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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辣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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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肩并肩在商店里逛了十来分钟,谢挽就当是和以往一样陪着他逛,直到他手里像样的和以往一样捏了七八个东西才径直走向收银台,也没再管那八人的情况走向。
出商店后两人拐弯正要回教室,杨斯晨一出商店就拆了袋嵩煜推荐的那东西嚼着,没走几步无奈被一个声音叫住:“那么早回教室啊?无不无聊啊那么爱学习!”
俩人没反应,以为这声音不是在叫他们。
嵩煜也没觉得尴尬,又喊了他俩的名字,他俩寻声一脸懵地扫了周围好几圈,也还是一脸懵。
“在这!”杜二槟朝他俩挥手,他们才反应地看过来,顾森染他们四人就坐在羽毛球场边缘的脚跨栏上,那一排围栏正对着商店前的人行道。
顾森染一手里捏着包辣条吃着,腿上还放了几包,他抬头又扫向他俩,又重点落在谢挽身上。
谢挽莫名觉得他的目光一直在看他,也没多想也同时扭过头去,对他们爱搭不理。
“你们俩位在教室吃零食的时间何不用来在外面转悠会!”嵩煜喊道。
杨斯晨停下脚步扭头说:“我在路上就吃完,回教室好学习!”
“骗鬼!你在路上吃那玩意儿啊?起码要有个落脚点!”嵩煜说。
杨斯晨下意识看向那个小红桶,有点尴尬,急着说了句:“我回教室吃!”说完就拉着一旁的谢挽往教室方向跑,跑了将近十米远才松开谢挽的手。
“诶!跑啥呀!”是嵩煜的声音。
“有啥好跑的啊?要吃了你俩不成!”田瑾晨说。
“你俩留下来看我们四个打会羽毛球呗!”杜二槟两手做成扩音器喊道。
这动静还有点大,搞得附近的学生朝着他们吼的方向望去。
他俩没跑一会儿,就听见背后一阵急速地脚步响,响声越来越近,似乎在离他俩也将近十米的距离那人喊了句:“小孩!你也跟着跑什么啊?”
谢挽跑得有点踹不过气,但就是没停下来,直到那急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俩跑到离兰伊楼几步之遥时,耳边那脚步声又震撼到耳膜,下一秒的谢挽卫衣帽被那人一扯,谢挽措不及防身子往后倾“你干嘛!你放开他!”杨斯晨脚步一顿,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叫出口的。
顾森染瞥了他一眼没理他,手还拎着谢挽的卫衣帽,看向谢挽说:“小孩,留住你就这么难啊?”
谢挽有点懵,更多的是被他这一扯又扯到了嗓子眼,心口直跳:“干嘛要留我?我不想留下。"他耸下肩又扭头伸手扒拉着顾森染的手,“我要回教室!”
“小孩,看会儿咱们打会球你会掉块肉啊?”顾森染看向他手中的零食说:“就当是换个地方吃零食罢了,吃完就走,我也当然不会留你。”
谢挽顿了下,离他上次叫他小孩还是体检那天,想到这他就气,扭头使劲捶打着他抓着他不放的手。
那人疼得“嘶”了声,可就是不放。
谢挽还是倔强的和他对峙着,不服软。他用力扒拉着这人的手,可这手就像黏在他卫衣帽上似的。谢挽有点无措,又叹了口气看向他:“你放开!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你答应留下我就松开,好学生都班级第一了不差这会儿吧?”顾森染说。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你就这么在意吗?”谢挽有点不解他为什么偏偏为了这小事不放。
顾森染又扭头看杨斯晨:“你这个朋友还不知道吧?”
“什么?”杨斯晨心里硌愣一下,心里放下的石头又再次沉浮上来。
他“呵”了一声,说:“你妈跟你讲得挺多啊!我今天也是见到你妈了。”
“……”杨斯晨哑口无言,顿在原地。
”也想正好和你聊聊,也让他不被你埋在鼓里,你你介意他知道吧?”顾森染又瞥了下谢挽,“小孩,我今天告诉你个秘密要不要听?”
谢挽沉默良久,途中想了很多事,他抬头看向杨斯晨怀疑道:“你母亲是他父亲的债主?”
