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林夜话报社》周六关门

11、黑莲：魔女琪多1

　　“主编，我觉得我也有必要去进修。”牧淳抱着文件夹，在卓语瑶耳边碎碎念道：“你看我这个能力吧，像上次的牙仙事件我都很难还手的。”

　　“停，我是让你来做事件汇报的，稿子写好了没。”

　　牧淳将打印出来的报告和杨杰提供的材料摆到桌面上。

　　有概括分析牙仙的资料、建国后牙仙的活动记录表，甚至还有迷你牙仙的多角度照片。

　　该保持静音的时候就静音，他默默等待卓语瑶翻完报告。一时间，办公室内只剩下“沙沙”的翻页声。

　　“叮铃叮铃——”

　　卓语瑶接起座机电话，“嗯嗯，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她放下电话，定眼观察了牧淳许久。

　　“你不是想进修吗？现在去月湖公园出个线索，任务圆满完成后给你这个机会。”

　　在牧淳高兴出门的前一刻，卓语瑶又把他叫住，“对了，和先前不一样，现场的混乱交由警察机构去管，你的任务是找到开启混乱的那把‘钥匙’。”

　　*

　　牧淳把车钥匙从电瓶车里拔出，看向警戒线内乱哄哄的人群。

　　他将记者证挂到脖子上，被拦着的警察盘问了几句就赶到记者报道区。

　　现场划分开了好几个区域，警察、法医、记者、医护人员都聚齐了。

　　警察那边在控制着互殴的愤怒人群，而法医在进行现场尸体检查。

　　凶杀案？牧淳疑惑地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听说几名死者是溺死的。”一位戴着眼镜的男人凑上前来，他举起单反相机随意地拍了一张。

　　牧淳回过头，“几名？这么多人同一时间溺死可真少见啊。”

　　“是啊，不排除集体投湖自杀的可能嘛。”眼镜男应了声，自我介绍道：“《西城周周乐》的李文瀚，幸会。”

　　“《宝林夜话》的牧淳，幸会。”

　　“我们都是小报社，那些大报社都把当时的在场群众瓜分完了，或许我们可以合作共享信息，好出稿分剩下的一点汤。”

　　李文瀚这么提议着，可牧淳心不在此，他正要婉拒，突然感受到一阵奇异的磁场波动。

　　在场的人瞬间被筛选掉一大片，剩下的人们晕头转向之际，所在的空间转眼变幻成了一座幽深恐怖的森林。

　　视线所及之处都长出了红色的苔藓，天色暗红，晴空中挂着的血月显得格外诡异。这血月的光芒透过茂密的树冠，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诡异的红色阴影。

　　奇怪狰狞的灌木丛，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令人作呕的恶臭。这些阻止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动作。

　　牧淳看到，五个看起来认识的人聚在一起说了什么，然后他们先众人一步进入森林。

　　于是他也抬腿跟上。身后传来抱怨声和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但也有人快步跟上。

　　跟上的是一位女记者和一位年轻武警。

　　女记者自我介绍道：“《宝林日报》的周闻芳，我应该比你们都大，叫我周姐就好了，这森林看起来很古怪，我们一起走可以吗？”

　　接着是年轻警察，“我叫河弘旭，一起走我可以保障你们的安全。”他拍了拍腰间的警用手枪。

　　女记者的职业病上来了，她发问道：“我看现场一直控制不住，公园群众互殴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解决？”

　　年轻警察无奈解释着，“我们负责控制现场，好说好歹地劝了半天，他们没一个听得进去，我们稍微放松看管就又开始打上了，火气跟会传染一样，互殴的人还越来越多，你说要我们怎么管嘛，每个人带上手铐都止不住他们打人的欲望，像磕了药一样。”

　　周雯芳还想继续询问细节，牧淳在一旁突然插话，“我想公园里的事得先放一下，我们得跟上了，前面走着的人已经不见了。”

　　三人面面相觑，只好快步向森林深处走去。

　　刚才二人谈话期间，牧淳在和王一潼研究这个梦境，他也不确定前面一行人是走远了还是突然消失的。

　　“越往深处走磁场越强。”一潼在他的意识里提醒到。

　　确实，梦境越走越真实。他现在可以清楚闻出恶臭中夹杂的血腥味，脚下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他们正踩在一具具腐烂的尸体上。此外，越往深处，蜘蛛网覆盖在树木和植物的面积就越大，从远处看，密密麻麻的银丝像钟乳石一般奇特。

