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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   “小赫普?”蒂亚戈走近了一步,去仔细看着,还是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嚷嚷着去参军却又偷偷逃出来的人是自己弟弟。额角的青筋还在缓慢地跳动,他将手掌放在小小男子汉的肩膀上,等待阔别两年之久的回应。

      赫普罗德姆站着没有说话,他将嘴巴紧紧闭着,两兄弟的视线交汇,氛围仍然沉默。而哥哥的视线早就在弟弟身上扫过好多遍,原来已经长得这样高了,只可惜自己没有见证他的成长,蒂亚戈有些遗憾地想着。

      最终还是赫普罗德姆别扭地发声“哥,你和维罗妮卡是怎么回事?”话里话外的情绪太重,让蒂亚戈觉察到弟弟不开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说明,面对少年沉重的质问蒂亚戈突然变哑了。

      而身后走来的维罗妮卡毫无知觉地参与到这个战争里面,她嘴上涂着亮晶晶的唇彩,明眸利齿,“亲爱的?”

      赫普罗德姆几乎是抢先蒂亚戈一步回头看着抢走哥哥的仇敌,他偏执的眼神里夹杂着仇恨,让走过来的维罗妮卡吃惊地咬了舌头。在事态没有变严重之前,蒂亚戈回头揽住了她的手臂,缓慢而轻柔地哄“我在这,妮卡,你先回家里去,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继而回过头对上厌恨的赫普罗德姆,有些严厉的视线落在他眉眼,以往奏效的方法这回却失了灵,赫普罗德姆眼里增添了些挑衅。

      维罗妮卡轻轻点着头,从开敞的铁门处走进去,那条懒洋洋的肥狗连头也没有抬,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因为我爱上她了。”蒂亚戈冷静地开口解释。

      赫普罗德姆握紧拳头抬眼质问“你爱上她了?就这样一个女人吗,蒂亚戈,可你都没有爱过我,我才是你的血脉至亲,只有我们有着共同的父母,你居然随随便便将你的爱发配给一个什么关系也没有的人?”

      蒂亚戈沉默着,他冷静的心态彻底被击垮了,现在的时间似乎回到了赫普罗德姆溜去军营的前一天,他们也是这样的争吵,而主题似乎一直都是爱。可是爱又是什么?爱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爱是用尽心血去在乎,爱是一种高级的情感,他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弟弟呢?

      可是他该如何向弟弟证明。爱这种东西需要证明吗?就好像蒂亚戈无论研究多久,也无法得到爱是否需要证明的这个命题。

      “你太糟糕了。作为哥哥,你真的是太糟糕了!”赫普罗德姆面对着蒂亚戈这该死的沉默,彻底爆发了坏情绪,他不清楚哥哥是在逃避,还是根本不在乎他说的任何话。

      他伸出手掐住蒂亚戈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这个眸底浅淡的男人,蒂亚戈依然神色冷漠,像是一场即将来临的雪。一点点,缓慢的,将自己掩埋起来,他坏脾气的放纵似乎从来都是在这里得到熄灭,他缓慢地松开手,却也舍不得离开哥哥,因为自己的身边只有蒂亚戈了不是吗?

      “你发泄够了吗?我需要回去,妮卡还在等着我。”

      “我到底算什么?”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蒂亚戈已经在整理衣服,连眼神也不愿再分给面前这个依然幼稚自私的孩子。

      “可你是我的哥哥。”

      “所以我需要贡献所有的时间与感情,通通都给你吗?”蒂亚戈将深埋内心的话语说出来,这些压在他身上十几年,这时候终于可以将它释放出来。

      “可你从来没有爱过我。”赫普罗德姆仍然倔强地纠缠这个问题,蒂亚戈已经无心再同他纠缠下去,极其疲惫地祈求“放过我吧,赫普,我坚持不住了,你既然已经长大了,我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不想。”赫普罗德姆倔强地抬起头颅,盯着哥哥,不想轻易放过他,既然身份是自己的哥哥,那么这辈子都别想着有一天会和自己分开,毕竟父母已经离他们而去了,他们也只有对方了不是吗?

      “有些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

      很快却从别墅里跑出来十几个仆人,惊恐的尖叫着跑向他们,“费齐先生!小姐,小姐她被人割喉刺杀了!”

