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做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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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挣银钱了？”赵世安挑着眉问他。
被噎到的阮霖推他出去：“你该去读书了。”
赵世安心虚的用扇子抵着嘴，不再狡辩。
家里的灶房很少使用，有些地方落了灰，但基本的调料还有，粗面和谷子也有不少，更有一些白米，只是没柴火。
阮霖趁着时间还早，和赵世安说了一声，他把砍柴刀放进箩筐，背起来去了山上。
赵世安家里离山上近，他去的时候碰到了不少人，认识的都一一打了招呼。
树边掉落的小树枝被他放进箩筐里，在往前走走，这边没什么人，他卷了卷袖子爬上树，把一截颇为粗壮的枝杈砍下去。
正准备下去，他听到一声轻快的声音：“霖哥儿！”
阮霖往下看，背着一箩筐八月炸的赵意正对他挥手，他笑了笑，应了声慢慢下去落在地上。
赵意看周围没人，迫不及待地问：“霖哥儿，那蚂蚱你认为还能卖吗？”
“怕是不成。”阮霖把树枝砍成一截一截的塞到箩筐里，“我这几日去想想其他挣钱的法子。”
赵意还挺失落，转眼又想到已然得了三十文，这可是他一个月的花头，又不难过了，转而好奇：“霖哥儿，洞房花烛夜到底是什么？”
“咳！”阮霖被口水呛到，面皮发红，眼神不自然道，“等、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我不小啊，我都十六了！”赵意掐着腰，皱眉噘嘴，“我娘这段时间老想给我相亲，烦人的很。”
阮霖被逗笑：“那你对亲事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找个俊的，比赵世安俊的！”赵意帮阮霖背上箩筐，俩人往山下走，“如果俊的看不上我，我就把他抢回来，反正我爹是里正。”
阮霖笑得肚子疼，这话忒有趣，他不仅接了话茬：“那我努力找到挣银子的方法，如若真看上了，也不用抢，用银子砸回来也成。”
“这个好啊。”赵意一拍手，“我怎么就没想到哪，霖哥儿，你真聪明。”
阮霖摇摇头，赵意对于情事上还真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回到家门口，赵意把八月炸给阮霖拿了几个，见阮霖推脱，放在地上就跑走。
午时王兴珠来了一趟，见灶房干净整洁，柴火码的一摞一摞的，阮霖正在生火做饭，她态度好了许多，简单交代了几句，也没留，就回了赵武家。
等人一走，阮霖一反刚才小心顺从的态度，强硬地拉住了赵世安的袖口。
“呦，你这小哥儿，怎么不装了？”赵世安挑眉逗他。
阮霖理不直气也壮：“我不会做饭。”
赵世安以为听错了：“什么？”
阮霖双手环胸，目光坚定：“我不会做饭，我给你烧火，你去做。”
他十二岁之前是被他爹和小爹精心养着，学的是?四书五经?、?前朝轶事?等。十二岁到十六岁他外祖母也没让他碰过这些东西，只让他收敛锋芒，学会隐忍。剩下这两年他二舅母压根不让他进灶房，以至于他对于做饭一事一窍不通。
赵世安平时就常去打秋风，原因无非是自身不爱下厨，如今让他再去，那是断断不可能的，“你早上还说我是你的天，你去练练，做成什么样我都吃。”
“真的？你吃完？”
“真的，我吃完。”
一炷香后，赵世安惶恐地站在灶房门外，房门被关的紧闭，但呛人的烟雾却跑出来，隐隐还带了糊味。
他揉了揉打颤的肚皮，第一次产生了后悔了情绪。
房门被猛地打开，烟雾缭绕中阮霖打着喷嚏端出一盆菜，放在桌子上，招呼着赵世安来吃。
俩人面对面坐下，赵世安看了看黑上加黑的阮霖，又瞧了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菜，“唰”的一下打开扇子，娓娓道来：“古人虽说君子远庖厨，可我自认也不是君子，在灶房做事是我疼爱夫郎的本分，夫郎且先等等，我很快就来。”
赵世安跑的异常的快，阮霖唇边勾起笑，单手托着下巴轻哼：“吓不死你我不姓阮。”
事实上怕毒死的赵世安手艺还挺不错，一碗平常的鸡蛋面格外香甜。
阮霖去洗了碗，正准备再出去砍柴，被赵世安拦了下来：“虽说你干活是好事，但我可不愿意担上克夫的骂名。”
“什么？”
