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崽的古代日常》菜小怪

41、再次制糖

　　第二日清晨，沈舒泓和白澜斗志满满的再次向罪山进发。

　　到了村里人经常伐木的松林，沈舒泓和白仓挑选了一棵笔直健壮的马尾松，留下白显几人伐树后，几人又去了甘蔗林。
　　虽不到大量成熟的时间，但这片甘蔗林依旧有一些甘蔗已经完熟，白苓和白仓熟练地挑选、砍断，一行人扛着十多根甘蔗和几个壮小伙汇合后下山回白家。

　　路过沈舒泓家的时候，众人看到门口蹲着的两个大号蘑菇，沈舒泓失笑：“你们干嘛呢？”
　　沈灿惊喜跳起来，道：“我们来找你玩，结果你不在家。”
　　看到众人肩上的东西，他更兴奋了：“这是要做什么，我可以一起吗？”

　　沈舒泓低声问了白澜，然后冲他们点头：“成啊，去白家吧，刚好你俩能帮忙。”

　　沈灿拽着沈向杰兴冲冲的跟在后面，他俩还没去过白宅呢！

　　白澜家新砌的三口灶台就在演武场一墙之隔的大院内，墙上还有一道小门可以通行。木辘也已经搭建好了，就立在院子中央。
　　沈灿二人被这木架子吸引住了，一圈圈绕着看，白仓则牵着牛按照沈舒泓的意思将牛套在长杆上。
　　白显几人将松木放在院中，想到了什么，他上前对沈舒泓道：“小公子，大概两天后就可以收割试验田了，你选好的那几株稻子......”
　　啊，沈舒泓懊恼，这两天光在山上浪了，险些忘记优良植株的事情，他忙道：“明日吧，明日下午我去。”

　　白显拱手退下，追上其他人一起去地里帮忙了。

　　沈舒泓招呼着俩小孩，“快来，把甘蔗洗一洗。”

　　农忙时节，白家的男男女女都下地去了，今日和活主要靠他们自己，只有日常跟着白澜的白苓协助。
　　略清洗好甘蔗后，沈舒泓在前面抱着两根甘蔗，白澜在后面搭手，示意白苓赶着牛牵动木辘旋转后，二人将甘蔗送道转动的的滚轮缝隙，尝试两次后，就有略透明的甘蔗汁液顺着鸭嘴流入坑内的木桶中。

　　沈灿看的两眼放光，哇哇惊叹，沈向杰的嘴巴也张得圆圆的。

　　两根甘蔗轧完，已经碎成了干巴巴的纤维条，见二人跃跃欲试的样子，沈白二人退下，在一旁指挥着俩小孩榨汁。

　　亲自上手的沈灿更加兴奋，把院内的十几根甘蔗都轧完了还意犹未尽。沈舒泓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灿哥儿，把木桶提出来。”
　　沈舒泓用滤网把表面的浮沫和杂质撇去，又用纱布过滤了两遍甘蔗汁，然后让沈灿举起木桶，将甘蔗汁倒入了第一口锅中。
　　他看着沈灿，“灿哥儿，靠你了呀，要一直用这个木勺翻搅。”

　　沈灿乐在其中，他已经意识到沈舒泓想做什么，一边搅动一边道：“泓哥儿，以后岂不是咱村自己就能做糖了。”
　　“嗯哼。”

　　白澜让白苓取来了早已备好的树灰和花生油渣，沈舒泓撇过两轮泡沫后，分别加入。又熬了一刻多钟，待杂质都沉淀滤除后锅内的汤汁虽然颜色加深了，但明显清澈许多，呈现透明的浅黄色。

　　沈向杰上前替换了沈灿，将第一口锅中的糖汁一点一点舀入第二口中，他若有所思道：“这颜色好似比上次要浅淡，也更透澈，是油渣的缘故吗？”
　　“嗯。”沈舒泓点头，“树灰其实就能沉淀泡沫和杂质，油渣、蛋清、牛奶都能加快这个过程。”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原本的糖汁已经被熬得十分粘稠，颜色也从浅黄色变成棕红色。

　　沈舒泓将第三口锅中的糖浆盛到盆内，用凉水镇上，让沈灿继续搅拌，这个过程叫打砂，这一步可以使糖汁均匀降温，更好的刺激结晶。

　　熬糖赶水时，沈舒泓已经用草封好了糖漏的下口，放入挖好的土坑中。此时就倒入了一部分糖浆继续搅拌，搅打三次后，糖浆就会凝固，此时很难搅动，再用一层纸覆盖后，将清洗过滤后的泥团封在上方即可。

