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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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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什么事?”
“什么事?”
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鬼魅’吞吞口水,一脸菜色,“在我来的路上,碰到一个人躺在路上,我以为是喝醉了,便想着摸点银钱,可我一靠近,那人脸上血流扒拉的,像是被大虫咬过的,也不知是死是活,吓得我仓惶而逃。”
“在哪?”
“在哪?”
路行舟和姜离同时出声后,互看了眼对方。
“就在前面不远。”‘鬼魅’朝外指了指。
“前面带路。”路行舟面沉似水。
‘鬼魅’哪里敢拖延,生怕这‘瘟神’一不高兴,将自己的另一条腿也踩断,便拖着他那条坏腿踽踽而行,走在前面,路行舟等三人跟在后面。
寒风凛凛,月上枝头,周围弥漫着肃杀之气。
这位在沙场上杀伐果断的‘活阎王’头一次为案件头疼,线索接二连三的断掉,若说之前是自己轻敌,那往后又该从何查起?
姜离的心思虽扑在父亲的案子上,但听说可能有尸体,还是莫名兴奋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鬼魅’就将路行舟等人带到一条偏僻的路上,一头直通城中,一头通往树林。
‘鬼魅’在距离那人十仗前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手一抬,“喏,那人就在那。”
路行舟等人顺着‘鬼魅’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见有一个人大刺刺的躺在地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姜离率先抬脚朝那人走去,“我去瞧瞧!”
“适才听说有鬼还怕的要命,这会子反倒不怕了,真是稀奇。”孟拓嘟囔着。
路行舟瞟了孟拓一眼,也朝那人走去,孟拓自觉失言,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也朝那人走去。
‘鬼魅’见没人注意自己,一点一点朝反方向移去。
姜离来到那人跟前,只见一个男子躺在地上,左脸颊和右脸颊各有四道抓痕,已然看不清这人的模样,心口和四肢也各有抓痕,就连身上的团花暗纹锦袍也被抓的破破烂烂。
整个人就一个字:惨!
姜离上前摸脉搏,抬眸,看向路行舟,“这人已经断气了。”
路行舟站在一尺开外的地方,看着地上的死尸,又看向后面的树林,“这人真是被大虫咬死的?”
路行舟虽然没见过大虫,但他不相信在官道上居然有大虫出没,居然没人上报朝廷。
姜离俯着身子在死尸周围梭巡一圈,喃喃自语,“奇了怪了,要是有大虫,这地上合该有爪印才是,怎么没有呢?”
话音要落未落,孟拓也学姜离朝地面看去,这泥沙地上有车辙印,也有脚印,还真就没有野兽出没留下的爪印,“哎,还真就没有呢?”
姜离抬眸,梭了孟拓一眼,“我倒不觉得是大虫所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你不会想在这勘验这死尸吧?”孟拓瞧姜离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就一片担忧。
“也不是不行。”姜离无所谓道。
“不行!”
“不行!”
路行舟和孟拓异口同声道。
姜离抬眸瞧着面前这两人。
路行舟轻咳一声,“这人姓氏名谁,家住何处,都尚未可知,贸然勘验,若家人找来,恐生是非,依我看,还是先抬回大理寺,在做考量。”
“谁抬?”
“谁抬?”
姜离和孟拓同时出声。
路行舟朝后看去,哪里还有‘鬼魅’的影子。
路行舟又看着姜离和孟拓,薄唇微启,凉凉出声,“要本王抬么?”
“不敢。”孟拓道。
姜离识时务的闭上嘴巴,眼睛却滴滴溜溜乱转。
如果让一个人将死尸扛在肩上,唯恐损坏尸体,为今之计,只有两人合力将死尸抬回去。
孟拓飞身上树,拔刀砍掉一些粗壮的枝干,又将枝枝叉叉修建掉。
路行舟低头盯着姜离身上的包袱看,这包袱,从早上背到现在,“借你衣服一用。”
姜离将包袱搂在怀中,一脸提防,“你要我衣服何用?”
“绑树枝。”
姜离:.......
