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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意外 ...

  •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呼呼大睡的赵世安被他二婶的拍门声给吓醒,看到落在地上的话本,他捡起来披头散发地出去问什么事。

      杨萍见赵世安这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气的恨不得上手打一顿:“世安,难不成你忘了今天要去里正家,赶紧换身行头,让意哥儿好好瞧瞧你。”

      “二婶,你这话说的不好听。”赵世安拢起头发,“我又不是驴,哪儿用得着让他瞧,这一趟,明明是我瞧他!”

      杨萍看到屋里堆得发馊的衣裳,撇开眼当做看不到,他这个侄儿惯会偷奸耍滑,往常她问一次,这衣裳就落在了她头上,她才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回头又见赵世安磨磨唧唧跟个姑娘似的漱口、洁面,一翻白眼也不理他,径直出去等着。

      里正家的房子位于赵家村的中心位置,外面有一颗长了百年的榆钱树,要两个人才能抱住,往常总有不少人来这边说话。

      今日比往常的人更多了些,昨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已然变成:世安和意哥儿情投意合,如今世安过了孝期,就着急忙慌来下聘,而意哥儿之前不肯让家里说亲,也是为了等世安。

      里正赵德正坐在堂屋里抽着旱烟,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在听着门外的闲话后也没说什么,倒是意哥儿的娘王云吓得慌。

      “他爹,要不让大家伙都走吧。”

      赵德吐口气,看向坐在下首的大儿子赵源:“大源,你怎么想?”

      赵源在他爹精明的对比下多了几分憨厚,笑着问:“要我赶吗?”

      赵德一下子被气得嘴唇哆嗦。

      “人都来了,蓄意赶走指不定再传出什么闲话。”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哥儿,长得不是太出众,但眼神有亮光,话也说的落落大方。

      王云吓得立马拉住意哥儿:“你怎么出来了?世安还没来!”

      意哥儿毫不在意地坐下:“本来就是先相看,我在屋里头,怎么能仔细看他。”

      王云拍下他拿西瓜子的手:“我的蠢意哥儿啊,你哪儿用的着看人家,你就是被看的那个。”

      意哥儿听到这儿两条眉竖了起来,赵德立马咳嗽两声,制止了意哥儿的话:“出来就出来吧,总要让两个孩子一起相看。”

      而后叹了口气,到底是可惜了,意哥儿是个哥儿,要是个男人,他也能好好教教顶了家里的门户。

      源哥儿太老实,里正这个位置,到底是顶不起来。

      赵世安跟着他二婶去的时候,肯定不能用相看人的缘由,而是用了和里正商量办私塾的事为由头,来进行接下来的相看。

      忽的见到一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像是被人扒了衣服一般,纵然赵世安的厚脸皮也差点顶不住,忙催促说话的二婶往里走。

      两家人见了面,东扯扯西扯扯,最后没了话头,就把这事扯到了私塾上面。

      虽说这是由头,但赵德心里还真有这个打算,他们旁边的王家村前两年办了私塾,听说现在有不少孩子在习字。

      赵世安却懒得理会这件事,在村里办私塾,既挣不到银子,麻烦事又一堆,他有时间还不如看看话本。

      他瞄了几眼斜对面的哥儿,长相一般,身材也一般,说话声音比他一个男人都粗,赵世安当即不太乐意。

      他喜欢的是那种温柔小意,还会甜言蜜语,更是时不时能和他讨论诗词的哥儿。

      赵意一看就是个没读过书的,赵世安不屑于和这种人打交道。

      赵意刚瞧着赵世安的脸还挺满意,不经意间,看到他眼里的蔑视,赵意的小暴脾气忍不住了。

      大家正在隐秘试探的时候,赵意猛地站起来,直盯着赵世安,

      赵德眼皮子一跳,感觉不对,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亲眼看到他家意哥儿蹲下身把地上的西瓜子壳捧在手心,连带上的还有被人踩来踩去的土。

      目光一冷,对准赵世安的脸丢了过去。

      正中靶心!