　　沈舒泓埋好糖漏后，沈灿的打砂已经完成，三人将糖浆倒入准备好的模具上，用木铲推平后等待冷却凝固。

　　满满一桶，两大锅的甘蔗汁，最后只铺满了一个小些的模具。

　　白苓端来了茶点，四个小孩略填了填肚子。

　　沈灿活动乐意一下臂膀，兴致不减，指着院中的松木，“松树呢？要做什么？”
　　沈舒泓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歇歇吧，有力气也不能一直用，你这都搅了多久，不嫌累吗。”
　　沈灿嘿嘿乐，是有些酸痛啦，不过不打紧。
　　白澜也笑道：“就快吃午食了，阿泓在我家吃，你俩要不要也一起，松树要修理好久呢。”
　　见二人犹豫，她继续道：“白苓一会儿要去地里，可以和你们家人说一下。”
　　沈舒泓也点头：“白奶奶手艺超棒的，你们下午要没事的话就在这吃吧。”
　　二人小声交流了什么，然后齐刷刷点头：“好的，那就打扰阿澜妹妹了。”

　　于是白澜唤来白苓叮嘱道：“阿灿和杰仔家你晓得吧，先去和他们长辈说一下，回来以后再给去给沈叔叔送饭。”

　　沈向杰吃完了一块点心，指了指沈舒泓刚刚埋的坑提问：“这是？”
　　“哦，想试试给糖脱色。”沈舒泓又补充道：“在一本杂记上看到的，说是能做出来淡黄色甚至白色的糖。”
　　见俩小孩眼睛又瞪圆了，他轻笑：“不知道行不行呢，真做出来会叫你们的。”

　　又歇息了半刻钟，见沈灿实在闲不下来，沈舒泓便先讲了处理松树的第一步：砍枝。
　　沈灿也不在意三人，自己拿了一把小砍刀就刷刷刷修剪起来。

　　想到刚刚那桶甘蔗汁少说有八九十斤，沈灿单手轻松就提起来了，白澜小声道：“这娃精力真充沛，我瞧着力气也大，不如让他跟着白相武他们练一练？”
　　沈舒泓不置可否，只道：“不仅力气大，脑子也不差的，他现在还和温先生念书呢，你得问问他，还有他家里人。”
　　行吧，白澜在心里暗暗记下。

　　没过一会儿，白苓就回来了，顺便喊几个孩子去吃饭。

　　四人单独开一桌，沈灿二人最初还有些拘谨，但尝过几筷子后就抛却了矜持，和沈舒泓一样大口干起饭来。
　　四个小孩吃了肚皮鼓鼓的，沈灿不吝夸赞：“真香！”沈向杰也跟着点头。

　　略缓了缓，四人又回到后院，此时糖浆已经凝固，白澜用小锤子轻轻敲下几块，四人各捻起一点送入口中。
　　沈舒泓和白澜对视一眼，成了，和买来的红糖吃着差不多，几乎没什么焦糊味。
　　白澜又拿称量了一下，一共九斤二两的红糖，算上被沈舒泓舀去做白糖的部分，出糖率至少10%。

　　二人眼神大亮，显然是想到了种植甘蔗的可观收入！

　　一般来讲一亩地能种2000-2600棵甘蔗，按他们山上的品种，一根重5-10斤不等，而如今红糖块和糖粉的价格在40-60文一斤，一亩甘蔗少说也能有五六十两的毛利。
　　而除去卖糖，用新鲜甘蔗榨汁也是一个好路子，白澜就准备试用后再让沈成打两个木辘架车，推着就能在集市上榨汁贩卖，一文一杯的价格，也能赚上不少。

　　感受过成品红糖后，四人干活更起劲儿了，四把小砍刀挥得呼呼作响，院内只余咔嚓咔嚓修理枝条的声音。
　　四人将松枝全部砍下后，只剩下光秃秃一根树干，沈舒泓满意点头。
　　然后他又换了削刀，将树皮相间纵削7条，削面宽3-4厘米，深入木头表面半厘米，这一步俗称“剥皮留筋”，有利于松木干燥并露流松脂。

　　沈舒泓一面示范一面讲解。

　　三人有样学样，一人一段削起皮来。
　　大家都很沉浸，削了不知多久，还是白苓过来添茶了，众人才回过神。

　　此时已到申时，四个小孩放下松木，活动了已经坐麻了的屁股和小腿。白澜最先打起哈欠，喝了口花茶道：“不行了，我去睡一觉。”
　　三个男生倒还精神奕奕，毕竟比白澜大了四五岁，又遇到新鲜事物，没什么困意。

　　略歇过半刻钟后就继续唰唰唰削着，等白澜一觉醒来，长达二十五六米的松树只剩下一小段没削了，准备工作也进行到尾声，余下的便是时间问题。
　　沈灿拿起大砍刀，将树干拦腰斩断，几人合力将树桩靠围栏架起，这一步是使其充分干燥，当松木断口挺直排脂、瞧着又清脆响声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操作了。