　　蛛网深处，闪着幽幽的黑光，偶尔会传来奇怪的“滴答”声。

　　牧淳捡起一根较长的树枝，左右拨开了阻碍他们前行的蜘蛛网。河弘旭用石头在树上做好了标记。

　　而周雯芳正在检查她拍摄的照片，她惊呼出声，“拍不出来？”

　　“应该是相机坏了吧。”河弘旭扔开石头，凑上去一边看照片一边给出猜测。

　　“梦境里的事物无法用电子设备记录。”一潼给出了正确解释，但牧淳无法向二人言明，他沉默地向前走去。

　　“算了，先继续往下走吧。”周雯芳拧上了相机盖，与河弘旭连忙赶上。

　　*

　　他们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还是没有发现另一行人的身影，森林里静悄悄的，连“滴答”声也不再听闻。

　　“我想我们是迷路了。”河弘旭面色沉重地指向树上的三角形标记。

　　牧淳率先坐下，他需要理一理他们之前的路线。他拿起一根细树枝在地上复盘，画出了两条直线，只左拐了一次，没有绕圈的可能。

　　“鬼打墙？”他心里暗自询问。

　　比王一潼的回答先抵达的是匆忙的脚步声。他们一直追寻的先行小组出现在三人面前。

　　“跑！快跑！”喊叫间他们不时掏出手枪向黑暗处射击。奇怪的圆子弹飞出，带着微弱的白芒。

　　看到此情此景，河弘旭屏住呼吸，从腰带里抽出警用手枪，不理会他们的驱赶，目光死死盯住黑暗处，举起枪。

　　黑暗中似乎涌动着什么。

　　突然，“滴答”声如步/枪射击般响起，同时，有人按捺不住又开枪了。

　　子弹的路径被白芒暴露，它没有像之前一样没入黑暗，而是被中途拦截住了——

　　从黑暗中射出的白丝紧紧缠绕住不大的子弹，顷刻就包裹成一个拳头大的茧，然后坠落。

　　然后就被刚出场的怪物用尖足刺穿。

　　那是一只身高三米的巨型蜘蛛人，它的外貌是人和蜘蛛的诡异结合。

　　身体上半部分呈现人类的形态——它的头部长有一头乌黑长发和一对明显的复眼，口鼻部位附近各嵌着四个小小的红色复眼。下半张脸被黑色的面罩遮挡，看不见样貌。黑色胸甲下裹着它畸形的肌肉，在它的胸部两侧、背部还有四对足，末端是锋利的尖刺。

　　然而，它的下半身就和蜘蛛无异。腹部布满了黑色的毛发，八条强壮的蜘蛛腿支撑着它沉重的身体，足尖处长有坚硬的爪。

　　先前的子弹攻击并非没给它带去伤害。它的胸甲和蜘蛛腿上留有凹坑，还冒着黑烟。

　　又是一阵子弹齐发。河弘旭也跟着开枪了，但他的子弹产生的威力微乎其微。

　　蜘蛛怪根本不惧怕这种程度的火力，腹部吐丝精准地射向站在最前方射击的男人，在它灵活移动间，它的蜘蛛腿如利刃般刺穿了男人的小腿，将他倒着拎了起来，随意地甩到身后的蛛网上。

　　望着被蛛丝裹面的第一名受害者，先行小组剩下的四人的面色十分难看。他们对视了一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其中两位女成员退出射击队伍，向后跑来。

　　一人拉着僵住的周雯芳就向后方跑，一人边拽着河弘旭边催促还一动不动的牧淳，“快点离开这里！”

　　“我是警察，我有枪，我不能抛下他们逃跑！”河弘旭颤抖着嘴唇反驳道，他又连开了两枪。

　　子弹射在蜘蛛坚硬的黑甲上，只能溅起点点火星。

　　“别倔了，你的枪对这个怪物造不成任何伤害。对付这个怪物是我们调查局的职责。”女人终于拽动了他，领着他踉踉跄跄地跑。

　　在牧淳刚迈出逃跑的第一步的时候，一潼的话改变了他无头苍蝇乱撞的逃跑方式。

　　“咦，‘钥匙’变香了。我感应到了！就在被蜘蛛怪挡住的那条路的深处。”

　　知道也没用啊，他又打不过‘钥匙’的守护怪。牧淳脚步不停，紧紧跟在两人后面。

　　“可以绕路，我来做导航。”一潼焦急的声音响起。

　　他们都清楚不找到‘钥匙’就永远出不去梦境。

　　于是，牧淳转变了方向，一头扎进左边的森林深处。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谈论起蜘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