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猫》临安晋上

27、同坐

　　课堂上只要各忙各的又或者是耳边环绕着老师讲述的与课堂无关的话语，时间就仿佛切换到了快动作，眨眼间就要下课了。谢挽刚好在物理真题集上写完某题应用题结语，刚好铃声响起。

　　张译炳拿起笔记本走出教室，高司玮惊呼：“呜呼！以后有好戏看喽！节哀顺变吧你们几位。”
　　赵潘语没反应，对嵩煜说了声：“去吃饭。"随即就响起椅子挪动声，嵩煜也起身顺带拍了下正在收拾书本的谢挽的肩膀懒散地说：“新同桌，以后多多关照哦~”

　　谢挽收拾完起身和杨斯晨打了个招呼就一并出教室走在池莲楼的路上。

　　池莲楼是食堂名字，又戏称痴恋楼。缘由还是因为有许多同学借着在食堂吃饭顺便看看自己的crush在不在这，有的crush不计较还能和他们一起坐在一张桌上吃饭，顺便聊聊八卦就当闲聊罢了。

　　而这名字真正的由来是因为楼后面有一面池塘，又种了许多莲花。池塘中央有个喷泉，走进这栋楼耳边就会环绕着轻柔和缓的水流声。

　　他俩来到食堂门口时就已经排了一条蛇形的长队，各自队伍两边都有生活部的成员巡逻，以管理排队纪律，很快歪歪扭扭打闹戏耍同学陆续安静下来。同时还看见从意安楼的方向走向食堂的初三生，隔食堂几米远时意安楼的铃声就纳入耳中，当时有同学是奔着去的，也和兰伊楼跑的走的学生一起淹没在人海中。

　　在路上他们也是看见了那阵势。从本楼楼下走去食堂大约要十几分钟，但如果全楼学生都选择走那么就会有八成的学生比部分初三生晚到食堂几分钟，因为涉及到楼层的因素，所谓离目的地更近时常更短。每楼都有两条宽大的楼梯因此极少出现堵在楼梯口的现象。

　　意安楼比起兰伊楼离食堂近，理应那栋楼的学生要比兰伊楼早几分钟到食堂，但由于两楼的课堂时差的缘故，兰伊楼学生来食堂大半了意安楼接近楼下的学生才能和后面的部分兰伊楼学生一并淹没在人海里，就比如初三11班的学生和谢挽他们。

　　谢挽在茫茫人海中似乎看到了顾森染的身影，他身边还跟着两人，几人正聊着天，他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的影就不见了。

　　他们全程是走来的，谢挽实在是不想跑，宁愿等十分钟左右的排队时间，因为即使是短跑也会让他踹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或许会流汗，他就怕黏糊糊的感觉，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打死也不会跑，他不跑杨斯晨不可能独跑，就只好陪着他走。在这无数次途中，他们二人总是会看到嵩煜他们二人奔跑的身影。

　　和往常一样将近排了十分钟才在一张空桌前坐下。

　　谢挽扒拉了下碗中的芹菜和白萝卜丝，一眼可见不爱吃。他没有向打饭阿姨开口说“忌口”的习惯，而且有时菜系搭配鱼龙混杂，就比如就今天的芹菜木耳就属配菜芹菜不爱吃。

　　正好是今天的晚饭，杨斯晨习惯性地挑出他碗里的那两个讨嫌东西放入自己碗里，最后一下夹的那芹菜放入自己口中。

　　谢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只要在食堂吃饭杨斯晨时常都会帮他清理讨人嫌的东西，无论中晚饭。

　　谢挽呼出口气又抿了下唇才动起筷子，刚吃没一会就听见此桌上碗放桌上的声音，他俩头埋得低，只顾吃饭也没顾到周边动静，于是寻声看去，就见嵩煜和赵潘语正要在谢挽这边坐下，坐在他旁边的还是他的新同桌嵩煜。后面还跟着几人，其中谢挽只知道其余的三人的名字，班上公认的那对情侣，贺饮梵和孟潞，至于第三人就是盛招。还有最后三人在最后面，谢挽定晴一看，重点扫了下其中两位，心说这两人不是上次在东欧一起打过游戏的那两人吗？至于还有一位……“这位学弟，你好啊！”那人走近了站在谢挽对面说。

　　这是个新称呼，今天之前除了小孩就是好学生，唯一叫过他名字的那次还是在那天医院，在这之后他也是体验到了什么叫捡到宝的感觉，毕竟这人叫他小孩和好学生听得他耳朵起茧。今天又有个称呼诞生，他听着这称呼有点不适应。

　　这事态发展让谢挽感到措手不及又觉得他有点虚伪，或许只会在他或者沈识面前叫他小孩，还有挺会伪装的。

　　毕竟谢挽也不是第一次和顾森染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了，只不过这第二次是在学校。
　　他脸上没啥反应，扭过头淡定地往嘴里送菜。

　　“学弟，我们之前还在篮球场见过的啊？现在又见面了，还离这么近。”

