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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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与贪婪披着冠冕堂皇又华丽的外衣在大殿上翩翩起舞，试探与交换悄无声息地藏在欢声与笑语。
谢瑾端着儒雅的微笑，不着痕迹地掂量着来人手中那杯利益。
“蒋大人这是何意？”
蒋泉脸上亦挂着笑，文雅的皮囊下是商人独有的精明。
“下官听闻三皇子对西州风景有些兴趣，恰好有位挚友长居于西州。”蒋泉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以下才继续道：“便来给三皇子送个人情。”
蒋泉的态度异常地坦荡，甚至称得上直白。
谢瑾没有接话，轻轻地端起了自己的那只金樽。
蒋泉浅浅地勾了以下唇角，率先一步抬起左手，以衣袖掩住半面。
两只空樽被放下，宫女适时地上前重新填满。
“五皇子到！”
门口太监的通报声在大殿里回荡。
谢瑾温和地朝蒋泉浅笑道：“蒋大人，请入座吧。”
蒋泉朝他轻轻躬身，缓缓退了两步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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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驾，到。
众人稽首。
谢澜不紧不慢地在宫人的簇拥下往殿中最高那处走去，轻轻拂袖，端坐上那张天下至尊的金銮御座。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在座诸位自幼便开始学礼仪规矩在此刻体现了出来，哪怕都在同一时间动作，大殿仍旧针落可闻。
百官入座。
乐师奏乐，宫女斟酒，舞姬起舞。
与谢瑾参与过每一场宫宴别无二致。
直到高座上的天子发话。
“听闻亦珩对西州风景格外偏爱？”
句式来看，似乎是父亲对孩子一句无关紧要的关怀。
谢瑾却不敢慢，连忙起身拱手作答：“儿臣听闻西州一座特殊的山谷住着一群仙人，可医天下百病，免世间灾祸，便想着去探查一二。”
“可医天下百病？”谢澜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起伏，令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朕怎么不曾听闻？”
可谢瑾却压不住心底的喜意，也多了几分把握。
谢瑾压下心绪，维持着一贯温润恭敬的态度回答道：“回父皇，儿臣也是偶然得知的。”
“儿臣想着，若是假的那便当领略我雍国西州风景。”谢瑾稍稍一顿，继续道：“若是真的.......”
天子的的视线在谢翎身上停驻了一瞬，从来带着几分压迫的嗓音忽然变得柔软了几分。
“翎儿，你这趟便先跟着亦珩去趟西州吧。”
忽然被点名的谢翎抬起头来，瑞凤眼中盛着茫然与无措。
一旁的宫人见状，连忙附到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众人，包括天子似乎也都了解谢翎宴席上“两耳不闻席间事”的性子，就这样等着谢翎“补课”。
毕竟，当今天子都愿意等着，谁还敢多一句嘴。
谢瑾原本也是习惯的，这点从前世便不曾变过。
但他却无意间在谢翎抬头前的一瞬，捕捉到了那双眸子在盛上茫然和无措前的那抹晦暗。
“两耳不闻席间事”，是装的。
谢瑾不动神色将目光从谢翎身上收回，压下翻涌的惊骇斟酌起来。
不细想还好，一旦细细斟酌起来，谢瑾的心绪便压不住躁动起来。
明明不值得惊讶的。
唯一一个在权力中心长大的谢翎，绝不可能真是天真无邪的少年郎。
他的城府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深，只要稍稍关注过的人便能看出，何况是谢瑾。
谢瑾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打着桌子，思绪随着规律渐渐明晰。
我看见的，是他想让我看见的。
那么，他演了那么多年，此刻露出破绽又是为什么？
不等谢瑾斟酌计算出结论，谢翎已经从宫人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咽下口中的食物后拱手回应：“儿臣遵旨。”
稍稍停顿后，谢翎又朝谢瑾拱了拱手：“翎儿定会尽力不给皇兄添麻烦的，还望皇兄莫要嫌弃翎儿的身子拖累行程。”
谢瑾回过神来，维持着一贯温煦有礼的模样。
他特意放柔了语气，温声回应道：“吾做兄长的，自然该照顾弟弟，怎会嫌弃?”
