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栋梁》苏慢言

16、池越太学学生组队游历，两人车内冷战遇腾图人

　　四人三马跑出几里路，后面马蹄声也紧跟着。南月对韩烈方向喊：“韩烈，他们是冲沈星辰来的，宋大人就地找地方落脚，你走大路，逃脱后会和瞿叔，我带大人走小路。”
　　韩烈似有犹豫，南月又道：“我定会护大人周全。”
　　风声呼呼在耳边响着。南月最后冲韩烈喊了一句：我们下一站在曲泉会和。”
　　后面追赶而来的马蹄声愈加急促，韩烈冲南月喊了一句：“务必确保大人安全。”
　　见南月已经往小路走远，朝官道奔驰而去，边向天发射了一枚求救弹，后面追赶的人全部往求救弹方向追去。
　　人马都朝韩烈方向追去，南月和沈星辰这边的压力骤减。但毕竟两人同乘一马，跑起来速度快不了。即便如此，也把沈星辰晃得晕乎乎的。
　　沈星辰自是不会跟他说自己练过骑术，但就是不精通，不喜欢，尤其害怕在高处这么晃荡，就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无法思考。
　　被马颠得人七零八散，沈星辰还要紧紧握住马鞍。这可怕的感觉他多少次都习惯不了。
　　有人晕船，有人晕车，沈星辰晕马。
　　感觉自己已昏睡过一轮，沈星辰醒来时，人还在马背上，只是他被南月的后背烘得全身暖起来。熬过了最晕的一轮，他此刻感觉舒适不少。莫名的熟悉安心感，也便由着南月有点过分紧地箍着自己。
　　这么拼命地逃难，也是试过一次的。那是在中秋赏月会过后的一个月时。
　　中秋赏月会后，沈星辰一直在跟雷池越划清界限。
　　雷池越便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他后悔当天没有马上追出去。但又明白追出去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太学里，雷池越承受沈星辰的“视而不见”的待遇第三天了。
　　这天他终于把平时的厚脸皮用在沈星辰身上了。像个狗皮膏药似地跟在沈星辰后面。沈星辰不说话，他就也不说话，反正小时候他惹沈星辰生气了，用这招准保有用。
　　但这次又似乎有些不同，沈星辰似乎是铁了心要与他划清界限。
　　司长空这么鬼精灵的人，没多久就看出他们闹矛盾。揶揄雷池越道：好惹不惹怎么惹了沈星辰，他那人，平时看谁都带三分冷傲，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对你尚且有几分人气，像是神仙都下凡了似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雷池越有苦说不出，跟司长空说话也变得蔫蔫的。
　　司长空这天得了个消息马上就跟雷池越说：“你过几天就不用看沈星辰脸色了。”
　　“怎么说？”雷池越狐疑地看着司长空，司长空平时虽然神神叨叨，但为人还是很靠谱的。
　　司长空玩了玩手上的扳指，道：“几个同学想去北疆边界考察周边风沙情况，邀了沈星辰去，似乎是明天就要出发。
　　“现在是秋天，去北疆边界太危险了。”雷池越一愣。
　　“你快劝劝吧，最近北疆扰民的事情时有发生，沈星辰最近跟那帮外省学生走得近，似乎要成立个什么游历小组。”司长空皱皱眉，“你一点都不知道？”
　　“星辰要做的事，几时能劝得回？”雷池越无奈道“我先看看自己能不能也一同去吧。”
　　“这不是太学院组织的，就是沈星辰他们几个同学商量着去的，你去问那几个同学。”司长空提醒道。
　　雷池越就直接找到其中一个同学，比如张冬临，当着沈星辰的面说：“冬临，听说你们要去北疆附近考察，我对北疆地形比较熟悉，又略懂些武功，也想陪你们去呢。
　　张冬临毫不有疑，便邀请道：“那便一起去啊，人多好照应呢。”
　　雷池越看着沈星辰大声地回答：“哎，好嘞。
　　这次来的太学学生有六人，几乎都是外地的学子，尹京这边只有沈星辰和雷池越两人。雷池越用一天的时间准备好出发的物资。还让他的鹰隼团团送了几封信出去。
　　沈星辰是因为之前就对北疆附近的风土颇有兴趣，今年太学新来的何老师精通天文地理，在课堂上多讲了些尹京周边的地势气候情况，几个同学就商量着，奉行圣人所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起去尹京走访。
　　沈星辰和雷池越为了照顾同学，都从家里带了马车来，雷池越罕见的没有骑马。
　　还在等候出发的空档，沈星辰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情况，看着雷池越正朝这边走来，马上掩了窗帘。
　　马车外的门帘子被掀开，是雷池越，看了看车内人，雷池越热情地打招呼：“冬临，哟，你坐到星辰车上啦。”