　　谢挽这才抬头看他一眼，心说你去当演员吧？同时目睹此人给他好哥们儿使了眼神，然后那人在杨斯晨旁边坐下。

　　杨斯晨有点窘态。

　　随后此人在赵潘语对面坐下，贺饮梵他们也早就在此桌的右侧坐下，贺饮梵还是坐在他旁边，孟潞则坐在杨斯晨旁边。

　　她有点气没好气瞪了眼贺饮梵：“吃个饭到处挪位置。”

　　贺饮梵想了想什么，缓解尴尬地干笑一声：“谢谢你陪我。”

　　谢挽他俩此时不尴尬是说不过去的，这电灯泡属实太亮。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谢挽开口道：“你们……怎么不……”
　　怎么不两人在一桌。

　　嵩煜闻言很想抢先开口，但想想不太礼貌，反正太冒犯了。

　　贺饮梵清楚孟潞不是在这事上作解释的性子，他只好相得益彰解释了下。简单讲就是一开始就只有我们自家人和盛招，孟潞给安落暖打了招呼然后自己找过来，他好哥们方毅就知趣地离开了。后来又来了顾森染他们孟潞也不好离开只好跟着他们挪位置。
　　往常这对情侣如果走在一块儿都会有距离感，一般去食堂都是和他们各自的朋友走在一起，通常都是四人行，而路人看上去还真看不出是对情侣。就只有唯独吃饭能稍微拉进距离，而那两人就会知趣地离开，实在不想当电灯泡，但他们的餐桌上当然少不了会有这个发光的东西，只不过这东西还要细分，比如是除了那两人以外还有另外的自家人不介意和他们一桌，再就是陌生人，那就看这陌生人们有没有眼力见，无则心静，有则心静自然凉。

　　这学校餐桌都坐得够满，每次谢挽他们都以这次差不多的速度来到食堂，位子就没空多少了，但五成能找到空桌位，而总也做不到此桌上不会出现第三人又或者更多人，只不过这次“更多人”比较特殊罢了，以往也少不了桌上会出现自家人或者陌生人，但是坐得鱼龙混杂，也并没有任何目的。

　　谢挽会想起q群里的那条消息，有点不解还莫名替他俩尴尬。

　　此桌上已有10人，刚好坐满，属实有点热闹，嵩煜那性子不活跃氛围是不可能的。

　　“染哥，今后我就要和你这个学弟做同桌了。”嵩煜自然熟地揽了下谢挽，“我还是第一次和班级第一坐同桌！”

　　谢挽不自在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不说话。

　　顾森染现在才知道这小孩班级第一，但完全没反应，一来他觉得这小孩是班级第一这德行，二来他摆烂了，谁年级第一都和他没半点干系，他说：“我早就猜到是他，我过来时就见你似乎是往他这看，像是要起身挪位置。”顾森染夹了口菜送嘴里。

　　“哎呀！染哥你猜得真准，早知道就不说是哪位了。”嵩煜说。

　　“可我当时没猜到你和我这个学弟做同桌啊！”顾森染脸上蔓上几丝风趣。

　　“染哥，你只是猜测。”盛招坐在顾森染旁边抬头看了眼嵩煜说：“当时你不确定下小嵩也不会暴露出在看他新同桌谢挽啊！”说到最后又看向谢挽。

　　“确定下不是人的本能吗？刚好有个缓解尴尬又不失寒暄的话。”说话的是杜二槟，在盛招对面。

　　“就算没有这两全其美的话。”赵潘语瞥了眼嵩煜凑个热闹说：“就他那性子说不说迟早的事。”
　　“对！”嵩煜给理地拍了下她的背说：“还是你最懂我！”

　　“……”

　　“我这不就说了嘛！”嵩煜看向一旁的谢挽，“同桌，虽然要和你一起坐前排，但是我是个乐观的性子，和班级第一坐同桌我还是觉得挺荣幸的。”

　　谢挽在脑海里组织了下语言：“那你当时怎么那个反应？是没有坐过前排还是和我做同桌感到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就算了，前排也是坐过，他那个反应或许是因为和你坐一块儿他感到有点压力。”贺饮梵说。
　　孟潞抬头瞥了他一眼，他立马往嘴里送了口菜。

　　“他既不想坐前排也同时感到压力。”赵潘语不咸不淡道。

　　嵩煜心说好家伙，赵潘语你懂归懂但别说出来啊！他装作不在意埋头吃饭。

　　“看来小嵩是默认啦！”田瑾晨说话声比他们大一个度，谢挽有点被吓到了，坐他旁边的杨斯晨更是瑟缩了下。

　　顾森染习以为常，瞥也没瞥他一眼。

　　杜二槟唤了他一声：“染哥，你是不是有点不习惯？平时你都时常在二楼吃饭，这次在一楼还和这么多人同坐一张桌上。”

