。”
　　雷池越道：“正在往我们这边移动的是你那边的人？”
　　老汉被雷池越连续几拳打得无法分身，“是对面那边的人，但不重要，我们反正是一伙人，打猎能赚多少个钱，哪些猎物比得上你们这几个公子金贵啊。”
　　雷池越道：“勾结外敌抢劫本国百姓，你胆够肥啊。趁早收手，小爷就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