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蛰》余因眠

45、安宁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唐珲朗奇道，“不过项目结束了，你也还在半休学，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教授可能得念叨一阵喽。”
　　“麻烦了……”宣韶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喘，“跟我对教授说句抱歉……”
　　“没事没事，倒是你，注意身体啊，感冒这么严重，别拖着，及时去医院吧！”唐珲朗说。
　　“嗯……”宣韶闷闷道。
　　（嗯……脐橙再好吃，该删还是得删）
　　太深了。
　　许哲声把手机从他手里拿走，“身寸得真快。没办法，那就晚上再给你吧。”
　　宣韶倒在床上大口喘着气，什么也没说。
　　许哲声改了手机密码，他打开不了，只能通过每日两次的脐橙来换得使用时间，而且只要他射了，许哲声就会收走他的手机。
　　除此之外却又称得上和平。许哲声让他读书，自己在一边写歌，二人也不说话，竟很安宁。
　　书柜里的书都没什么变化，宣韶翻开《张晓风散文集》，忽而发现上面有许哲声的笔记，但又确实是自己的书。许哲声从前看书从不做笔记，唯一的痕迹是折角和掉在上面的零食什么的，但现在竟然会认真做笔记了，而且这些他看过的书许哲声都认真看过了一遍……
　　许哲声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他竟真宁静下来看了些书，上次看这种类型的书看这么久还是在高中了，挺叫人怀念的。只是昨夜做得太过，他在铅笔的沙沙声中睡了过去，合上眼前看到许哲声还在背对着他戴着耳机在写谱子。
　　梦中是纯白的墙壁。
　　许哲声，许哲声，许哲声……
　　到处都是他的照片，随之而来的是疼痛，身体动不了，只能感受到针扎似的疼在从左边太阳穴穿插到右边，再从右边穿插到左边……
　　许哲声微笑着的照片在眼前慢慢模糊，像是曾经分明的黑白键。
　　钢琴又救不了宣韶，许哲声也不能。
　　他看到许哲声只想呕吐，只会恐惧发抖，甚至最绝望的时候会看着他的照片怨恨他为什么不来救自己……
　　宣韶是被许哲声拍醒的。
　　许哲声在一边抽烟，房间里全是烟味，呛得本就不是很舒服的宣韶一瞬间干呕了几声。
　　许哲声弹了弹烟灰，垂眸伸手按在他脖颈侧。
　　“心率失常，时而抽搐不舒服……你被电击过？”许哲声抹去了他脖子上的汗，燃尽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他低头深吻宣韶，把呛人的白烟尽数堵在他喉咙里。
　　宣韶呛得眼睛都红了，大口喘着气偏头反胃地干呕。
　　许哲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从床底扯出来一个箱子，倒腾了一会儿拿了一支笔一样的东西坐了上来。
　　那种滋味难以形容，有些类似曾经那种，但又不那么痛苦，酥酥麻麻倒像是挑拨。
　　“不要……”
　　“这东西的电量很微弱。”许哲声等他喘了一阵才开口。
　　他再一次按下开关，宣韶拼命地扬起头，每一个毛细血管内都似有电球在啪啪作响，电流消逝后，十个指尖都酥麻得要命。宣韶被刺激得红着眼流泪，眼前幻影重重，许哲声和记忆中的照片重叠在一起，他是无情的神，将苦难加诸在宣韶身上。曾经的电流夺走了他的欲望，现在却带着他在欲海中浮沉。
　　宣韶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许哲声，又好似在透过他看些什么，连瞳孔都扩张开来。这个静止的状态整整持续了数秒，他就像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着瘫软在床上。
　　许哲声抽出笔来，垂眸看了一会儿，“咔嚓”一声又点了根烟坐在一边吞云吐雾。
　　宣韶看着要死掉了，无神地在床上大口喘气，模糊的眼眸里印着缭绕烟雾，意识渐渐随着那些喷涌的白模糊了。
　　“I don't want to lose the qualification to love someone because of fear.”
　　“Many people who come out of here will become asexual, but I still want to have love.”
　　“How about you, Shaw？”
　　我不会再爱了，谁也不会。
　　“But you are a Christian. If you still be a homosexuality, you will go to hell after death.”
　　“I'm in hell right now.”
　　“But I'll be in heaven one day.”
　　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样自信的勇气呢？也许宣韶也想相信他吧。但在他尝试逃出去时摔死在墙外时，宣韶也不再相信他了。他摸着自己的头画着十字祷告时笑着说宣韶这么好的孩子一定会上天堂云云，宣韶一句话也不信。
　　是的，同性恋是可耻恶心的，他坐在寒风中都会耻于被别人看见，恐惧同性的靠近，还没坐上电椅就会开始发抖。不过他挺过去了，一年的折磨，换回来一个正常的宣韶。
　　皆大欢喜。
　　人的信仰轻易便会崩塌，神不会轻易陨落，但是创造的关系会。
　　“你为什么不上我呢？”宣韶眨干净眼中的水雾，“你不是想要这个吗？”
　　“嗯，谁说的？”许哲声挑眉轻蔑笑了笑：“想找p友哪里都是。”
　　那……许哲声想要的是什么呢？是完完全全拥有他么？可是没有了心的人要怎么把自己的心给谁呢？
　　不过没关系，他最会装了。
　　宣韶爬起来趴在他面前有些笨拙地要去解开许哲声的皮带，微微张嘴要为他口。
　　许哲声却吐了口烟，拽住他的头发把他扯开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许哲声说，“这是奖励不是讨好。别理解错了。”
　　宣韶被扯得有些疼，许哲声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于是宣韶便定定看着他。
　　许哲声把长发别在耳后，没有什么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你把我当成了女人是吗？”
　　宣韶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他撒谎时惯有的习惯，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吧。
　　许哲声松开了手，从床头柜扯了条领带，熟练地给他绑起了手，又用黑缎盖住了他的眼睛。
　　“我曾经不信神佛，不过我外婆很相信，她总是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在她死了之后，我想了想，便勉强也学着她在屋子里摆了神龛佛像，后来再拜石会有种再见她的感觉。”
　　许哲声笑了笑，把宣韶转过去跪在了神龛前，神色淡淡地说道：“她到死前还在想你呢。”
　　想什么？宣韶什么也看不见，垂着头心中隐隐作痛。真狡猾啊，他一点儿也不想回想起那些曾经温暖的事情。
　　然而许哲声没说下去，而是在他头上按了按，让他跪得更端正了些，“我一直很喜欢长沙，喜欢这里的人，在北京生活大概只是想逃开这里。我呢，若是可以，会想打你到浑身青紫，掐你到窒息为止，做到你每日离不开床。不过在长沙，在这里，我做不到，这毕竟也是我曾真真切切爱过两年半的地方。”
　　宣韶眼睛有些发酸，又开始忍不住想哭。
　　“我去拉琴了，你好好跪着吧，想什么都行。”许哲声的声音又变得冷硬了。

　　啊啊啊删了好多字，总之大眼同名
那段英文的对话是在国外戒同所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