　　张冬临也礼貌地说：“是呀，这都快要出发了，池越，你怎得还不上车？”
　　雷池越干笑了声：“我这不是没有位置坐了吗。想着星辰这里肯定还有位置。”
　　张冬临奇道：“你不是从家里带了马车来？那马夫还叫你少爷？”
　　雷池越：。。。。。。
　　沈星辰看雷池越一脸窘态，面不改色道：“快要出发了，既然没位置就快些坐下来罢。”
　　“那就谢了啊。”雷池越自诩自己脸皮厚得堪比城墙。
　　张冬临和沈星辰本来一人靠一边坐着，雷池越走到两人中间，停了一下对张冬临笑笑，就从张冬临旁边坐下。
　　雷池越上车前，沈星辰与张冬临虽然话不多，但起码可说得上是有问有答，相谈甚欢。
　　雷池越上车后，沈星辰便全程脸朝窗外看，雷池越似乎在冥思苦想什么。
　　被沈星辰和雷池越一人一边夹在中间的张冬临本来还没什么感觉。越坐到后面，越觉得三个男人坐在一辆马车上，却一句话不说有多可怕。
　　马车行了半日，，大家看到，张冬临等车一停，就迫不及待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猴急模样。
　　随后沈星辰和雷池越各自慢悠悠地下车，沈星辰一脸淡定，雷池越站在旁边整了整衣服。
　　大家原地休整，或坐在大石上，或坐在草地上吃着干粮。此处可见林木郁郁葱葱，道路一大片开阔。比起尹京的城市风光，自有一番郊外独有的静谧惬意。
　　张冬临是活动发起人，他站起来说：“我们大概还要行3日才能到北疆边界。所以我们接下来几天时间都是按照行两个时辰休息用餐这样的速度前进。”
　　雷池越三两下把手里馒头吃完，对张冬临说：再往前走，虽仍是大齐国界，每逢秋季却时有腾图人扰我边民，我们此行若遇到腾图人，实难全身而退。”
　　张冬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腾图犯我国境，武将理应保家卫国，戍守边疆，保护边民安全。我们作为太学院学生，食君之禄，也当为民请命。”
　　听了张冬临这番话，雷池越便看向沈星辰。
　　沈星辰手里握着个水袋，本来盘坐在草地上，听言轻拍了一下草屑站起来，道：“听闻近年因为北疆屡屡进犯，且风沙日益严重，很多边民都在南迁。朝廷今年派石将军戍守北疆后，腾图有所忌惮，不敢大举进犯，但未亲眼看见，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池越提醒得对，我们需多加小心。”
　　再出发时，沈星辰和雷池越一人一个窗户等了半刻，也不见张冬临，却见另外一辆马车上，张冬临跟沈星辰挥手道：“星辰，这驾马车很宽敞，我在这边坐啦。
　　张冬临旁边被挤的三人：。。。。。。
　　沈星辰依然掀着窗帘往外看，头转得一点脸也没给雷池越看着。
　　就听到雷池越略带无奈地说：“星辰，这里没有旁人了。”
　　半晌，沈星辰没有回答。
　　“你已经四天没跟我说话了。”雷池越的声音不远不近。
　　“四天又如何，我们之前已经两年没见面了。”沈星辰的声音很平静。
　　“之前——雷池越顿了一下，道：“战事吃紧。”
　　“两年，来了三封信。
　　尹京有谁比我更了解西部有几起战事，何时有战事？
　　要疏离的人是你，要和好的人又是你。
　　你想维持现状，现状是什么？
　　不远不近，不疏不离？
　　我之前喝醉了，不省人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早忘了。
　　这样可以维持你想要的现状吗？”沈星辰的声音始终平静。
　　雷池越的手抓着膝上的衣物，抓紧又放松，如是几次，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心里没有答案，还是，你不想伤人？”沈星辰看着自己前面的空气说：“那便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雷池越微微转向沈星辰，松开手似乎想伸向沈星辰，却在空气中寂寞地停顿了一下。
　　沈星辰眼尾余光瞥见雷池越的犹豫，垂了眸，半天等不到他的回答。
　　两人就这么杵着，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突然马车一个猛冲往前，雷池越马上往旁边抱住沈星辰，沈星辰只撞在雷池越的怀里，雷池越的背发出一声重重的撞击声，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刚回过神来，沈星辰的手已经抚过雷池越的后背问：“可有受伤？”
　　雷池越不敢看怀里的沈星辰，别开眼神道：“别担心，没事。”揽着的手也忘了松开。
　　马夫在门帘外说了句：“少爷，雷少爷，没事吧，刚才突然跑了只兔子出来。马惊了一下。”
　　车内两人倏地把手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