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骂老板当了”老板娘“》理白瓷

18、第 18 章

　　某个角度说，陆斯黎尽力了，绝对高额的补偿金与年终奖，还有一封无论何时你需要陆斯黎都可以签字的推荐信。
　　但没有用。
　　这些并不能阻挡被裁员的员工滔天的怒气。

　　裁员名单公布的当天，陆合集团关闭了所有上天台的入口，甚至聘请了不少心理医生给被裁的员工做心理疏导。
　　人事副总监孟秋雨甚至劝江桉，让江桉雇两个保镖贴身保护陆斯黎，他怕哪个员工想不开和陆斯黎同归于尽。
　　昨天想和陆斯黎在什刹海同归于尽的江桉……
　　只能说不愧是人事副总监，看人真准！

　　人员要裁，但工作还要继续。

　　临近年关，陆合的年会也在如火如荼的筹备，人事部门一边欢天喜地的筹备年会，一边心如死灰的准备第二批裁员名单。
　　人事副总监孟秋雨一边吃饭一边崩溃的吐槽：“我感觉我筹备的不是年会，是追悼会。”
　　甚至低着头像江桉展示她的发缝：“自从开始裁员，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我现在的发缝比我的人生路都宽。”

　　江桉慢吞吞的吃着饭，带着一点敷衍的安慰着孟秋雨：“等三批裁员结束，你的发缝就有大用处了。”
　　孟秋雨信以为真，好奇的追问：“有什么用处，陆总会根据我的发缝给我发奖金吗？”
　　江桉摇了摇头：“你的发缝可以租给蜜雪冰城。”

　　但江桉真的有一个问题：“如果我的节目被年会选上了，但是年会表演之前被裁了呢？”
　　“那到不至于，年会基本确定了在1月15号，第二批裁员名单1月16号陆总确定。”
　　好好好，昨天我们还是一家人，第二天我的家就对我关上了门。

　　吃完了午饭，两个人悠悠闲闲的往办公区走，每走一步脚步就重一分，上班的心情比上坟都沉重。
　　路上看见一群员工抱着自己的办公用品，仿佛蚂蚁搬迁似的陆陆续续的走出陆合集团，神色麻木、愤怒、平静、认命。

　　“房地产部的。”孟秋雨说道。

　　和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江桉突然有一种难言的压抑。

　　这座城市高楼林立，身处其中穿着西装革履，总会给自己一种城市在我脚下的幻觉，酒筹交错，用蹩脚的京片子说着我们北京人。仿佛自己融入了又仿佛自己降伏了这个城市。
　　大雾散去，我们既没有降伏城市，城市更不屑于降伏我们，我们只是城市的过客，只是寄生在城市的角落。

　　来的时候未必此身由己，走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孟秋雨看着江桉明显淡下来的神色，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今天搬出这个集团的是他们，明天有可能就是自己。
　　看着人一个一个的被裁，这不是在找乐子，这是在照镜子。

　　只能故作轻松的说：“没事，目前第二批裁员名单上还没有你。”
　　江桉轻叹了口气，也是，还有闲心关心其他人，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刚要谢谢孟秋雨突如其来的定心丸。

　　就听到孟秋雨的下一句话：“好消息是，你们秘书办的裁员由陆总决定，所以我们的裁员名单没有你；坏消息是，由陆总决定，你们随时可以空降裁员名单。”

　　江桉欲言又止，合着，我还是裁员关系户呗。
　　日常绝望jpg

　　但是班还得上。
　　得益于昨天江桉的那碗粥，陆斯黎今天对江桉和煦的好像小学课本里的太阳公公。
　　甚至路过还问江桉，年会准备了什么节目。

　　江桉心里想，我说准备了脱口秀，我敢讲你敢听吗？
　　哦，他敢，他听过了，是自己不敢讲了。

　　只能弱弱的摇头：“没准备节目，我也不会什么才艺。”
　　陆斯黎带着一点恶劣的戏谑：“是吗？我看江总助口齿伶俐，不如尝试尝试……叫什么来的……脱口秀。”

　　江桉如同惊弓之鸟的瞪大了眼睛，带着点语无伦次：“那个我哪会啊，我……上台就结巴。”

　　两个人在
　　你知道我背着骂你；
　　我知道你知道我背着你骂你；
　　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背着你骂你；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背着你骂你；

　　逻辑乱的好像被印度工人整理过的机房线。

　　四目相对，都觉得对方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斯黎也没深究，和路过草丛找猫逗狗图个乐呵一般，点到为止，就回自己办公室了，但江桉敏锐的感觉到，虽然陆斯黎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脸，但总感觉走路都愉悦了几分。

