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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庄词风流余韵犹存,弹琴唱曲宾主皆欢 ...

  •   丹州郊外,连片草地,住户不多,到了稗县境内,更是人烟稀少,不觉已是傍晚。只听得远处几声犬吠连成一片。车马一靠近,犬吠声便骤然大了起来。沈星辰本来掀开帘子看外面,听到犬吠便把帘子放下。
      只听到南月带着笑意的声音:“狗兄,莫要凶狠,你面前的两名可是以一敌十的杀手,里面坐的可是你们当地的父母官,哪个你都得惹不起。”
      韩烈本来坐得直直的身体,闻言差点垮下去。
      那狗才不管南月的好言好语,继续冲着他们一群人吠。韩烈把剑拔出来,那寒光登时让眼前的畜生声势变弱,发出呜呜的叫声。
      宋廷云倒是很熟悉路,没多绕,便到了庄词的县府上。
      宋廷云在门口递了拜帖。
      沈星辰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便见一着9品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忙拱手行礼道:“庄大人。”
      庄词一身清爽利落,果真与之前所见模样迥然,他笑道:“星辰小友,久未谋面,哈哈,快进来。”
      沈星辰亦笑:“久违久违,多谢庄大人接见。”
      “哪里来的客气话,路途劳顿,我已备下酒席,边用晚膳边叙旧。”
      沈星辰笑道:“确实饥肠辘辘,好不可怜。”
      沈星辰等人进入到院子里,稗县的县府自然不比赵明哲处开阔肃穆,自有一派干净整洁的朴素。
      庄词诗词歌赋音律无一不精,即使已到知天命年龄,仍可窥见年少风流模样,到稗县为官后,地方贫瘠,并无甚娱乐,晚上惯会抚琴几刻。晚宴设在雅间,一把黑檀古琴赫然摆放在旁。
      “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山间野蔬,大人们笑纳。”庄词客套了一番。
      腊肉炒折耳根,一些当地的时蔬野菜,蒜茸炒南瓜,一尾豆豉蒸草鱼,还有一盘田蟹。
      沈星辰不太挑食,每个盘子里的菜都夹一些,但是细看的话,腊肉炒折耳根,他只夹腊肉,蒜茸炒南瓜,挨上大蒜的南瓜他都不夹。在庄词热情地把螃蟹分发给个人时,沈星辰只吃蟹肉不吃蟹盖。
      宋廷云来丹州这几年,早熟悉了当地的饮食,折耳根夹得勤。螃蟹却嫌麻烦。
      南月和韩烈都不吃螃蟹,快速把米饭吃完,边时不时夹着几根菜看大人们聊天。
      庄词跟宋廷云平时私交不多,但庄词对赵明哲汇报时基本要通过宋廷云,一来二去,工作上也有很多知根知底的地方。
      庄词和宋廷云也都不是擅长搞关系的人,直来直去,因此对接起来,彼此也觉得还舒服。
      但到底也少了些寒暄的热络。因着沈星辰,宋廷云今日对庄词倒是客气了不少。
      宋廷云对庄词道:“正如我信中所说,沈大人赴任南越路上,绕道丹州查看一番。星辰知道庄大人在稗县,便想过来拜访庄大人。”
      庄词道:“稗县这边的政事无甚可看的。倒是旧友来访,甚是欢喜。”
      沈星辰笑道:“听廷云说,庄大人到稗县赴任以来,力革陋习,星辰神往,特来学习观摩一番。再者,星辰当年得庄大人赠词一首,甚为感念,带了些薄酒回赠。”
      庄词笑道:“我这几年酒喝得少,难得星辰过来,我们今晚畅饮。”
      庄词这边的仆从不多,端菜上酒后,只剩他们五人,于是都各自倒酒,几乎喝掉了一坛。
      期间宋廷云絮絮叨叨跟庄词聊些近来工作上的事情。沈星辰也不搭话,只默默地听。
      酒过半巡,庄词便坐到旁边抚琴。
      “稗县这边实在找不到歌女给诸君助兴,便只好由我来献丑了。”
      沈星辰笑道:“众人皆知庄七放善作词曲,但谁又真的听过庄七放亲自弹琴,星辰等人今日有幸听之,实在三生有幸。
      “听说星辰年少时也有习过古琴?”庄词偏着头看向沈星辰。
      学过两年,可惜不太精通。听了庄大人之曲,实在也有些想指教的。”
      “星辰平时爱弹什么曲子?”
      “上次庄大人所赠的诗,我试谱了曲。”
      “哦?是我的词,弹来听听。”庄词边说边把位置让出来。
      沈星辰也不遑多让,直接坐过去,手指轻轻拨了几下试音。边弹出一曲,行云流水般舒畅。
      庄词眼睛半闭半睁,待沈星辰一曲弹罢,便摇头道:“不对不对。”
      宋廷云只听得旋律优美流畅,听到庄词说不妥,便问:“哪里不对?”
      沈星辰刚要说话。庄词便把旁边一张圆凳放到沈星辰旁边与他并行相坐,直接弹了起来。
      沈星辰听了一笑,道:“确实如此。”
      庄词看沈星辰,道:“再来一遍。”
      “好,”沈星辰按照庄词修改后的音律再弹了一次。
      “是不是好了许多?庄词听了沈星辰第二次的弹奏,蹙着的眉头松了开来。
      “七放不愧是大齐词曲第一,我之前只道哪里不顺畅,这一改让我茅塞顿开。”沈星辰笑道。
      “配上词再来一次。”庄词对沈星辰说。
      宋廷云刚说:“不妥,星辰怎么能——”
      沈星辰便笑道:“无甚不妥,星辰幸得庄大人指正。”
      便在琴上轻轻挑拨,浅斟慢唱。

