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梦核基本法》柚幺Moon

3、梦境重合

　　“还好吗？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吓到了，监控也显示他并没有对你做什么所以放心吧。”郑邺站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发呆的於陵川。

　　於陵川缓缓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

　　斑驳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让整个人看起来和这个安静的午后融为了一体，可他的心依旧沉浸在那个冰窟似的走廊。

　　他无法忘记那天所有的细节，就像被魔鬼抓到一样。

　　郑邺没有走，他破天荒地请了几天假说是要陪於陵川几天。

　　“你没有必要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也不用觉得愧疚，这种事情又不能怪你。”於陵川淡淡地说道。

　　“可是你在这边没有亲人，谁来照顾你？”郑邺不同意。

　　听到这个，於陵川终于抬起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个男人。不可否认他还是爱他的，只是他需要一个正常的生活。他明明知道自己没有亲人在这座城市，他需要一个人帮助自己，可他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伟大理想之中很少转身看看身边的他。

　　於陵川没有继续赶郑邺，因为他想知道一件事。他说道:“那个女人，很眼熟。”

　　郑邺点点头:“最近的那个街头伤人事件，她是犯人。”

　　“犯人？为什么犯人会在你的研究中心，就算是精神病患者也不应该是在精神病院吗？”

　　郑邺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开口:“这件事太过诡异，这个命令能够从警方那边下达下来都是个极其奇怪的事情。我不能保证能和你讲清楚……”

　　犯人被逮捕送至公安局的整个过程十分艰辛。她虽然是女子但力量打得惊人。从有些下意识的动作还能看出他是个格斗专家。如果不是她的意识混乱最终败下阵来，可能就被当场击毙了。

　　在后来的审讯过程中警方又发现她的身份信息全部都是伪造的，可简单的问话又根本问不出来什么，只能暂时搁置到处走访查证。
　　诡异的事情就从这里开始了。

　　第一天晚上监管人员孙警官从梦中惊醒，老远就听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孙警官后来回忆道：“就像是我老家杀猪的那种叫声，哪是人声啊……半夜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孙警官壮着胆子带着几个徒弟前去查看，发现犯人躺在床上双眼微睁手臂疯狂摆动，如果不是有缚带将她束缚早就跌到床下去了。

　　她仍旧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叫声，所有人只能死死捂住耳朵。孙警官强忍着走近查看却感觉女人似乎是在睡眠状态。她没有睁眼，整个人看着迷离又痛苦。

　　孙警官又推搡几下发现根本叫不醒，只好催徒弟去将医生叫来。

　　医生到后也没能将女人弄醒，只是尖叫声慢慢减弱最终变成了呜咽。医生对孙警官说：“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不过这样一看精神问题确实挺严重的，估计判刑的话……”

　　话音未落，女人噌地将头抬起眼眶欲裂，嘶吼道：“梁都你个疯子！我当时应该将你的头踩烂再把你丢进火里！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都别想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晚的视频资料很快就传给了警方，因为所有人都对那个名字很熟悉。梁都，前几日去世的神经科教授，德氏工厂大股东之一。

　　看似毫无关联的案件就这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串联到一起。原本明朗的失火案，自然死亡 ，精神病人伤人事件一下子共同坠入了迷雾。

　　於陵川听到这里觉得不对劲赶紧打断：“这个女人的精神问题也已经确定了，怎么还会被送到研究中心，这还是不合理啊？”

　　郑邺苦笑一声：“我们也是提出了这个问题，可是……从犯人被抓到的第二天开始，梁都教授的全家人就人间蒸发了，德氏也迅速宣告破产负责人流窜海外。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他们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或者是有人对他们做了什么，所以相关联的人都消失了。

　　可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没人知道。没有人报警，没有人举报，如果不是女人被抓，A市只会在财经频道报道一下德氏破产的新闻而后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郑邺停顿一下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叫陈娇，名字是假的。在来这之前有几天清醒的时候，别人问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提到梁都和德氏时情绪异常波动，且总是重复相同的话。”

　　“什么话？”

　　“‘我不要进去，它会吃掉我，眼睛不是我戳瞎的。’‘老头子没有死，我明明杀死他了，真奇怪，没有死。’‘老头子想吃掉我，救救我，他马上就成功了。’”

　　午后温暖的阳光并没有给於陵川一丝慰藉，他打了个哆嗦。“可以理解为他杀了人，然后精神崩溃了。”

　　郑邺耸耸肩：“我们也这么认为，所以在公安部门第一次找到我们时我们拒绝了，并且给出了详细的解决方案。可事实证明我们错了，事情比我们想象的离谱。”

　　“什么意思？”

　　“没有一个科学的解释，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陈娇的梦境似乎映射到了现实。”

　　一句话让於陵川再一次想起那张山羊似的脸，想到它可能就从窗口露出头，他的脸一瞬间苍白下去。

　　郑邺并没有注意到於陵川的神情，他接着说道：“在精神病院，一个护工发现好几个晚上陈娇都在梦中尖叫，等醒来问她，她会说有人咬他，有人敲碎了她的牙齿，有人拿着刀子割她的脸。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护工发现当陈娇说有人咬她时，陈娇的某个部位就会出现模糊的咬痕；当陈娇说有人割她的脸时，陈娇的脸上就会出现划痕且越来越深。”

　　“这不可能！”

　　“没人会相信，最初的判断是故意伤害，可无死角监控什么都没有拍到。后来医生通过催眠陈娇进行侧写，陈娇所描述的梦中的人和去世的梁都教授肖像相似度为百分之九十八。警方判断梁都教授很可能并非自然死亡而是蓄意谋杀，陈娇一定知晓此事，或者说，他就是凶手。”

　　“……陈娇杀了梁都，然后被吓疯了？”於陵川讽刺地笑了笑：“你说过她有格斗技巧，她不是普通的女人，怎么可能被吓到……”

　　“警方也是这样觉得。所以一定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破人的心理防线一定是深谙心理学和神经学的人。目前A市最权威的神经学机构就是这里了，如果想知道案件的真相只能先尝试治好陈娇。”

　　这就是犯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看似毫无关系的案件，疯癫的女人，和噩梦重合的伤口……於陵川胸口就像是被两堵墙狠狠挤压着喘不上气来。

　　和我毫无关系……於陵川一遍遍提醒自己。

　　可破碎的兔子仍然摇晃着蘸着血污入侵他的记忆。