　　好好好，他成了取悦陆斯黎的一环了。

　　陆斯黎刚走，王星越却从自己的身后凑上来，贱兮兮的说：“我们出个节目呗。”
　　江桉不忍心打破职场年轻人的激情，但是自己也不想成为小丑：“没有们，只有你。”
　　王星越猛男撒娇：“一起一起一起被，咱们秘书办得团结。”
　　赵一梦也在边上点头帮腔。

　　江桉看着两张真诚的脸，如果我被裁了，你们俩也愿意离职，我才是团结。现在只能称为薛定谔的团结。

　　坚定的摇了摇头拒绝了。

　　江桉想过00后会整顿职场，但他以为00后整顿的都是boss，直到孟秋雨有一天蹦到了他面前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们秘书处，年会上报的是集体舞------爱如火，江总助，你是真拼啊。”

　　江桉听到这句话的前三秒：什么东西？？？？

　　三秒之后：什么东西！！！！

　　他是出来上班的，又不是出来卖艺的？爱如火？？？他只有恨没有爱。

　　江桉差点给孟秋雨跪下：“孟儿，如果我现在让你把我的名字从节目单上划下去，你能同意吗？”

　　孟秋雨故作高深的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能，已经上报到陆总了，你可以让他在节目单上把你的名字划下去。”

　　江桉沉默了三秒：“那我不如去阎王殿，让阎王爷从生死簿上把我的名字划下去，这样我也能不表演节目。”

　　孟秋雨点了点头：“那你抓点紧，最好这几天就划下去，年会的时候，还能赶上你头七。”

　　倒计时的不是年会，是他岌岌可危的脸皮。

　　江桉脑子在是先杀了阳奉阴违的王星越，还是直接冲进陆斯黎办公室和陆斯黎同归于尽间反复游走。

　　陆斯黎本来是不关注年会节目单的，不过是员工在一起看个节目图个开心，再怎么样也折腾不出来花。
　　直到自己一扫而过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名字-------江桉。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拿起了节目单，脑子还没想好，手已经伸出去了，想看看江桉还有什么才艺。
　　集体舞《爱如火》……

　　陆斯黎不太在网上冲浪，也不太清楚《爱如火》是个什么东西，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把节目单放下，但莫名在此刻自己的求知欲达到了顶峰。

　　在网上搜索并看完了《爱如火》的舞蹈之后，陆斯黎的沉默石破天惊。

　　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甄嬛传皇上的那张表情包……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陆斯黎试图在脑海里面构建江桉跳爱如火的场景，构建失败，他想象不到他看起来温和懵懂的助理，疯狂摇头的画面。

　　但很奇怪，他有点期待。
　　这种心态大约就是如果一个东西一般丑你不会买，但如果丑到离谱，却想买回来。

　　江桉抱着一丝期待敲开了陆斯黎办公室的门。
　　小心翼翼的问：“陆总，人事部门提交的节目单您看了吗。”

　　陆斯黎不动声色的把节目单塞在所有文件的下面，面上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蹙着眉头冷淡的说：“没看，怎么了？”

　　“啊。”江桉松了一口气。“人事的孟秋雨副总监刚才和我说，节目单好像有一点问题，让我拿走一下。”

　　江桉心里默念，对不起了孟儿，我只能卖你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今日之恩来日我涌泉相报！！

　　陆斯黎语气带了点愠怒：“她节目单做的有问题，让她来说。”

　　江桉咬了咬嘴唇：“主要是我们秘书办的节目有问题，才导致节目单有问题的，问题在我。”

　　陆斯黎还是那副蹙着眉毛带着一丝不悦的表情，眨眼之间，眼里却闪过一丝精光，精准的从文件的底部拿出被自己刚塞进去的节目单：“我看看有什么问题。”

　　江桉警铃大作！极其僭越的一巴掌拍在陆斯黎试图举起节目单的手上，紧紧的按了下来，斩钉截铁的说道：“有很大问题！您别看了！”

　　陆斯黎手下施力，试图把手和节目单从江桉的手下面拿出来，结果江桉敏锐的感觉到了陆斯黎的动作，也加了一份力。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里同时出现一句话，他是真犟啊。

　　陆斯黎却罕见的有点走神，江桉的手很好看，白皙纤细，指甲泛着健康的粉色，弹起钢琴应该好看极了，与自己有点薄茧的指腹不同，江桉的指腹更像是温热的软肉，极重的覆在自己的手背上。
　　没有任何缘由和征兆的想到，自己粗粝的骨节不会硌坏江桉的掌心吧。

　　三秒之后，陆斯黎收起自己奇怪的同情心，自己的手都快让江桉压麻了。
　　不是，江桉瘦成这个样子，哪里来的这些牛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