顾森染没等杨斯晨回答,开口说:“不用说那么难听,只不过他母亲觉得做了亏欠我母亲的事觉得愧疚罢了。”
“所以你都知道,也还记得?”杨斯晨问。
“借一步说话。”顾森染松开谢挽的帽子说:“放心,我们不是仇人。也只是聊聊而已。”
顾森染说完扫了他们几秒转身向羽毛球场走去,他们二人面面相觑,随后紧跟其后。
他们三人陆续在他们刚才做的那条脚跨栏上坐下,只是顾森染和他俩隔了个间隙,简单来说没坐在一个栏上。
其余三人也早已不知道打了多少场羽毛球了,他们心思全在球场里,嵩煜他们打着球,杜二槟则在一旁当裁判,球场附近也有部分同学围观。
顾森染呼出口气,开门见山:“你说的没错,我还记得。也早知道你母亲叫杨隐,我六岁时见的那个三岁男孩就是你。”
他俩没说话,只不过杨斯晨感到心被揪了下,顾森染又说:“我一直隐约记得我六岁时见过一个男孩还有一个女人,那天她们匆匆给我们道了别就离开了,后来听我那个爹说他们出了国。”他停顿一秒,“他守口如瓶也没有给我说过你们的名字,直到我那天逃学恰好在西湖碰见了你母亲和他在聊天,我没藏好被他发现了,他也知道事情瞒不住,就给我一一道明了。”
“所以那天你才知道我是那个男孩,我的母亲就是亏欠你母亲的人。”
“是,但是没有亏不亏欠这一说。”顾森染说。
“我初二那会儿,第一次看见你和她走一块儿,就觉得一旁的你母亲和那个女人有点相似,特别是五官。后来打听到你的名字我又想不会这么巧。”
“……”
“我猜那天还有一点你不知道。”谢挽说。
“是!”顾森染瞥了谢挽旁边的杨斯晨说:“我今天才知道他母亲早在国外就时常给他讲她们高中的故事。”
谢挽有点疑问,他下意识看向顾森染。
顾森染也是简单地讲解了下。
谢挽心有感触,又看向杨斯晨呼出口气说:“这和你没关系。”
“你妈不是跟你说我只是脾气爆点本性不坏吗?”顾森染说:“那么你应该觉得我至少不迁就无辜,就像秦梓豪和他妹一样。”
谢挽想起那天在医院的那一幕,也有点好奇他和秦梓豪究竟存在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恨,以至于事态发展成那天那样,他在学校这些天以来也没有听闻关于这事的八卦,那天隔着医院门吃着陆谨闲给他的早饭同时从外窜入耳中的话语也模模糊糊,他也并没有刻意去听,心里只想着多管闲事。
后来也没有问陆谨闲和沈识,觉得根本没必要问,这事也和他没关系,即使再好奇,问到了又能怎样?
当时他和顾森染之间的纠纷就向是一场荒谬的意外,关系上说陌生也不陌生,但了解也并不了解。
如果硬要管,那除非他们关系不一般,比如他是顾江浅的儿子,他是他哥。别说问了,想管也说得通,只是他在他眼里或许永远是小孩,当时的他就算真就成了他的弟弟,他也手足缚鸡之力。
至于现在他们的关系也只是当时稍微的和解,并不能上升到关系中的高级名词,最多只是在校聊过天的同学,连朋友也算不上。他觉得做一件事就要做到底,特别是牵连到他的事情。
他依旧保持着以往的心态:不顾不问。
顾森染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他俩也没有说话,像是在等他开口。
“你妈那年出不出国也无所谓,即使是顾虑到朋友但也不能成为任何人的依靠,你妈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妈的命运不掌握在你妈手里,我妈也并不是没有你妈就不能活。我妈性子软当然少不了被欺负,我是恨那些霸凌者,但我并不自私,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活体,谁也不能成为谁的命脉而得以生存下去。”
“……”
“我欠你妈一声谢谢,谢谢你妈初中三年护着我妈,这三年我必须要感谢的。”
“可是我妈出了国,没有再护着你母亲从而让你你母亲受到了欺凌患上了抑郁症。”
听他这么说,顾森染只好解决他心里的压力,顺着他说:“即使你妈在,也不妨我妈患上抑郁症,也许她在初中时就有抑郁倾向了。你不必自责再感到压力,何况我妈高中时有我那个爹还有她闺蜜护着。”
“你妈的闺蜜是个韩国女人是吗?”谢挽不禁明知故问。
“是。”顾森染没多说,也知道他这句话的出意,无非是陆瑾闲告诉他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顾森染声音有些颤抖:“她叫许野衡,她们成为闺蜜后商量着以后都不结婚,收养一个男孩儿,后来达成协议约定好了。可我妈先前遇见了我那个爹,渐渐生了情愫但又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直到确定了也就毁了约。”
这些杨隐也早就告知了杨思晨,他也就当作朝花夕拾,听听往年八卦罢了。
谢挽重点放在前半句,又想起陆倩希给他发的那几条消息,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顾森染不知道。想到这,他还是不禁开口问:“那你知道那个收养的男孩是谁吗?”
语气平静,也看不出他脸上半分的情绪。
顾森染吐出口气:“不知道,只知道他叫许职意。”
谢挽僵了一下同时脑中轰隆一声响。
心说他不是叫宁卿吗?