　　嵩煜应付地说了句什么以缓解气氛。

　　而顾森染依然没抬头，他早已放下筷子，两手抱着看着桌面不说话。

　　他们六人将谢挽他们与世隔绝，像是在商量饭后各自的走向。

　　“……”

　　“染哥先前说饭后要去趟商店，正好你们也去。”杜二槟在嵩煜他们脸上扫了下又看向顾森染问道：“染哥，要不我们就和他们一路去商店吧？”

　　顾森染只是嗯声点头。

　　“同桌，你俩要和我们一起走吗？”嵩煜看向谢挽和杨斯晨问。

　　谢挽瞥了下一旁的贺饮梵，嵩煜也是爱察言观色，他说：“他们俩和我们一起。”
　　“……”
　　谢挽他俩人脸色僵了下，谢挽心说你确定？他不太确定，但反正嵩煜敢确定，谁让上次这对情侣和他们六人走一路挺顺利的，其他人也没说啥，但其中的两人脸上些许反应还是有，比如顾森染和盛招，脸色不大，不然嵩煜也不会说出这话。
　　顾森染瞥了眼嵩煜，也没计较。盛招呢平复好呼吸说了句：“染哥不说啥那我也不计较，当个电灯泡也不会少胳膊少腿。”
　　“小盛，上次那女生跟你表白你同意了不也能让别人当当电灯泡吗？”田瑾晨打趣地说。
　　“去你的！”他也没多说。但心说反正不会是现在的这形式，除非她想，不然我可不会到处挪位置。
　　杜二槟和田瑾晨笑了笑没说话，嵩煜笑着扭头看了下盛招又头来看向谢挽。

　　其余几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尤其是谢挽这快儿。谢挽看着嵩煜来不及说话，不知是因为那句话还是什么贺饮梵看了眼孟潞那边的情况站起来给在座的打声招呼要走，嵩煜急着阻止，“诶！你俩走一块儿不怕被抓到啊？”
　　“我们每次走在一起都有距离，至今就没抓到过。”贺饮梵说完又看了眼孟潞，对方没说话。

　　“没急事的话就等会儿和我们一起走。”嵩煜赶忙“留客”，说实在的不管啥距离不距离，反正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和他们几人一起走而已。

　　孟潞脸上不知想到什么，有一丝尴尬。

　　谢挽闻言，想到八个人中就孟潞一个女生属实有点尴尬，反应过来才知道是替她尴尬。

　　“行！我等会儿。”孟潞朝贺饮梵扬了下下巴说：“你坐下。”

　　贺饮梵也是乖乖坐下。

　　“孟姐还坐着呢你就起身啦？”杨斯晨意思地活跃下气氛说:“起码要先征求她的意见。”说完眼底还带着一丝打趣味。

　　贺饮梵没计较也是应和地点点头。但心说以前都是这样啊！她也没计较什么意见不意见。

　　嵩煜还关注着谢挽的回应，也同时不忘那边的情况，偶尔轮到他开口也会扭头和他们商量着。

　　谢挽又同时从那边不断的商量声中听到顾森染他们去商店之后还是不和他们分道杨彪。

　　顾森染他们听到嵩煜他们说要打会羽毛球，也决定和嵩煜他们一块儿。

　　谢挽看向嵩煜，说：“我打算直接回教室。“说完又看向杨斯晨问，“你呢？”
　　“我还不太想回教室诶……我想——”

　　杨斯晨话没说完那边也不给谢挽说话的余地就陆续起身，谢挽像预料似的接着起身，杨斯晨他们也不甘示弱。就他们吃会饭的功夫食堂里剩的人已经没多少了，其余的大多都陆续地走向厨余垃圾桶，又徒手将碗筷扔向一旁的厨具回收箱里。

　　吃完饭，顾森染他们果真没有和他们分道杨彪，一直同他们走到学校商店。这途中谢挽他俩像是不和他们一条路，杨斯晨和谢挽商量着要在商店买什么。嵩煜注意到离他们八米远的的距离硬是把他俩和他们六人凑合到一块儿，顺带义气地说了句：“同桌，你俩要买什么这次我请！”

　　谢挽有点尴尬，杨斯晨则是尴尬带着没好气。总之俩人有被秘密被偷窥的尴尬感。
　　“不用！”谢挽说。
　　话出又引来嵩煜的抗议，谢挽和他好话歹话说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妥协。

　　商店门前有几条笨重的黄色半透明帘子，他们八人先前一步走过去，陆续着掀开帘子，到了贺饮梵他贴心地为后面的孟潞掀开，自己才跟着她走进去。

　　他俩最后进去，谢挽正要抬手扒拉帘子，下一秒帘子打开就看见嵩煜和顾森染二人，嵩煜撩着帘子让他俩进来，顾森染则与其站在他身前，正好几步就能撞到的距离。

　　像是事先预料到似的。里外隔着帘子也属实看不清，谢挽心说就不能靠边站，硬要站在正中央？
　　他绕过他向商店深处走去，杨斯晨紧跟其后。也不管后面两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