　　今天的任务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三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背靠着背相互倚靠着闲聊，白澜便又折回书房，拿了个小布袋出来。
　　掏出几个孔明锁丢给沈灿和沈向杰，两个小孩瞬间坐直了身子，兴奋的摆弄起来。

　　沈舒泓没防备，一个忽悠险些躺倒地上，还好他反应快及时撑住了地面。
　　虽然他们是坐在草垫上，躺下去也不会摔痛，但很丢脸也很吓人有木有！

　　沈舒泓对白澜怒目而视，只得到了一个耸肩，而两个小伙伴早已沉浸在玩具的快乐中。
　　太阳渐渐西沉，橙黄的霞光映在天边，到了告辞的时候。

　　在俩孩子期待的目光中，白澜冷酷的收走了玩具，然后让每人拎了两斤糖块离开。

　　“娘、恬恬，我回来啦。”
　　沈灿蹦蹦跶跶进了自家院子，就看见自家妹妹正蹲在墙角挖土坑，不像往常一样热情的迎接自己，反而还撅起嘴巴哼了他一下。
　　他猛然想起自己昨日应承小妹的事情，不由一阵心虚。

　　沈灿讨好的凑上去，单手抱起沈恬，捏起一小块糖块送到她嘴边，哄道：“明日，明日哥一定带你上山玩，看哥给你带了什么，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呢。”

　　沈恬双手抱在胸前，小身板挺得可直，在沈灿怀中依旧很神气。
　　听到最后一句，她狐疑的瞥了一眼自家傻哥哥，给面子的张嘴含住，然后小姑娘就愣住了，真的好甜呀！

　　“甜不甜，哥哥今天可不是出去玩儿了，是去做糖块了。”沈灿还在继续找补。咳，也不算自己编瞎话，榨汁到熬煮，他确实出了大力气呢。
　　见妹妹神情松动，他继续道：“哥哥带回来两斤，你一天一块，能吃上好几个月呢。”
　　沈恬又哼了一下，两斤糖肯定要由娘收着，娘可不会让她一天一块。不过她也大度的原谅了沈灿的失约，环住亲哥的脖子，吧唧亲了他一口，道：“那哥哥明日一定要带我去捡栗子！昨天的烤栗子好好吃。”
　　“一定，明日吃过早食就带你去！”沈灿满口答应，抱着妹妹就进了屋子。

　　沈灿母亲王氏正在做晚食，见儿子抱着女儿进来，知道这是哄好了，就笑道：“恬恬盼了你一上午，结果白家来人来说你午食都不在家吃，她一下午都不高兴呢。你这是玩了什么，一天才回来。”
　　沈灿忙把手里的布袋递过去，“没玩，我们做正经事呢，娘你看。”又补充道：“我和恬恬说了，明日上午就带她上山，回来就烤栗子。”

　　王氏接过布袋，还挺坠手的，“这是，糖块？”
　　“没错......”沈灿挺起胸膛，刚想骄傲一番。
　　就见王氏嗔怪的瞪他：“你怎的在白家吃饭还那拿人家东西回来！”

　　沈灿不由得气弱了些，但还是据理力争道：“澜姐儿给我们分的，一人两斤。我和沈灿都说不要，但澜姐儿和阿泓说什么按劳分配，不收下回就不让我做了。”
　　王氏见儿子说的笃定，也不再追究，收起布袋道：“那也太贵重了些，买这些糖少说也有百多文，回头娘得想想准备些什么回礼。”
　　沈灿嘿嘿解释：“不是买的，是我们今日做的。娘你不知道，澜姐儿家的那个木架子可好用了，十七八根甘蔗一刻多钟就榨干了。”

　　王氏更惊讶了，沈灿还喜滋滋的分享：“还有，这次阿泓又加了什么油渣，我们都觉得这次比上回做的更好吃，和爹买回来的糖一样香甜。”
　　被儿子的话一提醒，王氏想起来前两年儿子也带回来了几块碎糖，说是泓仔带他们用甘蔗做的。不过她还记得儿子当时还吵吵着榨汁麻烦，现在......
　　她本想再问问，但转念一想，儿子说的那什么木架子，肯定是阿泓和白家小姐琢磨出来的，说不得还有什么其他打算，自己还是少打听些为好。
　　见沈灿说的兴起，她就和小女儿一起笑呵呵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声，为自家儿子能交到这几个好朋友感觉真心的高兴。暗自决定，虽然大人不掺和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但今年的年礼可以再多备上一些。

　　沈向杰家也是类似的情形，不过他没细说做糖的过程，只是提了一句，丁氏也没有细问，也只琢磨给白家还些什么。
　　至于沈舒泓，他直接把糖块放到了自家存糖的罐子中，然后就一心在灶房忙活起来，再不抓紧，爹他们就要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