“多谢皇兄担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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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袖翩翩落下，乐曲渐渐平息。
谢瑾，谢昱和谢翎三人依据传统朝高座上的帝后行礼拜别后，在宫人的簇拥中回到各自的宫殿。
宽大繁琐的冠服被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便于骑射的胡服。
少年墨色长发被金丝冠束起，两条柳眉间缀着一点红心痣，利落的胡服让眉眼温润的少年多了几分少年锐气。
谢瑾望向铜镜里的自己，忽而有些晃神。
秋月双手托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柄鱼肠剑。
“三皇子，该启程了。”
谢瑾抬头看了眼开的正艳的桃花，伸手拿起了托盘上的鱼肠剑。
右手握剑柄，左手握剑鞘。
一抹冷冽的银光映入眼帘。
半响后，银光再次被剑鞘收敛。
谢瑾转身踏出宫殿，平日里围绕着他的宫人们此刻却只是低着头，目送谢瑾的背影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在帝后与百官的见证下，谢瑾利落地骑上宫门口由小太监牵着的马匹。
他拉了拉缰绳，抬头望向高处那两道夺目光耀的明黄，又转头看向同样握紧了缰绳的谢昱与谢翎。
目光短暂交汇，三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勾起了唇角。
牵着马匹的小太监松开手，弯着腰退远。
“我就不与你们同行了。”谢昱率先拉紧了缰绳，扬长而去。一句张扬恣意的祝福，伴着马蹄声在两人传入两人耳中：“一路顺风。”
谢瑾看着谢昱正在快速消失的背影，偏头看向谢翎：“出发了。”
“好。”
两人同时拉紧缰绳，马蹄声与扬起的尘为两人的背影添上几分潇洒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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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通往城门的主街已经提前被羽林军清过，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又朝远处消去。
无人注意到一座不起眼的茶楼上，倚着栏杆看着三道身影在疾马扬起的尘灰中消失的张晚意。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年纪不大，身着锦绣的少年。
少年样貌端正，举止规矩间透着几分贵气与傲气，显然是位家世显赫的世家公子。
虽然极力隐藏，却还是从双眸中流露出了几分计算。少年先他一步收回视线，端起了茶杯。
少年只抿了一口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即将茶杯放在了离自己远上一些的位置。
少年看向坐在对面的张晚意，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耐烦：“在想什么呢？约本公子过来又不说话。”
张晚意没有应答，仍盯着空荡荡的街道，不看到最后一颗尘落下不甘心似的。
少年狐疑地看着他，半响后伸出手在张晚意眼前晃了一下。
“喂，跟你说话呢。”
张晚意终于回过神来似的，将视线收回，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老者。
少年见他回过神来，也收回了手：“张公子有什么事还请快说，本公子还赶着回去。”
张晚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桃花眸中带着些笑意：“苏公子莫急，这茶楼虽小，但这茶当不错。”
少年挑了挑眉，眼眸微微眯起：“张公子原来不结巴啊。”
张晚意的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放下茶杯应道：“是结巴的，只是今日心情太好，暂时不结了。”
少年冷哼一声，没有应答，而是抬了抬下巴催促道：“说吧？费尽心思地给本公子布局，究竟为了什么？”
张晚意仍是笑盈盈的模样，略带暗示地将视线转到逐渐恢复人潮的街道：“哦？苏公子当真没看出来我今日特意约您出来看皇子离京，所为何事？”
少年默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你想做什么？”
张晚意桃花眸里闪过一抹狡黠的亮光，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密信放到桌上，再推到他手边。
少年下意识想要接过信纸，却被张晚意按着。
“张公子这是何意？”
“苏贺，苏大公子。”张晚意的那双桃花眸亮的出奇，隐隐带着一丝玩味：“您想好了吗？”
“开了这封信，您可就没的回头了。”
苏贺的声音有些冷，稍稍用力扯了一下信纸。
“我还有的选吗？”
张晚意笑着松开了压着信纸的手，拿起了还未碰过的酒壶。
“那么，这一杯，我敬您。”
苏贺将信封收起，看了眼张晚意为自己斟满的酒杯。
张晚意也不催促，举着酒杯等待他的回应。
片刻后，苏贺举起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离开了雅间。
“本公子赶时间，告辞。”
“苏公子慢走。”
张晚意笑盈盈地看着苏贺的背影消失后，又慢悠悠地坐下，望着街道上来去匆匆的人们，又给自己添了杯茶。
“果然，还是茶更好喝些。”
“你的品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暗处里走出来一个老者，代替了苏贺的位置。
老者的外貌似是七八十岁的花甲老人，可身形与语调却像个正值壮年的男子。
张晚意抬头看向老者勾了勾唇，没有反驳：“你也没好多少。”
“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张晚意轻轻点了点头，桃花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待会儿我会去见一见秦小姐，你要去吗？”
男人给自己斟酒的动作一顿，却又很快地恢复如常：“今天那个书生要来还书，我赶着回去开铺子。”
张晚意挑了一下眉，眼中多了几分打量：“你还真把那个铺子放心上了？”
“戏要做的仔细点，免得惹人生疑。”
张晚意低笑一声，意味不明地应道：“范掌柜说的在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