      赵意看到灰头土脸的赵世安,背着手,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赵世安简直要被气死,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哥儿,正想骂几句解解气,口鼻吸入尘土,导致咳嗽不断。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皆慌了,等赵世安把脸收拾干净,招呼也没打,气呼呼地离开了。

      等一走远,赵世安嘴边露出笑,他就不信这样了他祖母还能让赵意进他家的门。

      一个难看的哥儿,想嫁给他,想得美。

      他没回去,而是转到了村子后面的山脚处,准备过了晌午再去二婶家给他祖母哭诉一场,顺便蹭顿饭。

      现在他要去摘几个野桃子垫垫肚子,老远的时候,他看到了个瘦弱身影正一蹦一蹦地去抓最上面的桃子。

      赵世安左右看看,附近没人,这个地方在一个山沟里,人们通常不会来这里。

      他悄悄走过去,趁着那人够不着,也不用垫脚,伸个手就把桃子摘了,在身上擦了擦,“咔嚓”一口吃了起来。

      阮霖被吓得浑身一抖,回头见是赵世安,眉毛蛰了起来:“那是我的桃子。”

      “这桃子又没写你的名,怎么就成你的了。”赵世安继续咔嚓咔嚓,挑着眉逗这个丑哥儿。

      阮霖怒瞪着他:“要不是我够不着,桃子早就进了我的肚子里!”

      赵世安被瞪的一哆嗦,别说,这丑哥儿的眼神还挺骇人。

      他察觉自己被吓到,当即不乐意了,伸出桃子跟逗猫似的:“我都吃了,有本事你就抢回去。”

      “咔嚓!”

      阮霖一口咬上去,大口嚼起来,两颊被塞的鼓鼓囊囊,等咽下去他看到赵世安还在呆愣,一把抢过来,退后了几步,警惕地盯着他,快速把大桃子吃完。

      这是这棵树上的最后一个,他现在要为自己进深山做准备,那必然要把身体养好,所有吃的都不能错过。

      赵世安则呆愣地盯着阮霖的手,又看了看他发干的唇,忽的,他的脸变得通红,侧过身,眼里有泪花地怒视阮霖,骂道:“恬不知耻!”

      说完红着眼睛跑了。

      惹得阮霖一头雾水,最后总结:“这人指定有病。”

      不过这个时候赵世安不应该在里正家,怎么跑来了这里?

      想不通,阮霖索性不理会,背上比他还要大的篓子,拿着镰刀去其他地方割草。

      在他走后,一个人影从旁边的山坡上冒出来,见阮霖去了人多的地方,颇为可惜的打道回府。

      阮霖中午回去把割好的草放好,又喂了院里的鸡和羊,在这期间,他二舅母林蓉和表妹赵花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了今天里正家意哥儿的糗事。

      “花姐儿,你就看吧,意哥儿指定嫁不出去,就这脾气,以前还能藏,现在十里八乡都知道了,他爹是里正又怎么样,照样没人敢要。”

      花姐儿神情厌弃:“娘,幸亏咱们没和他们有什么往来,不然我的名声岂不是毁了。”

      林蓉叹了口气:“以前我还挺看好世安,现在看来,也是个不顶用的,被个丫头给欺负了也不敢打回去。”

      花姐儿也惆怅,赵世安长得是十里八乡的俊朗,每次穿着长衫,比县里的人还像公子哥。

      就是脑子不太行,都不正眼瞧他们村里的姑娘。

      阮霖听完也没多大感触,赵世安说给三天时间,谁知今天就去相看了别家哥儿,摆明了对他不感兴趣。

      他再舔着脸去问,那可真就把最后的一点傲骨给打没了。

      下午没了衣裳,现在又是农闲,阮霖就说上山摘果子,林蓉摆摆手恨不得他马上走。

      赵花等人走远,拉住林蓉说:“娘,王松可说了,要我们家陪嫁一头羊,你说的事,到底行不行啊!”

      “自然是行的。”林蓉拍打了赵花的手,“等下次赶集,我带他去,就能把他留下了,到时候咱们就说他偷跑了,那你大舅三舅也没什么好说的。”

      赵花立马娇俏地笑起来,脑海里全然是他嫁过去后的好日子。

      阮霖并不知道他马上要被送走,去山上找野果是假,去找通往深山里的路才是真。

      他们村子后面是一片连绵的山,不算特别高,但地方大,当初他们村里也只开拓了前山。

      后面那一部分太危险,听说还有大虫和熊瞎子,一个不慎就能被咬死,所以除了猎户,没几个人敢去。

      要说不怕,那肯定很假,阮霖折了段树枝,用石头砸了几下,又磨了磨前端,直到变得锋利,他继续往前走。

      路走的越来越远,高大茂密的树叶也挡住了光,阮霖一路做着记号,等时间差不多,一路走回去。

      路上摘了不少野果子,他吃了一大半,只把剩下看起来不好的抱在怀里往外走。

      回到家把野果子放在灶屋门口的篮子里,他往灶屋里张望了几眼,正巧被林蓉看到:“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小泼皮想偷吃东西不成?”