      蒂亚戈听到这个消息像是瞬间被抽空了灵魂,随即填满的是愤怒与悲伤,对自己弟弟的恨意这时候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他没再犹豫也没有再看赫普罗德姆一眼,奔跑着跟随尖叫的仆人,带他到自己的爱面前。

      剩赫普罗德姆一个人站在原地,他从口袋里摸出哥哥送给他的军刀,指腹轻轻摩挲蒂亚戈亲自为他刻上去的HLF的名字字缩写。他却仍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会对一个陌生人反应这样大,明明当初父母死的时候,蒂亚戈都没有这样愤怒与悲伤,明明最伤心,哭得最惨的人是自己。

      果然,只有诗书的世界最终还是疯了。

      在卧室里横躺着维罗妮卡的尸体,她面色惨白,身下压着的地毯因为吸饱了血而变漂亮的殷红色,漂亮白皙的脖子上却横着一道骇人的血口,此刻仍然源源不断地流着血。他下意识要拿自己手掌去堵住,发现无果后蒂亚戈极度悲伤地伸手搂住她的腰,将爱人再一次揽到自己怀里面,似乎想要再次感受到残存的体温,他身上新买的衬衫也染上血污,他想要哭泣,却无法哭出来。因为习惯压制情感,他再也没有渠道和方式可以展示出来,翻涌着的悲伤压在自己病态的心脏上,成为雪崩前的最后一个石子。

      蒂亚戈无法相信,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自己,他应当陪同着维罗妮卡回来,确保安全再去处理其他事件的。

      后面传来法医鉴定官的声音,他将这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轻轻推开,按照例行伸手检测了这具惨不忍睹身体的脉搏,用着冰冷而官方的声音去宣布事实:“姓名维罗妮卡·克拉丽莎,年龄: 20岁 ,已经确定死亡时间,维罗妮卡·克拉丽莎于1938年8月13日,下午13点52分死亡。”

      “先生,请您节哀。”鉴定官简单安慰过之后,就挥手吩咐一同跟来的几个高大男人将这具尸体抬走,蒂亚戈跌坐在墙角看着自己的爱一点点地离开自己而去。

      他不敢闭上眼睛,他害怕闭上眼睛可以看见维罗妮卡临死前,却发现身边没有他的那种哀怨眼神。会吗?妮卡那样善良的人,她会怪罪自己吗,当然是不忍心的,那么妮卡被割喉后是否还想要呼喊他的名字呢?在死亡的前一刻她又在想些什么呢?她最先感受到的是痛苦在灼烧又或者是恐怖在侵蚀呢?

      蒂亚戈的视线落在他摆放在床边的莎士比亚剧籍上,它似乎有所感应直接落在了血泊当中。蒂亚戈没有去捡起来的动作,他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这房间里熟悉的一切,最终蒂亚戈还是选择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离开,离开他最后的温床。

      他没有再去捡起他视若珍宝的书籍,只是随意捡走了几件衣物,在跨出那道铁门后,慵懒的狗闻到了蒂亚戈身上的血腥气味。立即四肢站立起来,冲着这个男人吠叫着,甚至它还要跑到腿边去咬住裤脚,蒂亚戈也没有力气去驱赶,只能看着自己的腿肉被咬上好几个恶狠狠的齿印。

      最后还是赫普罗德姆看不过去,冲过来将肥狗踢开,肥狗悲惨地叫了几声走开了,他抬头看着脸色发白,神情落寞的哥哥,想要伸手去牵住衣角,却被蒂亚戈推开。

      他这时候终于感受到寒冷的气息,将他与哥哥彻底分开,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此刻却像是分离在了南北半球。

      “蒂亚戈。你在怪我?你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打算和我闹掰么。”赫普罗德姆不可置信地发出疑问,瞪大的眼对上蒂亚戈红润的眼眶,最终还是不忍心看下去,先一刻将脑袋转了过去。

      “你说的对,赫普罗德姆,在爸爸妈妈死去之后,就没有人再爱我们了。”

      “哥哥…”

      在通过元首几场的澎湃演讲,以及德国高于一切的宣言下,沉寂已久的德意志像是被点燃火焰从而沸腾炸裂的油锅。无数青年簇拥着他们的真理与神,一股脑地跟随在伟大元首身后,愿意为了他为了德国做任何事情。

      这种状态下伯恩斯的家人也在源源不断地寄给他一封封信件,每个字节都仿佛被爱国主义浸透,他甚至都不敢去拆开看,这种军国主义在伯恩斯眼底只是一场闹剧。只是他们脑补的高潮罢了,这种过于偏激的想法是绝对走不了多久的。

      伯恩斯待在办公室里面整理文件,手指却无意被划伤,他缓慢地拿起那页沾染上血渍的纸张放在眼前看。

      他的上司却夺门而入,视线紧紧盯着他看着,命令般的语气“我说过几次了,这里面的所有纸张我们都没有权利去查看,如果信息被泄露,我们就没命了。”

      伯恩斯愣在原地,将其放回原位,安德森脸色才缓和下来。

      “最近我决定给你放假。”

      “长官?为什么!”

      “你不该问这么多,你只需要一个月后再回来,听明白了吗,伯恩斯探员?”

      在安德森尾音拖延的威胁声中,伯恩斯点着头离开“知道了,长官。”

      安德森伸手拿起桌上装满咖啡的杯子送入嘴边抿了一口,却被烫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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