他游了会神,回过神还是被顾森染的声音打破的,他也很快调整好心理状态静静地听他说着:“如果偏要说杨隐不在和我妈患上抑郁症有着因果关系,那也不是说不通,那么只能说因果关系占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来自于她对你母亲的想念,而更多的是由于我妈天性敏感柔弱又遭受了欺凌。”
顾森染扭过头看向杨斯晨:”所以你不要有压力,并且他们俩也虽说对你妈多少有偏见,但并不是那个因果关系。只是——”
“只是你妈的心病有一部分来自于她母亲是吗?”谢挽问。
“是。”
谢挽听到这个字,笑出声,先前本就浮现几丝笑意的脸上唇角上扬,笑得阳光灿烂。
“小孩?你笑什么?”顾森染撇过头不可思议地皱眉道。
谢挽的笑意未减:“笑你原来会说这么三观正的话,你还是挺讲道理的。”他又在心里补充一句:原来他羁傲不驯的外表下也有这么温柔的心。
心还没落尾,这人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模样:“小孩,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是三观。”
“为什么要叫他小孩?”杨斯晨从当时顾森染拽着谢挽卫衣帽那会就想问,这下听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谢挽小孩也是憋不住了。这是他第一天听顾森染叫谢挽小孩,之前操场他俩练接力,这人都是叫他好学生。
“我还是那句话,因为他长得像小孩。”顾森染轻笑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包辣条撕开吃着。
谢挽很想怼,但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那句怼他的话就那样卡在喉咙里,他盯着他看,看他一根根吃着辣条。
他也比较混沌,混沌于他和顾森染现在的关系情况为什么就这么的和颜悦色,以前一股脑地不想和他有交集,最不想和他有交集的瞬间就是那人满脸羁傲又屡教不改地叫他小孩,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像地痞流氓。可是什么时候将这信念开始慢慢瓦解的,他也不能笃定。或许是在那天电影院那时,又或许是在在练习接力时,还或许是现在。
“小孩,你要吃啊?”顾森染余光看了他好一会儿,他咽了下突然扭头说。
谢挽怔愣下回神,摇了摇头。
他轻笑一声,只是说:“那天电影院你打的那些话还在备忘录里吧?”
谢挽顿了下,又伸进口袋摸了下手机。他没有删备忘录的习惯,平时也很少翻备忘录,除非有要紧事需要温故。十三四岁的年纪或许遇到什么新鲜和稀奇事又或者有说不出口的话就喜欢讲它们往备忘录里放,又从而联想起什么才打开备忘录翻找它们,就比如莫名联想到关于顾森染有关的事情他就会打开备忘录查看那些话,也渐渐的频率增高。离上次打开备忘录还是这周星期二,同样娴熟地打开它点开置顶里的某一条,还是那句话,只不过那天又在下面加了一句:我以后不会跟着你了,至此编辑时间停留在10月7日。
“我同你一起看电影就当是补偿我尾随你的后果。”顾森染有模有样的说道。
谢挽头脑一热,不再看他,扭头看向一旁却发现杨斯晨早已不在了,他往后看羽毛球场时顾森染立马说:“他早就走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谢挽有点惊讶。
“就在你盯着我吃辣条那会儿。”顾森染不咸不淡说完又往嘴里塞了根,还不忘将包装往他面前递,“你来根?”
谢挽依旧摇头。
他此时也反应过来也是时候离开了,现在这局面他有几分背信弃义的感觉,他正想打声招呼就要走,无奈手机震动了下,他摸出手机看了下,意料之中是杨斯晨的消息,又恰好备注下下一秒显示的一行字:[刚才聊的那些给我的刺激有点大,我需要冷静下,抱歉没有给你打招呼就擅自离开。]
接着又弹出一条:[小挽,你们可以慢慢聊,你不用管我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主见不能围他人左右,我只想静静。]
谢挽知道他心情不好时不喜欢被打扰,更何况安慰不到位还反而给他撒盐,回到教室那局面也比较尴尬,他在这事上也给不到他有效的安慰,总之安慰不到他心里,最后两败俱伤就更尴尬了。
于是他打了一个字:[好,你好好冷静。我在下面看会球回去时给你带你爱吃的零食。]
他将手机收回口袋同时一旁的顾森染砸吧了声,又半开玩笑地扭头道:“我看你像没吃过的样,也知道你不好意思开口要,也懂得婉拒。”他想了想又将手收回,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拿了包未拆封的扔给他:“这个干净的,送你了!”
谢挽有种强烈的被误解感,两句话都是,但也没和他解释。他低头看着腿上的东西,辣条他当然吃过,不过这种包装的还没。他心说包装再不同辣条也就差不多的味吧?毕竟吃过的那么多包装的味道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