“……你身体亏损，去睡午觉，再说现在天还热，出去也是找罪受。”
阮霖眨了好几下眼，没拒绝，放下箩筐伸了个懒腰回了房间。
赵世安等人睡熟，悄悄关上门，走到他爹娘生前特意给他腾出来的书房，拿出上次花三两巨资买回来的话本，喜滋滋地看起来。
正好书接上回，赵世安连连感叹，话本里的书生和狐狸精们大战后，花言巧语把她们迷住，又找了道士收了她们，书生一下子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好人，正巧被去外面逛的知府小姐看上，俩人正在佛寺里海誓山盟。
槽点过多，落入俗套，赵世安放下话本喝口茶水：“买亏了。”
“什么亏了？”睡了快两个时辰的阮霖揉着眼问。
赵世安吓得一激灵，连忙把话本藏起来：“没、没什么。”
这幅指定有事的模样让阮霖彻底醒了，他没说话，审视了赵世安一会儿，笑道：“我去摘山核桃，明个去县里卖。”
“哦，行。”赵世安大睁俩眼，殷勤让阮霖离开。
等人走远，赵世安拍了拍胸口，忽而震惊，他刚刚慌什么？他可是天，看个话本难不成阮霖还敢打他？
想想之前阮霖想杀赵飞的劲儿，他咽了咽口水，小心为上的好。
晚上，阮霖背了半箩筐山核桃回来，简单吃了赵世安做的晚饭，俩人很早就休息。
夜半子时，阮霖悄悄从床上翻下去，偷偷去了书房，点上蜡烛找了一圈，没看到奇怪的书，都是些正常的?四书五经?和小考中必考的书籍。
难不成真是他想错了？阮霖撇撇嘴，余光却看到了摊在桌面上的书。
他想离开，可步子迟迟无法动弹，最后无奈放下蜡烛，他坐在凳子上，指尖轻轻触碰了上面的墨字。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①
这是他目前所必须达到的心态，阮霖闭上眼，感受着手指下纸张的轻薄。
以往只认为这些东西读起来烦躁，现在却求之不得。只不过六年多的时间的确改变了一个人，他是阮霖，也只是阮霖。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阮霖就起身出去外面，背着箩筐去山坡上挖麻子菜和荠荠菜②。
挖了大概六七斤，他又看到了毛栗子，找了棍子打下来一些，看了看天，没再多待，回了家洗手吃早饭，和赵世安简单说几句拿出山核桃和野菜去了县里。
他到村口的时间不早，可巧赵源的牛车还在，阮霖思考了一瞬，没去坐，今日背的东西不算重，现在能省点就省点。
倒是赵源看到阮霖后，心里着急，过了会儿，车板上也只坐了三个人，他不再等，赶着老黄牛往前走。
人越来越近，赵源不免心疼想下车帮忙，可他娘这几日没少给他说人言可畏，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阮霖想，不能毁了霖哥儿的名声。
他纠结许久，内心还是压制不住地喊道：“阮霖，意哥儿知你去县里，让我带你一段路。”
阮霖回头摆摆手：“谢谢赵源哥，不用了，我很快就能到。”
赵源停下牛车走过去，强硬的把箩筐提起来：“阮霖，意哥儿说的话我不能不听，这趟不要你的铜板，车板空着也是空着，快坐上去。”
阮霖哭笑不得，只能坐下，车板上的几位夫郎和妇人倒是对阮霖有了好脸色，里正家里都搭理的人，能有什么坏处。
更别说前天可有县里的富商来看赵世安，那场面大的，可比阮霖他三舅赵兴每年回来还要排场。
到了县里，阮霖谢过就去了卖菜的街道，这会儿人不少，加上这边不收摊费，不少村里的人都在这边摆摊。
阮霖只找到一个角落，看了半天发现自己没拿秤，他旁边是个卖野枣和其他野果的大娘，阮霖拿了四五个山核桃和人套了近乎，又羞赧的说了他的难处。
大娘接下山核桃，大方的让他借秤，还顺便给他说了如今山核桃和野菜的定价。
这几样最近比较多，价格定不高，山核桃五文一斤，麻子菜和荠荠菜一文一斤。
阮霖感激了大娘后，一边收拾野菜的干土，一边学着周围人招呼起来。
他年轻声音又清脆响亮，不免引起了年轻的夫人和夫郎，又见他的野菜卖相还不错，价格也合适，没再绕价，几个人就买完了，倒是山核桃，还留下不少。
可是忙活了半天，手里也只得了十六文。
挣钱不易，阮霖又喊了会儿，山核桃去了四斤，还剩下三斤左右，阮霖没再叫卖。
他今日来县里，不仅仅是为了卖这些东西，更是为了找到如何挣银钱的法子。
世间万物，总有规律可循，做生意更是一样，他想卖什么，就要先知道田水县里的百姓需要什么以及缺少什么。
阮霖谢过了大娘，重新背起箩筐去往东边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