      “不是。”阮霖故意揉了揉肚子问,“我就想看看二舅母做饭了没,要不要我帮忙?”

      “我哪儿用得着你,去把柴给我劈了。”林蓉斜眼看他,“一天天的,什么也不干就会吃饭,败家玩意果真要不得。你记得,要不是我们把你接来,你早就饿死了,要学会感恩戴德,知道吗?”

      阮霖唯唯诺诺地应了声,这是林蓉在防着他在灶屋偷吃,所以从不让他进灶屋。

      对于林蓉惯常的打压,阮霖就当听不到。

      林蓉又嫌弃道:“明天收拾干净点,我带你去一趟县里。”

      还是早一点把这哥儿卖了好,银子放手里比较安稳。

      阮霖则心头大震,转瞬又迷惑,不太确定他二舅母明天会不会把他送出去。

      劈完柴,今日晚饭又多了一个洋芋,阮霖吃完,晚上躺在柴房的茅草垛上,他迟迟无法入睡。

      等到月上中天,阮霖起身收拾了床铺,把几件衣服在单子上放好,包扎起来放在背上,打了个死结,把门打开一条缝,院子里悄无声息。

      他捂住跳的飞快的心,轻手轻脚地走出院门,把门合上。

      有的门户前有看家的狗,阮霖避开了那些人家,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愉快的气息。

      怎么会这么容易?

      居然能这么容易?!

      他逃出来了,阮霖紧紧咬住下唇,他明亮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芒。

      他不知道明天会碰到什么,但他不敢赌,只要他被关押在县里,那么他的逃脱必然不会这么轻松。

      在山脚处找到下午藏起来的棍子,阮霖正式踏上路途。

      离山脚不远处的赵世安家,他正趴在床上看话本,最后一小截蜡烛也燃到了尽头,但话本的露骨情节让他爱不释手,怎么也不可能放下书。

      眼看到了最重要的情节,烛火断裂,室内漆黑一片。

      “唉?唉!”赵世安用手摸索了下,蜡烛燃完了,气的他坐起来拍了下床,又疼的两眼朦胧。

      没了书的慰藉,他披着衣服,站在院子里,准备感叹一下,顺便对着月亮来首孤寂的诗。

      还没张口,他先听到了一声骂:“他娘的,这霖哥儿跑的还挺快,等老子追上你,今晚非把你好好欺负一顿!”

      这话听的赵世安一阵心痛,可不是,刚才话本里的书生不就是正被那寺庙里的狐狸精给欺负,还好几次哪!

      等了会儿,赵世安发觉不对。

      霖哥儿?

      阮霖?

      他睡不着,今天下午又推脱了和赵意的亲事,正闲得慌。

      穿好鞋就跟了出去,他倒要看看那人怎么欺负人。

      阮霖刚才走的太急,没看清脚下的石头,踩到后崴了脚,这会儿脱了鞋看脚腕,肿起来了。

      他抿着唇,刚才的兴奋劲全都消散,风吹过树木发出哗哗声,原本自由的山反而像极了吞人的恶兽,他慌乱低头,平复害怕的情绪。

      赵飞远远看到人后,绕道去了阮霖的身后,他搓了搓手心,幸亏他今夜也在盯着,不然就让这玩意给跑了。

      他爹娘早死了,他也惯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现在到了年纪,去了几回县里的青楼,流连忘返的,但他手里没了银子,那楼里就进不去。

      目光自然转移到了村里的姑娘和哥儿上,往日也就看看,心里意淫一番,昨日见阮霖从赵世安家里偷跑出来,暗想这俩人必定暗度陈仓。

      那么他又怎么不能插一脚,这霖哥儿再丑,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到。

      越想越激动,赵飞眼瞧着人要走,迫不及待的加快脚步,在阮霖惊恐回头时,他一个猛扑,就去撕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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