“你拿来帮树枝了,我穿什么?”姜离特意收集来的男装,怎肯轻易交出去。
“回去还你。”
不等姜离作答,路行舟一把扯过包袱扔给孟拓,“将接口包好。”
姜离:........
—
姜离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抬着具死尸游走在大街上。
本朝没宵禁,大街也没行人,但路边的摊贩还在等候着最后的顾客,瞧见姜离和孟拓抬着具死尸,都纷纷避让,唯恐招来晦气。
姜离边在心里将路行舟骂了上百遍,还在坚持着,一盏茶之后,总算看见大理寺的牌匾了。
门口的差吏见路行舟回来了,还带着一具死尸,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将死尸接了过去,抬进了殓尸房。
姜离总算松口气,揉揉发酸的肩膀,自从早上出来,就吃了点糕点,打打牙祭,此时,又困又饿,真想一头躺下睡到大天亮。
之前就说过,让姜离搬进大理寺,可人来了,住哪?
路行舟指着两间相邻的厢房左边的一间,“这就是你的房间,我就在隔壁。”
听路行舟说,自己就在他隔壁,姜离头皮就一阵发紧,可路行舟向来说一不二,姜离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可人在屋檐下,也不敢反驳,只得皮笑肉不笑,“好的,我知道了。”说罢,就想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
“哎,”
姜离回眸,路行舟轻咳声,“等会,会有人送吃食的。”
姜离点点头,转身进屋了。
路行舟看着开了又关的门扉,低声交待,“明日就买几身衣服来。”
“是。”孟拓应着。
路行舟看着冷冰冰,却从不亏待手下的人,每每有重大胜利和节日,他都会格外犒赏部下,以至于营里的士兵都以他马首是瞻。
姜离背靠门扉,松了口气,抬眸,环视屋内,虽说比不上自己在建安侯府的屋子,但比一般小吏还要好上许多。
鉴于目前自己的身份,姜离也很知足了。
沐浴过后,就有差吏送来饭食,三菜一汤,其中就有自己喜欢吃的三汁蒸鱼。
姜离突然觉得先前的劳累也是值得的。
—
翌日,正四仰八叉躺在榻上睡的香甜的姜离是被一阵嘭嘭嘭的敲门声吵醒的。
姜离本想翻个身继续睡,可这敲门声大有来势汹汹的意味。
实在是吵的不行,姜离怒气冲冲打开房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孟拓左手托着几身衣服,举起的右手怔在半空,瞧着一身中衣来开门的姜离,将衣服往前一抻,“呐,王爷让给你买的衣服,”见姜离没回神,“我说,这都日上三竿了,你当这是自己家呢,还在睡?”
姜离回神,才意识到自己不在建安侯府,见孟拓看着自己,慌忙捂住前胸,一把夺过衣服,嘭的关上了房门,顺便把孟拓的话音也关在了外面。
“真是个祖宗!”孟拓手上一空,徒留躺在掌心里的几枚钱币。
孟拓低眸看着钱币,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又说不来,将钱币在手里颠了又颠,嘀咕,“这钱怎么轻了许多。”说着,将一枚钱币放在大拇指上朝空中抛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身后猛然响起路行舟的声音。
突兀的声音把孟拓吓了一跳,他怔怔的回眸,完全顾不得抛向空中的钱币,“王爷,”此时,钱币从高空落下,发出一阵闷响。
路行舟低眸看着还在原地打圈的钱币,剑眉皱了下,孟拓见状,赶忙从地上将钱币捡了起来,“王爷,您给的银子还有的剩。”
路行舟伸手,孟拓规规矩矩的将钱币放进路行舟的手心。
本朝惯例,铜钱往往是由银,铁,铜,镍制成,故而一个铜币的分量也是可估的。
可手里的这枚却比往日里的要轻上一轻。
“这铜币是假的,”路行舟说。
“啊?难道是饶州的那批流到京城了?”孟拓不解的问道。
是不是饶州的那批还尚未可知,但有人制造□□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敢在天子脚下做这等腌臜事,多半是嫌命太长了,不由得让路行舟掀起唇角,眼神也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