      秋水初清,池月照孤影。独倚幽窗思往昔。
      淡看丽影成双,风动月色朦胧,花影摇曳论今何夕,
      残花落英梦断香消,看芳菲尽处,是否还有当年痕。
      旧梦难成,夜夜东风,几时休?
      相看应如止水,奈何情深不寿,亦无波澜亦无忧。

      沈星辰吟唱的声音与平时说话声稍有不同,比平日的冷淡,更多了一些清朗风情。
      南月和韩烈两人作为护卫,都没说话。韩烈之前只跟着司长空见过沈星辰几面,见他平时都是个冷面书生。今日这般才情,却是第一次见。
      南月面具之下,看不出表情。
      宋廷云也未曾见过沈星辰这般模样,竟有些看呆了。后叹:“星辰你也藏得太深了。”
      “哈哈,我第一眼看你便知道你会弹,没想到唱得也如此好。若是个女子,必是歌楼里的头牌!”庄词毫不避讳自己的欣赏。
      沈星辰站起身,笑道:“过誉了,实在是难得庄大人的提点,星辰便班门弄斧了。”
      宋廷云等人听到“歌楼头牌”四字均是一愣,见沈星辰都不在意,也不好说什么。
      南月却忍不住轻笑出声。
      沈星辰便看了南月一眼,整了整衣衫,若无其事地回到饭桌落坐。却看到自己桌上没吃的蟹盖都在南月的桌上,蟹膏都已经吃干净。
      庄词久未畅饮,当下有些困顿,晚上众人散得有些早。
      稗县没有什么客栈,众人就直接宿在庄府上。幸好客房还挺多,四人所宿的房间有个共同的院子。
      沈星辰晚上喝得有些多,身上沾了酒气,又素喜洁净,便沐浴洗头,直泡到人暖呼呼的才出来,但酒还没醒,一头长发未束,全披散了下来。把头发擦得半干了,才想着到院里走两步。
      一出来,却看到南月已在院里,依旧带着黑檀木面具。
      “呵,洗了澡酒气还这么重,见个老朋友至于喝成这样?”
      “男人么,多喝点怎么了。”沈星辰颇有些不在意,头兀自晕着,脸上还带着些泡热了的红晕,倒是比平日多了些痞气。
      “嘶——”南月顿觉有些牙疼。大概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星辰身上的男子气概。
      “果然是能当头牌的人,果然霸气。”
      沈星辰:。。。。。
      “沈大人,山间夜风凉,进去把头发擦干,多穿件衣裳吧。”南月手也没闲着,直接推着沈星辰进房。
      醉了酒的沈星辰,倒不像白天清醒时那般满脸写着生人勿近。也没阻止南月。
      进了沈星辰的房门,南月随手拿了条应该是刚才沈星辰用剩的毛巾递到沈星辰手里说:“自己擦干。”
      沈星辰接过毛巾,手却软绵绵的耷拉在一旁。
      南月叹了口气,说:“罢了,我好人做到底。”边把沈星辰手上的毛巾抢过来坐在他身后帮他擦拭起头发来。长发在手里漆黑柔软,调皮地陷入南月的指缝,失神一看沈星辰脖颈处雪白细嫩,耳朵却是一阵潮红。
      沈星辰转过身来,盯着南月的面具看了半天,直看得南月心里发毛。
      沈星辰道:“你这面具,便是睡觉也不能摘下吗?”
      “自然是能摘下的。”南月把沈星辰的头转正,继续给他擦拭头发。
      沈星辰忽然问:“你见过人死能复生吗?”
      南月被这问题问得迷惑:“大人,恕我见识浅陋,没见过死而复生的事情。”
      “那这世上有一摸一样的人存在吗?”
      “我没见过世上所有的人,哪里知道。”南月答。
      “你从前从来没见过我吗?”沈星辰似乎醉得不清。
      南月答:“我的确是刚刚才认识你的,沈大人。”
      “你这面具看起来也没有很难解开的样子。”沈星辰的脸一片绯红,却似乎带了些执拗。他伸手摸了摸南月的面具,触感光滑温润。
      纵是南月身手惯了敏捷也不防沈星辰这一手。
      “解开了。” 沈星辰脸上带了些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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